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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Chapter 80

每一天睁开眼看你和阳光都在, 那就是我所要的未来。

——题记

凌汐对于罗尔斯的突然造访显然有些准备不足。两年前克里斯蒂娜公主与雷茵王储的婚礼上, 经女王介绍认识了罗尔斯,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让那个原本游戏花丛的贵族公子突然转了性子对自己认真起来, 最近一年更是变本加厉,千奇百怪什么招都使出来了, 弄得自己几乎听见他的名字就想跑。

并不是说罗尔斯这个人有什么不好,虽然很多人都给他扣上“花花公子”的帽子, 但是其实深入交往之后, 凌汐并不觉得他有多差劲,倒是和原来的忍足有些像,都是不太认真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她不止一次告诉他自己对他没有朋友之外的感情, 短期内也不想考虑结婚的问题, 况且还要顾及到千晴的感受,可是怎么都打不退这人的热情。下午接到罗尔斯的电话说他到了东京, 吓得凌汐差点去跳东京铁塔。

这个人, 真的就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吗?简直像背后灵一样,她走哪儿就追到哪儿,完全变成“紧迫盯人”的近身战了啊!

“那么,什么时候回伦敦?”鸢尾色的眸一刻也没有从凌汐身上移开过,罗尔斯小心翼翼地使自己的眼神并不那么具有侵略性。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年前那场婚礼上初次见到这个东方女子,竟然第一次产生了“就是这个人”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美貌,比她漂亮的美女他也见过不少, 然而能让他有心动的感觉、想要与之携手一生的,凌汐是第一个。

他知道她心里喜欢的并不是他,但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不是吗?就算那个人是千晴的父亲又怎样?他不放弃,总有一天能够得到,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凌汐的回答显得生硬而冷冰冰的。

并不是讨厌,而是凌汐知道,她不会喜欢他,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既然如此,比起什么“做不成恋人就做朋友”这种暧昧的距离和态度,她觉得干干脆脆不要给对方一点希望会比较好。所以尽管觉得失去这么一个聪明的朋友有些遗憾,凌汐还是一直采取“冷处理”的方式对待罗尔斯的坚持不懈。这次若不是对方在电话里说她要是不见他就天天赖在她办公室的话,她也一定不会答应和他见面。

“你还是老样子啊!”罗尔斯苦笑了一下,在心里为自己默哀。想他博尔康家族的三少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却要追在一个人身后这么辛苦。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感情这种事,毫无理智和公平可言。喜欢上就是喜欢上了,不会因为不甘心而有所改变。

凌汐很为难,她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罗尔斯死心放弃。不管自己说什么,对他的态度怎样,他从来都视若无睹。

“妈咪!”软糯讨喜的声音突然横进来,凌汐一怔,有点不敢相信的朝声源处看去,果然看见自家女儿粉嫩嫩的小脸。

“千晴?你怎么在这里?”她不是让迹部去接女儿了吗?也就是说……

“啊恩,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不去接女儿却跑到这里来约会?”华丽优雅的男声紧跟着传来,一身黑色armani西装的华丽男子轻松抱起千晴很自觉地坐在凌汐旁边,俨然一副“阖家欢乐”的有爱场景。

“你们怎么也……”话是这么问,但是看到自家女儿透着点点坏笑的大眼睛,凌汐用膝盖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心里不是不无奈,但是这样也好,毕竟总是拖着也不像样子,要是罗尔斯真的知难而退,于人于己都未必坏。

“艾琳,这位是?”罗尔斯眯着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迹部。不得不说,这人身上的气质丝毫不逊于出身老牌贵族世家的自己,英俊的脸上带着睥睨众生的高傲和自信,同时也透着精明和强势。

“罗尔斯叔叔,这是我爹地哦!”乖乖坐在迹部怀里的千晴眨眨眼睛,笑眯眯扔下一颗大雷,坏心眼儿的看着罗尔斯的脸色变得极差。

“啊恩,本大爷是迹部景吾。”迹部是领地感很强的生物,对于拥有着同样气场或者潜在威胁的存在都有着一种天生的排斥,更何况这次这个不长眼的男人觊觎的还是大爷他看上的女人,自然没有好脸色。礼节性的自我介绍过之后,迹部甚至没有问对方的名字,摆明一副“本大爷没有兴趣知道你是谁”的样子。

看着迹部孩子气的表现,凌汐突然有点想笑。他就是这样的人,占有欲强的要命,对于自己领地中出现的同类绝对毫不留情的打击。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没变。

“嗯罗尔斯,景吾确实是千晴的父亲。”很多东西变了,然而熟悉的人依然在,并没有离开或是改变,刚才那一瞬间,凌汐突然觉得自己坚持多年预留的伏线轰然松动了。过去的事情,谁对谁错就算分清楚讲明白又能怎么样呢?如果拘囿于狭隘的自怨自艾和顾影自怜,就永远不可能向前看。千晴需要父亲,而自己呢?躲了五年,她真的还怨他吗?还是说,只是拉不下脸不肯放下固执、骄傲和矜持?

