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都市 > 奇迹鉴定师 > 第三十九章 剧本(一)

第三十九章 剧本(一)

世界上最坏的人

普通的一如既往的早晨

我是个侦探。

好吧,那当然是骗人的。我的意思是,就像几乎所有接受过几年义务教育的人小时候都会编的瞎话,像是“我长大要当一个科学家”一样,一样假。

但是和那不同,在我小的时候,“我长大要当一个侦探”这句话,倒确实是我的梦想之一。如果你把科学家那个“梦想”和这个梦想统一称呼的话,我可能会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然后呢?如果你和我年纪相仿并且足够弱,我可能会考虑对着你的膝盖来一记重锤表达一下我的愤怒。当然了,如果情况不允许,比如说你足够壮,也许我会一言不发地走掉。

但是不骗你,我还是很愤怒,愤怒到悲伤。我很悲伤,所以……可能有些知识面比较广的人会以为我会写那个什么我抽了几口烟,风也抽了几口,但我不在意,我觉得风也悲伤的段子,那你就错了。我压根就不抽烟。

我的意思是,我很悲伤,我用键盘弹肖邦。有句话我忘了是哪个名人说的了 但是好像很有道理,是什么“哪里哪里重拳出击哪里小心翼翼”还是什么的。我的字打得是真的快。我的键盘声音是真的好听。

真的有道理。

好的,好的。

噢。

我感觉到一阵刺痛,猛地坐了起来。

“噢,你这家伙。”我揉了揉肿胀的黑眼圈里面藏着的眼睛,并且努力地向那手段极其恶劣的主子瞪了一眼。

“让爷再睡会。烦死了。”我不满地倒下,房间里又静地出奇。

如果我仔细看的话我会留意到这时候我墙上挂的一副,梵高的《星空》,好像懒洋洋地转了一下。

刚刚咬了我脚趾一口的臭猫抬起头来:“还睡?给爷醒……”

我用神奇的速度爬起来盯着那猫:“你特喵的是不是说话了刚才?”

主子毛茸茸的短腿停止了动作,两颗竖版的眼珠看着我。尾巴扎的老高。

对峙。

“喵?嗷……”这动物扯着嘴角。

“算了,我又犯傻了。还有,awsl。”

我一边摇摇头,一边无奈的开始准备活动。

从小长到大到温暖的家。虽然父母搬出去了但还是感觉很暖。一杯速溶的廉价茶水,但很暖。你要知道,不是速溶这个词后面只能跟咖啡。

打开个人终端,或者叫手机,我觉得个人终端要更好一点,更加突出了归属性和科技性。

有给我的留言。母亲:今天要穿的比昨天厚一点哦!我和你爸在外面很好,不用担心。记得出门戴上口罩哦。爱你。

我往下刷,是一张两人的照片。

嗯,照片也很暖。

总而言之除了我那貌似是爱迪生发明的硕大的肿眼珠之外,算是个不错的早晨了。

我特意穿了厚一点的一件衣服,又给猫添了早餐,就差点忘了戴口罩的事情。于是连忙补救。

这个年头,雾霾的威力已经超过意外车祸了。

我收拾好一切,猫也叫了一声之后,我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看了眼钟表,这东西不会过时:八点十五分整。我满意地吸了一口气,转动了门把手。

当然没有什么毒刺从门把手那里伸出来要了我的小命的情节,我的意思是,这可不是某个主角类似土间埋,情节类似迷家的日本知名侦探类连载漫画动画作品。

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哪里冷。人就是这样的,当你在家的时候,你看到外面的情景,你巴不得把自己裹成蓼花糖,但是当你真正出来的时候,你又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冷。然后你可能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亦或者大声小声讥讽寒风。

但是问题是当你必须脱下几件衣服的时候,你又会觉得自己太年轻了。

我还在脑海里这样想着,已经到了一楼。我没有手套地按下了快裂开的按钮。

我相信你有画面感了。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好说了。

我看见她了。

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你怎么能不带手套呢?”

