隆笑了两声，却觉得有什么流出来。
“咳咳……”
隆的身体缝隙中出现闪烁的天蓝色光芒，两条腿一软，跪在地上。
暗红色的血从喉咙中喷涌而出，然后坠落到地上。
一二七的身上被溅到了一些，不过他拂了一下，便都褪去了。
周围蓝色的结界逐渐散去了，又回到了那个昏暗的通道里。
隆抬起头来，年轻的脸上嘴角和眼角都流出血来。
但那张脸却又变成笑着的，那翘起的嘴角就像逆流而上的小船。
“足够了。”
隆知道一二七已经离开了，就没有再扭头去看那个残留的位置。
头发也变得夹杂着白色的了，隆站起来，却又趔趄着倒下去。
只好扶着通道的墙壁。
一二七靠在另一条通道的墙壁上，朝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身形消失。
三分钟之后，执法队来到一二七靠过的墙壁那里。
“发现新踪迹，是否继续追踪？”队长被四五个队员保护着，说道。
通讯器的那一头，普尔森却摇了摇头：“不追。”
“收到。”
队长语气有些开心，毕竟这样简单就糊弄了一次任务，当然开心。
……
另一条通道内，隆扶着墙壁一步一停，慢慢地朝出口移动着。
他每走一步，身上若隐若现的蓝色光芒就越亮一分，干涸在皮肤上的血渍倒流回去。
头发也重新恢复成黑色，但却是虚伪的黑。
每走一步，周围的事物，所有的存在都变得越发清晰。
就好像隆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所有东西。
走到通道尽头的时候，隆已经变得像之前一样了。
只不过黑眼圈更重了。
一二七在很远的地方注视着那个趔趄的身影，白色的面具还是没有表情，然后去向不可知的地方。
风，又变得很大了。
我在后台做着准备工作，却突然有奇怪的感情。
我是习惯了的，然后继续做我的事情。
……
凯文迅速地把手里的外卖吃掉。
下一场就是J的第二场比赛了，他可不想错过什么。
毕竟那是一个他重视的人。
“噢！”
隆和凯文在通道的入口撞了一下，都向后让了几步。
“谁……”凯文道：“没事吧？”
隆就像平时那样，语气让人感到安心：“你没事吧？”
“啊，完全没事。”凯文立刻答道。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脑海里急速搜索能避免尴尬的话语。
他们是朋友。
他们是战友。
他们是队友。
他们曾是挚友。
可却什么话都无法讲。
他们是情敌。
他们是对手。
他们是敌人。
他们不一样。
可什么激烈的话却也无法讲啊。
凯文似乎连笑的方法都忘掉了，道：“好重的黑眼圈。”
“是啊……没什么。”隆平静地点点头，似乎是想要隐瞒住什么。
“嗯？”凯文不愧是学院第一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在这里……”凯文话刚说了一半，隆就打断了。
“我还有事，下次再吧。”隆甚至不能说‘再聊吧’因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可聊的。
然后侧开身体，朝出口的方向去。
凯文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无论如何又说不上来，转过身想要拉住隆。
可那只手却被拦截。
隆最终还是走远了，走到他看不见的地
方去了。
凯文才回过神来，本想说句笑话的，可忽地又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的手没有被绑住。
凯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进到通道里去。
……
“虽然天气寒冷，但却并不能挡住观众们的热情啊！”
SP已经是三次把声音开大了——连续的高强度解说可不是那么容易熬的。
“是啊，我已经感受到观众朋友们热烈的呼声了。想必参赛的选手们也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DP看了一眼上方的表：“哦？这一场的选手居然是老面孔啊……让我们有请第十五场比赛的选手入场。”
“左侧，Joker选手。”
“右侧——赤选手。”
我从左侧入场，盯着对面的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家伙。
他不戴眼镜，体重应该也与我差不多。
脸上是一副平静的表情。
我点点头，这家伙应该是目前为止破绽最少的家伙了。
“这场比赛可谓是万众瞩目……一方是神秘的新人，却能和冷负战得不相上下……”
“另一方则是学院的老牌战力，实战经验丰厚。”
裁判换了一个小眼睛的人。
看起来也是谨慎之辈。
做了些基础的检查之后，裁判站到我们之间，然后宣判比赛开始。
我和他之间有几个身位的距离。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他脸上的表情。
他抬起头来：“我看了你上一场的比赛。”
“哦？”我露出微笑：“那还真是用心。结果呢？”
他也没有选择拉开或者拉近距离，同样站在原地：“啊，得出的结论就是……”
我等了他很多秒。
“没有结论。”赤自言自语道：“那场战斗，什么也看不出来。”
“哦？说说看。”我眉毛挑了一下。
“这……”裁判原本是想打断的，但是上级却让他按兵不动。
观众的吵闹声也静下来，似乎都想听听赤是如何判断的。
“没有能力的体现，没有实力的展现。”赤身体转了一个角度，变得有些侧着看我：“那场战斗让我感到可怕。”