她看见了我的手,眼眶红红的。顺便一提,那无疑是冻的。

但是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把手抬到口袋里,挑衅地说到:“我的女友今天也很可爱哦。”

我紧紧地盯着她,她的脸更红了“谁是你女友啊……”

“啊?什么啊,我没听见哦。”

我这里确实用了一个很少用的尾音。

她从棕黄色的手套里捏出纤细的手指,拨了拨头发,黑色的,很黑。

那熟悉的动作让我想起了谁。

我摇头示意她与我一排行走。

嘿,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我们走着瞧。

失踪案,咖啡厅和同居的借口

自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一段。

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勇敢地盯着我的眼睛了,虽然只是看一眼然后赶快移开视线。很大的进步,不是吗。

我们现在基本上已经同居了,你在想什么,当然是我睡沙发。

不要误会,我可不是那些廉价且乌托邦的小说男主角,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摆了摆手。这家我忘了叫什么名字的咖啡店的暖气就包裹住我的手。召之即来。

“所以,你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我把视线焊接在她身上。

在我对面,那样低着头。紧捏着咖啡杯。

“嗯。”

她一边用语言回答我,一边却又点了点头。

双重肯定表肯定。有意思。我在心里暗笑了一下“那,打算如何呢?”

“嗯……”

一边说嗯一边摇头吗?真像她的风格。

周围怎么那样安静?我很疑惑。于是花了时间仔细观察四周。真奇怪,我明明看得到人们在谈论。微笑。悲伤。无神。思考。愤怒。委屈。但,声音呢?

我觉得自己像被敲了一棍。

我努力地摇摇头,好像能把奇怪的思考封印。

我甩了甩手,棉花糖一样浓郁的热气四散开来,有一块沾在了我鼻尖上。我向上吐出一口气去吹散他。挥之即去。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为什么来找我?”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咖啡的残留物。这东西就像回忆一样,看到了就想喝掉,尽管很苦。

“是觉得我会帮你吗?真是可笑。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如你预料般行动呢?”

“啊?……我觉得你很善良,我……”

“等一下,先不说为什么善良的人就一定要帮助你,单纯是说我善良这一点,就是我听过最好笑的。我从来都看不上什么善良。”

我没看她的反应。不需要。我轻易地可以猜到。

我举起咖啡杯一饮而尽。对了,这家咖啡店好像是叫什么“之手”什么来着。好苦。

我放下杯子,把视线挪到穿过无数个地方的远处。

一个孩子和他的母亲。不要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好吧,走路的姿态,站立的习惯。几乎所有细微的地方。顺便一提,我小时候那个当侦探的梦想可不是空谈。我确实在某些奇怪的方向上努力了很久。

他们和我隔着一座玻璃窗。

我问道:“那么,是怎么了呢?突然间无处可去?”

“……事故。”

“这样吗?……”

我看到那个母亲离开了,可能是去做什么事情,那孩子就在那里等他的母亲。

蹲在那里,好像我家那只猫。

“所以,我觉得,是你的话……”

“闭嘴。”我冷冷地打断了她。“我没有那种义务。”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哦,我原本不该带她到我的房间去的。不要误会,只是普通的参观。就那一次。我在个人字典上加上了后悔两个字,并且用了粗线条。学生时期的小把戏,不是吗?

不过,我那间房子确实是有空房间的。我父母的房间。

“这样啊……总之,谢谢你……”

我的余光瞥到她的失落和起身的动作。太阳也阴沉的。

别露出那种表情啊!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伸手把她按回座位上。

我又看向那个小孩子。真奇怪,他怎么不在那里了?还有地上的东西。

我扭头说:“收拾好东西,晚上到我那里去。住我的房间。”

我看到她用了很大力气咬了嘴唇,表情那样不同于往常。

“不用了,谢谢你。我不该来找你的。”

“嗯?谁给你的勇气说这种话?现在的天气,如果住在室外的话,马上就会冻死。那还只是死法之一。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不如我来送你一程?”

我面朝着那个小孩的方向,嘴角渐渐变得狰狞。

“你知道的,我可以。”

我知道她知道我是认真的。

她微微地抖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冷。

我叹了口气:“记得拼命工作哦?我可是要收费的。如果没有钱的话,就只能?你懂我的意思。去吧,我们晚上再见。我等着你。”

她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像一只兔子。

我拿出个人终端,摁下了三个键,走到了卫生间。

顺便一提,我的个人终端是可以匿名报警的。

我说完了几句话,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十五分钟左右,我放下了杯子,彻底离开了那个座位。

玻璃窗外面,三个警员捡起地上的那个小孩遗落的东西。还要安抚那个丢了孩子的母亲。

“失踪案吗?真是麻烦。”一个人说。

另一个则是嘟囔道:“还有,报警的那家伙也很可疑。这年月个人终端不是都身份绑定了吗?居然查不到?”

他们中的一个暗自嘀咕,叹了口气。

那口气立刻就被冻成了更重的冷气,跌落到他脚下的地方,打了几个旋,被吸进了咖啡店的暖气中。与它一道的还有那个母亲的眼泪。

我在回家的路上,也叹了口气。

谁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气又会去向何方?

我抬头看了看天一样的雾霾,思考着……

于是摔的很惨。

但是当时的脏话不能过审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如果非要讲的话,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个F words。

我是否曾说过这并非言情小说?这是真话。不过就现在来看,这篇应该会很长。

我爱吃的章鱼烧

“今夜星光闪闪……”

不错的音乐。我想。可惜完全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我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头看了看天空。其实这样做完全是浪费时间,因为我们都清楚我们根本不可能看到那么一丝丝星光的腿毛。这就好比两个香蕉皮放在一个地方。完全多余。就算是搞笑小说也从来没有哪个主角是因为踩到了两个放在一起的香蕉皮而滑倒的。如果非要说的话,一个就足够了。

我慵懒地跺了跺脚,说:“要一份章鱼烧。”

然后在我回忆关于章鱼烧的十一个趣闻的时候,有人把那东西递给了我。哦,那东西。

又热又烫。是的,我知道那是一个意思。你知道吗?人们有些时候写的东西,不是因为这个词适合写在这里,而是因为它应该出现在这里。别的词,都不行。

“谢谢。”

我接过那东西,上面扎着两根竹签。好在只有心形的吸管而没有心形的竹签。

我又要了一个塑料袋,又过了几分钟,我就站在家门口了。是的,只是那样站着。如果非要说的话,虽然我很不喜欢那个词,但是,是的。傻站着。

在我想了塑料袋对环境的破坏问题之后,我又想了会全球变暖。真是扯淡。变暖?我是没有觉得。

只是单纯地感觉到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带着行李缓缓地爬到我面前。不要误会,没有贬义,我只是说她就像一个可怜的小家伙,在这种寒冷里举步维艰。

她好像很震惊:“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

我也愣了一下,把章鱼烧塞到她的手里:“是啊,我是八点多来的。”

“可是现在都零点多了。你……”

她好像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也迷糊了。

我打开个人终端一看:十二点二十三。奇怪,我明明感觉没有过多久啊。

我脸上还是无所谓地说:“嘛,总之先进去吧。”

她好像很内疚:“你不必……”

我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反手拿出门禁卡。真的越来越奇怪了,我的动作丝毫不像一个在这种天气的户外待了四个小时的人。我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如意。这种感觉就像被蜘蛛咬了的彼得帕克,怎么说来着?“彼得一激灵”?

门开了,我拖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摁下电梯的钮。

我一个闪身进去,她也跟上。

我摁下楼层的按钮,然后垂下手。

巨大的传动声。平时有这么大吗?可能是没在意吧。

我面朝着墙壁疑惑着。

我感觉到她轻轻的掐我的胳膊。

我就转过头,还没反应就,被塞了一颗章鱼烧。

我感受着喉咙里多余的暖意,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如果是平时,我一定……

我转过头去,我沉默了。

她原本好像期待着我的笑

脸的脸也渐渐黯然了,最后演变成了低着头,“我……又做错了吗?”

真奇怪,那么大的噪音,我却听得很清楚。

这声音从左边传到右边,从上边传到颠倒的上边。我在中间,无法形容这声音。渐渐变得嘶哑像是和电梯的声音交融,又变得想在嘶吼,低吼……又万籁俱寂。

“呼……算了,下次记得温柔点就好。”

我说。

她仰起头来注视着我。那个眼睛是怎么回事?

“你……戴了美瞳吗?”

“唉?没有啊……这么冷的天……什么?”

“没什么。”

那张脸和眼睛怎么会那么好看?我指的是狭义的好看,也就是说起码我这样觉得。

我转过头,感受着喉咙里的暖意扩散到全身。

我确实是笑了一下,然后电梯就“咚”地停了。

我走出去,恢复成往常的表情:“欢迎。”

她不高兴地走出电梯,我对着电梯右上角的监控比出了一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中指。

该死的高速电梯,为什么那么快呢?