“你就像一个完美的机器。那场战斗里，你所作的每一件事，说所的每一句话，都是怀着目的的。”
赤看了左边的观众们一眼：“没错，我原本不是这样想的。”
然后他的语气突然转冷：“可是如果我按照这个思路去想的话，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得清楚了。”
“不管是挑衅的话语，还是后撤的时机。”
赤伸出手来，指着我：“所有的事情都被你提前预料到了。”
俩个解说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记了自己手里开着麦。
“我想，这就是你的能力。”赤侧着看我：“你的能力就是可以做到这种事情的。虽然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观众们也开始沉思起来。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不是，大哥……你这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说我预料到了所有的事情？”
我蹲在地上：“如果我真的能预料到这一切，那我又怎么会让你把我的秘密公之于众嘞？”
赤想过我很多中方法，暴跳如雷，一言不发，或者是扯些别的话题。
但唯独没想到我会反问他。
“额……”赤吞吞吐吐的：“这个……”
就在这冷场的瞬间，赤瞬间暴动。
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无数个小水滴，但像刀子一般锋利。
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无情地将我刺穿。
我甚至来不及开启二阶（这是我给强化后的身体起的名字），就被无数的刀刃贯穿。
浑身剧烈的同感如潮水般吞噬了我
，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呕……”
我开始吐出血液和内脏碎块来。
“咳……”我跪在地上，用双手撑着不要倒下去。
“这就是，咳……死吗？”
赤也很吃惊，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喂……这……”
我却笑起来，一边吐出血。
然后在下一道不自由的风滑过的时候，一切却都静止。
喧闹的人群失去了存在感。
天空不再笼罩着的，空气也被抽走了。
我感觉不能呼吸。然后猛地站起来。
没有什么赛场，没有观众，没有赤。
这是一个空白的巨大房间，只有我一个人。
身上的伤也全部消失了。
“WIN!”
听到这句话之后，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是的，在比赛开始的一瞬间，我就将他拉入了我的镜界内。
另一个我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值得吗？”
他头上的眼睛一开一合的，似乎是在看着我。
我笑起来，然后越来越大声。
我定下的对战规则是，删除掉两人的记忆，包括“这里是镜界，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是真的”这一条。
然后在镜界中，进行模拟的对战。
原本的规则是，谁赢了，谁就赢。并且不管谁赢，他都会被删去“镜界”这一段记忆。
这是他也同意的。
可是他却提出，谁输了，谁才赢。
老实说，我是有点撞运气的。
赤的精神映射体出现在空白房间内，脸上的苦笑证明着他也想起了那些约定。
“我本以为自己铁定会输的……”赤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我和冷负五五开，就实力很强……这儿又是我的镜界，所以他应该会输才对。
才提出“谁在镜界中输了，谁就赢”的规则。
却没想到我被瞬间秒杀……
“即使没有那段记忆，你的素质还是太高了。”我摇摇头：“我压根就不会战斗。更何况这镜界对我也没有任何加成……”
赤皱起眉头：“我怎么感觉这能力这么鸡肋啊……”
我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而且即使是把人拉进镜界这种操作，也必须是精神不坚定，不集中之辈。”
“你能被拉进来，主要是因为你在思考如何能赢我，分了神。”我解释道。
我俩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虽然本来也不熟。
“就这样吧。”我耸了肩膀：“游戏已经结束了。”
赤捏了捏拳头：“虽然不甘心……但这比赛的规则是我们约定好的……”
我朝另一个头上有眼睛的我点了点头，然后就眼前一亮。
……
真实。
“啊……我们可以看到，J选手和赤选手似乎是选择了比拼精神的方法……”
解说员道：“两人自从比赛开始后，已经有一分钟左右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睁开眼睛，然后感受着回到现实的真实感。
赤也睁开眼睛，然后就倒下去。
这场比赛最终被冠以“最无聊”的头衔……
什么？你问如果赤不答应和我在镜界中比试会怎样？
我骗他不答应就不让他走。然后他就答应了。
那他还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