不过,来日方长。

日不是动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们最好慢慢来。

同居的

我咽下了我最爱吃的东西,我却觉得不只有我平常吃的味道。

有些东西。不寻常的。

真奇怪,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情了。

我想到了什么,一边绕过她去开门。

我把个人终端贴到门上,扫描孔没有给我丢人,四秒钟。

“叮!”门弹开了。

“喵?”主子懒地喊了一声,还那么敷衍。即使有一个陌生人。也许这机灵的小东西早有预料到我会有这一天。

我拖着她的行李先进去,特意用一个微小的动作把门左下角的小纸片踢到了沙发的下面。

哦,请别误会。这个表面和平的时代,多一道保险总不过分。最起码,我能知道有没有谁进来过。

她当然没注意到。要不然我从小就白练了。还记得吗?我之前说过的侦探的事。不会演戏的魔术师不是好侦探。

我把她的行李放在客厅,然后回头。因为我在忙着踢纸片的事情,所以在把握我和她的距离上放松了点,就差点撞了个满怀。

没办法,是这样的。她在我后面,走路又轻,我分了神,她也不知道我何时会回头。于是,我连忙补救了一下,顺势用一只手扶住她。

完美的救场。

顺便说一句,扶住她的位置和力度都恰好掌握在绅士的范围里面的外面。关键是绅士这词有歧义。

总之,很得体。

很短的一个瞬间。

我调整了重心,带些戏谑:“行李我就放这里,你先跟我进来。”

她明显地抖了一下,兴许是吓到了。我隐隐地笑了一下,绝对是被逗到了。

我企图对视的眼扑了个空。

于是转过身,绕过客厅,走到我的房间门口。

“你先进去。”我让出一个身位,她抖得更厉害了。

“我,我相信你。”她甩下一句,像是空调的气一样飞快地钻进去。

我打开灯,灯有点难按。

相信我?呵……嘛,罢了,反正该做的事还是会做就是了。

我跨进去那道坎,顺手自绝后路。

哦,不不不,那扇门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拍了,现在把镜头移向天空,对对,拉个长镜头,然后配上一段舒缓的音乐。

我说“舒缓”,其实指的是无心快语。

不不不,那种果然还是不行。我们还是要给观众一点福利,讲讲屋子里面的故事。

去你的,我们是面相全年龄段的绿色健康小清新的节目。

……

我在脑海里臆想完这一段。然后走到她旁边。

她瑟缩在我屋子的一角。我突然察觉到我一个人住这间房间原来那么奢侈。

“上床。”我斩钉截铁的话好像让屋子里的温度低了很多。

她低着头,我有理由怀疑眼泪快要滴下来。

我上前去抱住她,她其实挺瘦的,只是我的力气也不大罢了。

她理所应当地没有反抗。当然。试想一下。没有人会选择反抗。

她当然穿的是裤子,你在想什么呢?这个天气?这是实实在在的世界,不是什么少女漫画或者擦边球小说。

她的脖子靠在我的右边手臂,我的左臂卡在她膝盖后面。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普通的标准公主抱。

顺便说一句,在现在这个社会,单身人口已经达到了登记已婚人口的六分之一。

我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她好像碰到了哪里,但是一如既往紧咬着嘴唇。

我站起来,走到房间门口,摁下开关,这下就只剩客厅的等老弱病残地影射进来,穿过我的脸。

那是一张笑脸。

“这件房子和你以前来的时候没有变化,你睡我的房间。两个守则。不要进我爸妈的房间,不要以任何方式影响到我。包括很多东西,以后再讲。当然,我也不会影响你。别惹猫。已经过零点了,你先睡吧。床上,对,你旁边的就是被子,我洗好了,新的。”

她疑惑地看了看旁边和她一样躺在床上的被子。

是的,一床被子。

她再看向我的时候只看到了黑暗中一点的光,那道光甚至惧怕着,逃避着我的脸。

那是一张笑脸。

“可是,这里只有一床被子……”

“啊,是啊。我说过了,是你睡在这里吧。”

“唉……?那你?”

我仔细地盯着灯的开关上的痕迹,似乎陷入了沉思:“守则第二条,不要问。”

我好像想通了什么,接着道:“你以后学习这些守则的日子还多着呢,也就是说,我折磨你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可要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折磨的对象有气无力的。还有,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做早饭。我知道你可以。”

我把门合到露出两个嘴角的宽度,同时转身朝向门的方向:“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唉?什么……哪首歌?”

“哦,对了,是‘别两难,嘿晚安’还是什么的……对,对,是‘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才对。那么,失礼了。”

我“咔哒”地关上门,门连个屁也不敢放。

我缓缓地嘘气,乘着ssr级稀有的,穿过雾霾牌羽绒服的月光,看着客厅可展开式沙发旁边的我的被子和枕头,干净且暖。

我自嘲道:“客人来了,脏的就走了。”

我又去检查了我父母房间的锁和纸片。你知道的,纸片,就和大门口塞的那个一样。双重保险甚至还不太够。

又简易地做了睡前的准备,躺在了展开的沙发上。

这沙发是我爸妈以前买的,当时确实没有用几次,不过现在终究是用上了。老一辈的智慧总能未雨绸缪。

我打开个人终端,添上今天的日志。

鱼已咬钩,一切安好。

我满意地看了一眼这句话,摁下了锁屏键。

于是房间里连我惨白色的脸上的嘴角也看不到了。

薛定谔的月亮也重新回到了盒子里。

那个电影叫什么来着?纯黑的噩梦。

我在黑暗中哼的是什么歌?七个孩子?hellozepp?不。丑八怪。

“喵。”跟我还怕生吗?这猫。

什么该死的东西扎了我一下。

水深火热的同居生活

“像海浪撞过了山丘以后还能撑多久……”

哦,那是我的手机铃声。

“咚。”

那是我的头磕在沙发上的声音。

“喵。”

猫又在叫。

“……”

这轻微的异响是什么?

我连忙立起磕痛的头,小心地踢开猫,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嗯?”

那是我疑惑的非正式口头音。

“喵呜。”

这是猫歪头看着我和她以及中间的一桌早餐不解的声音。

“那娇艳的花盛开后等你来能撑多久……”

那是我没关掉的闹钟。但是被我猛地拍了。

“你……做的挺好的。”我打了个哈切。

“……谢谢。”她拘谨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低声呜咽着。她和猫都是。

顺便一提,现在的年代,人们已经更习惯于在客厅吃饭。

我自顾自地拿起面包片。

请不要讲什么崇洋媚外的话,对于我们这种人,面包片的即食性和口感无可替代。尤其是在早上。也不要讲什么先刷牙的事情。我们这里的习惯是先吃早饭。请不要想当然地以为你所有的的做法就是唯一的绝对正确。

简简单单的丰盛的早饭。唯一的问题是,太阳疯狂地对我抛媚眼,刺得我直眨眼。

全程尴尬。就好像你离开电影院发现脚上粘了三块颜色不一样的口香糖,可乐也没喝完,冰也没吃,爆米花还被别人偷拿,甚至还丢了和你脚上穿的nike鞋子一起买的apple多少多少Pro。

扯远了。我还留意到她在面包片里抹的果酱是一个笑脸。不是我的那种,就是平常那种。

很用心,不是吗?

猫也看饿了,看到我又没空理他,这小东西就赌气地盘在一个小地方。瞪着我,那眼神好像在夸我做的好。

老阴阳家了。我想。我引起一片面包,把它拎在手里,把手送到猫头上。

“喵喵。”

我立刻收回了手,并且喂给了她。是的。

我温柔地塞到她嘴里:“好吃吗?”

她狠狠地温柔地点点头,狠狠地温柔地说了:“嗯。”

不是我非要弄成这样可能歧义的句式,只是如果不这样无法形容她的表现。一点都不能。

“好吃,那以后就你做饭好了。没问题吧?”

我心想,以后的日子可以每天都吃到这个吗?不错。

于是以后的日子就如潮汐般涌了过来。

抱歉。我不是一个上班族。我的工作就是待在家里。至于干嘛,我们先当个伏笔。

请原谅我用一个毫无新意的排比句式。事实上,我很少有社交。事实上,我能认识她基本算个奇迹。事实上,这对她来说应该也算个奇迹。

那么我是如何认识她的呢?

我需要卖个关子。

那是秋天的一天。一天都是秋天。那时还没有现在这种温度。事实上,差的远。远的很远,就好像你天天能见到的暗恋加初恋。别掩饰了,你肯定有,你又不是木头。

对,总之就是这样。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出了门,先去了咖啡厅,又去了图书馆。

我是在图书馆第一次见到她。

后来我也很常去图书馆的,只是再碰不到她。

她的电话我也没打。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同居还没开始。

有一说一,同居那一段我确实感到了某些东西,好的东西。

不过呢,鉴于需要考虑到大部分单身读者的吃醋问题,这部分就不细写了。其实也没有很虐狗吧,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和她愉快地玩耍……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周内能见到她的只有早晚。早上吃她的豆腐。豆腐,是她的拿手菜式,别误会。晚上也吃……不是,没有,晚上她一般不做豆腐。

周末的话她倒是不用工作或者学习,我后来给她介绍的图书馆的工作不需要周末去。于是就听歌。整夜地听歌。她也爱听歌,听歌缓解压力。

我听歌则是有更复杂的目的。总之就是听。

一首一首地过。我还写着东西。听到很多。近代华语群星名曲,欧美的金曲。

我家有一台唱片机,是我父母之前旅游带回来的,我虽然爱听歌,但是只懂有限的部分。反正是很厉害的机器,虽然是很老式的。我妈老是念叨着情怀情怀啥的。我也不懂。

没想到这时候大展身手。我买了很多黑胶,一张一张听。盯着转动的黑色东西,我能写下一整天的心情。

哦,那是多好的日子。她坐在一边,我放着机器。因为现在的房间隔音性很强,强到中产阶级都可以几乎一家一套家庭ktv。

所以不会影响到别人。所以很大声地听。所以听到“放一盘磁带七八十年代,才听了一半就悲伤起来……”。所以我就拉着她的手。所以就深情地对视。

当然没有下一步。我们都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总之是很快乐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当然,她发现我屋子里的手办和小人书的时候绝对算得上最烂的瞬间之一。

既然她没点破,我也就装作。

嘛,就是这样。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味道。这味道就像儿时商店买的那种糖,很酸的那种。但是我不酸,因为我在里面。你应该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你觉得酸,我觉得甜。理解一下,消化一下酸味。

就先到这里

吧。

我是不是讲过这是个恋爱小说?目前为止,是的亲。如果你是带眼镜的读者,为了防止后面它跌下来,你最好扶稳了。

过去的事情究竟过去了吗

多久之前,就是那个整天都是秋天的秋天。

她站在柜台前面挑书,我就在一旁看。我会对她产生兴趣,纯粹是因为她在我平时的书架旁,不要误会。

她静静地盯着,我也不好过去。于是我就站了一会,这时候小猴儿也来了。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小猴儿是昵称,我少有的伙计之一。他曾经是个次次考试都全校前三的优等生,因为被欺负了,就来找我。他家以前是我家的邻居,从小就和我玩,后来搬走了,但他一直多少知道点我的消息,于是来求我。这个人吧,双商都高,就是身体弱。

话说回来,情商再高的人也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何况是个小伙子。

我就托了几个人,把对方口头教训了一顿。我本来是想大事化小的,毕竟他那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就只是闹了脾气打了一架,没见血没打脸,谁也没占到便宜,谁也没伤的多严重。

只是恶心的是对方后来气不过,抢了小猴儿女朋友,又让他女朋友在学校的群里发了几段人身攻击的视频。本来还好,我是不方便插手的,但是对方这样做事,那就没办法了。

我就让他到我家去,请他喝了我父母带回来的茶,喝之前我打了个电话,喝完了又打了一个,小猴儿拿着我的终端听得热泪盈眶。

先是对方道歉,又是他女朋友道歉。

小猴儿挂了电话,我正要下逐客令,他非抱着我家门框不走,一心要跟我混,我无奈就先答应了他。

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跑过来给我带了早点,还嘘寒问暖的,搞得我出了一身鸡皮疙瘩,看他那意思,就差给我暖床了。

没办法,再聪明的人也怕傻瓜啊。

我就让他先回去,以后别在来了,免得暴露我们的关系,他听得好像什么国家机密,走的时候连门都是轻轻地关。

后来又见了几次,他老是问我要让他做点什么,我就给他随便讲点东西,让他干点什么简单安全的活,比如说抽空盯个人什么的。

没想到他干的还挺有模有样。本来嘛,这小伙体力旺盛手脚利索,双商又高,讲的话也好听,办事又认真,谁不喜欢?

我就让他到那个什么飞哥那去留个名儿,听他的。我还特意给飞啥的哥说了让他不要干沾黑的活,飞哥那头点的就跟拨浪鼓一样。虽然这个比喻很多人用,很俗,但确实形象。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就不提了。总之就是路人甲。

然后这个路人甲……不是,小猴儿,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我啥的,我就在那敷衍他。别问怎么敷衍,就硬敷衍。

虽然我尽力让他误解,可是他还是注意到了我在盯着她。

有时候骗聪明的人容易,有时候骗傻的人容易。

虽然我认真一点的话,别人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的,但是因为以前和小猴儿的交情,又加上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和她有这种关系,所以就没怎么掩饰。

以他的能力看破这个时候的我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他就“原来如此”地笑。

我这时候察觉到但是有点晚。

他贴着我耳根讲:“大哥,放心,绝对拿下。”

当时好像有谁让我不要阻拦他,我竟然就听信了。那天我的状态很奇怪。后来回想起来也是。

于是他过去了,我愣了一会也走到她旁边。

“……所以说,能不能把你的号码给我?我……”

我打断小猴儿自以为高深的搭讪,道:“行了,你先忙吧。”

他看到我的眼神就乖乖离开了。

我看到她的小动作,于是推断出来她以前应该从来没被搭讪过。虽然这很离奇,但是我相信我的推理。

于是我说:“刚才那位先生是我的朋友。抱歉,打扰了。”

我一边说着这个话,一边用背后的手悄悄地抽出了我想要的那本。

她突然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我……我也想要那本书。”

我少有地晃了神,书也被我捏在手里。

“那个,我注意到你一直在看这边的,就在想会不会是嫌弃我挡到了你的位置……还有刚才你的动作,我就猜你是为了那走某本书才……”

“很棒的推理。注意力也很敏锐。”

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于是顿住了。

她飞快地低下头去。好像是怕我。

我沉默地笑了一声:“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在那边看书架……”

她的身体不再轻轻地抖了,似乎是很在意我说的话。

“而不是,在看着你呢?”

我的语气轻佻到离谱。

她听到这话,立刻就做出离开的姿态。

我抓起她的右手,我感觉那只手甚至纤细到病态。

< p>我把背着的手伸出来,把那一本《推理的依据》固定在她手上:“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看吧。”

我松开手,她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我目送她到我视力所及的极限。不是为了什么多记住一秒她的背影什么的,只有纯情的青年才做那种事。

直到我完全不能看见她,我才低下头看了一眼右手上的胶带段。上面有一个清晰的指纹。

这样看来,二十分钟就可以搜到个人终端的注册信息啊。还是用我的系统。

开玩笑,如果用公安系统的服务器甚至一分钟都不需要。这个年代,最麻烦的永远只有失踪案。可是查到了又如何?给她打电话吗?算了吧。

我展露出只属于我的微笑。恋爱吗?还来的真是迟啊。虽然我也就二十三岁。但是那种东西不适合我。

我的表情又渐渐严肃。从她的所有反应来看,应该是有什么他人不知道的问题……和我也没关系。

我把那截胶带仔细地保护好,放到大衣里,和其他未使用的隔开。

大衣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是吗?

反正我的那件里面是有很多了。

我走出图书馆。

夕阳牵扯着我的影子,忽地又消逝,如雪。紧贴着便丢失。

我抬头看了看这黄色的光波。说到底,为什么要把喜欢的书给她呢?明明从来也没见过。呵,我也开始伤感了吗?

嘛,毕竟我还是有属于人的部分啊。看到那种脸的话,有点好感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但是,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又忘了那句歌怎么讲的?天空有些暗了暗的刚刚好,我难过的样子就没人看到……

书对一个人的重要性无法揣测。

但是当时的我又怎会知道后来的事情呢?我只是摆摆手。

后来。后来啊……哈。你们不是知道了吗?

晴空一鹤排云上。

凌乱的细节拼凑着真相

不要相信你所愿意相信的。

事实上,即使到我们开始同居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是那不重要。

代号而已,看的清放的下。我们这个年代不在乎代号。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够好听,你只需要拿上以前的证明去重新办理,大概……两个工作日。

我一点也不在意她是叫做御扶摇还是随便的别的什么。

那不是什么问题,你以后慢慢会知道的。

我们还是讲讲后来的事。

那是我们还是同居。

楼下的老太太知道了,总是开玩笑说晚上被震的睡不着,别人也是哈哈大笑。

没有人会相信我们在恋爱。

这完全是得益于我的一些手段。

无聊的事情就不谈了。

总之那时候每次出门都很困难,幸亏是她的演技也不差。

我们开始就装作不认识彼此,后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再后来干脆说她是我的妹妹。

那段大概有几个月吧。

人们常说生活就是一大段扯淡的时间,偶尔会掺杂快乐的一点。

如果说这是我的“快乐的一点”,那么生活差不多就要回到常态了。

于是,那是我卡文的一天。

好吧,我是个作家。

卡文,于是就失眠了。

我没注意那是什么时间,我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斑点。

自从她和我一起住,她就管了她能管的我的每一顿饮食起居。

我甚至胖了。这很离奇,不亚于卡文这件事居然发生在我身上。

总之那天就是很离奇。离奇的幂。

于是我一边发呆一边逗弄月光的脚趾。

突然听到“滋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什么东西在摩擦,很用力。

我立刻想起来老太太讲的那句震动。

我意识到她可能没在开玩笑。

有点诡异。是的。我肯定了我自己,于是站起来仔细地听。

这时候甚至连猫都睡着了。

又消失。就好像你上学时掉落的笔。

我安慰了自己,说兴许是因为自己太敏感的缘故。

可是又响。

我向来是不信鬼神的,于是怀疑她。可是又觉得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我看了门的缝隙,没有一丝亮光。

她只是一个不敢直视别人眼睛十秒钟的女孩罢了,没理由没能力搞出这种声音。

又加上当时是在难以分别声音的源头,而且它又不再响,就只能作罢。

兴许压根不是我屋子里的问题。

还是那么静,只是静地有点怪。

我那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对那件事的印象已经没有多深刻。

又是经典的闹铃。收拾。准备。

吃她的豆腐。咸咸的。她还是那样惧怕我。甚至比我刚带回来的猫还怕生。

我就学着电视剧里面黑老大的语气讲:“清啊,现在学业怎么样了啊?有没有争气啊?”

她支吾着:“啊,还……行吧?”

我看到她的腿上有些肿。

“今天的饭可是有点淡哦?”

“欸?是吗?”

“不想说点什么嘛?”

“……抱歉。”

“不行。”

我毫无犹豫地打断了她。

“给我好好地负起责任来啊!”

我淡淡地说。

“那我该怎么样啊……”

“道歉的时候啊,要叫老公哦。”

我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个人终端。

母亲的消息。类似的内容。

我仔细地瞅了瞅附带的照片。是到西海了吗?

很好。我在脑海里设想了老两口旅游的有趣桥段,就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

“这样行吗?”

她委屈地看着我:“你没听见可不怪我哦。”

这聪明的家伙。

我刁难她的事只好作罢。

于是那一天的事情就简单了事。

后面的事情都没什么可讲的。

我后来觉得我屋子的电灯开关属实难按,终于自己去换了一个,把原来的那个保存好。

还有那天晚上的怪声也再没出现过。

我那天写东西的思路极其通畅,而且还是带着耳机写。

她不知道的是,我早上打开终端查消息其实是假,打开录音器是真。

所以循环播放“我错了,老公”一整天。

真不错。老的办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还有,据说她以前是收到虐待的。

不过后来解脱了。

当然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觉得稀奇。这个年代还有人收到虐待吗?是我太孤陋寡闻。

不过我并没看到她身上的什么后遗症。她是个很好的女孩。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我呢?我是世界上最坏的人。

我们注定无缘。我只是逢场作戏。

我一直这样想。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天。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下去,直到那一天……”一个穿着斑马纹睡衣的男人念道,然后合上手里的书。

书的封面,只写着:Script,也就是剧本的意思。

“这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故事。而这里,有无数个世界,所以,也有无数个故事。”男人慵懒地张了张嘴:“我的剧本里,装着所有的世界。”

“我们今天,就先读到这里,好吗?我的朋友。”黑白条纹睡衣男道:“再过一阵,有一个Hag的故事,你肯定会喜欢的。然而现在,先让他们酝酿酝酿……”

“明天见,我的朋友。虽然你可能不喜欢这个故事,但我们就快念完了。我正在创造新的故事,或者说新的传奇。让我们静候佳音……”睡衣男伸出手,挥了一下。

三个世界在他身后,开始碰撞、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