那天后来迹部和罗尔斯谈了什么凌汐没有注意听,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想法,直到上了车回家还依然心不在焉。

“……妈咪,妈咪!”千晴从旁边爬过来,圆圆的小脸凑近凌汐,才让沉浸在思绪中的某人回神。

“怎么了宝贝?”

“妈咪你和爹地什么时候结婚?我想作花童。上次侑士干爹婚礼的时候就没要我去,向日澈和`户葵因为这件事得意死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坚决不要他们两个再作花童了!”千晴一脸不忿,却别有用意。她又不是真的那么想做花童,不过呢,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靠自家老爸是一条康庄大道,她又不傻,尽快把妈咪给爹地拐回来的话,不仅可以得到犒赏,还实现了她自己一直以来的希望,又能够有这么多人宠爱自己,这种一箭三雕的好事,她当然要不遗余力。

结婚?凌汐一愣,条件反射的看向开车的迹部,见对方顾着开车没有回头看自己才悄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真的重新开始的话,这些年相互的试探伤害和蹉跎,是一下子能够忘记的吗?

“对了妈咪,下周二我们学校举办亲子运动会,爹地答应我来参加了,妈咪你也会来吧?”见自家妈咪对刚才自己那个问题一脸为难,千晴很巧妙的转换话题,果见妈咪松了口气,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嗯,干妈和侑士干爹的教导太正确了,果然婚姻是妈咪的雷区啊!不过干妈说了,妈咪现在正处于非常迷茫的时期,需要有人清楚明白的给她指出一条明路,所以自己来问他们结婚的问题是绝对不会被迁怒的,安全有保障。根据侑士干爹的建议,踩完雷区要马上实行暂时性撤退,转换话题,一方面转移妈咪郁闷的心情,另一方面趁机为自己谋福利,还有效的给了某些别扭的人提醒,一举多得。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还是得说,侑士干爹尽管看上去没正经,关键时刻还是蛮有用的,至少,自己已经听从他的建议成功好几次了。

回家的时候三人各怀心思,凌汐草草打了个招呼便去洗澡,千晴心念一转,等凌汐回了房间便扯住迹部的衣角:“爹地,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凌汐拖着有点疲惫的脚步从浴室出来,擦着长发向千晴的房间走去。千晴喜欢听睡前故事,今天自己因为连日来公司的事太多以及奇怪的心情忘记了这件事,不知道女儿睡着了没有。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虚掩的门内隐约传来熟悉的华丽声线,凌汐握着门把的手立刻顿住了。

她没听错吧?迹部,在给千晴讲故事?呃……多么违和的画面,实在不能想象那个标榜华丽的男人拿着故事书念给女儿听的样子。这么想着,她悄悄推开门朝床上瞄去。

千晴躺在床上还未入睡,大大的眼睛不时眨巴一下,笑盈盈的满脸幸福满足,迹部坐在床边,拿着一本希腊神话很认真地念着,悠扬的声音好像上好的大提琴,如果能忽视他写满尴尬的脸色就更完美了。可即便一脸别扭,他的表情也是说不出的温柔,那样柔和的迹部,让凌汐看得呆了。

“妈咪来了?”眼尖的千晴看见门口的凌汐,高兴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给迹部递了个会心的眼神,凌汐没注意到小家伙的表情,笑笑走到床的另一边,让千晴重新躺回去,并给她整了整被角。

“对不起宝贝,妈咪忘记先给你讲故事了。”说到这个,凌汐又想起方才迹部捧着故事书哄女儿睡觉的违和画面,忍不住笑出来,迹部尴尬的咳了一声,别开脸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却依然没能藏住微红的耳根。

千晴大眼睛转了转,伸出手拉着迹部和凌汐,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爹地和妈咪陪我睡好不好?”

迹部侧着脸看凌汐用柔和的声音给千晴讲睡前故事,床头灯暗哑昏昧的光线投在她精致的脸上,显得通透纯洁,暗绿的水眸因灯光的暖色而荡漾着明媚的色泽。她的唇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睡袍朦胧的勾勒着身体玲珑的曲线,环绕着整个人的,似乎除了性感和成熟的魅力,更有着一种母性的圣洁的光辉,美得让人难以呼吸。因为刚刚沐浴的缘故,她的头发还没有干透,微微濡湿的发丝搭在肩上,发中的水迹稍稍浸透了肩膀处的衣料,在灯光下似乎都能看到皮肤的象牙白。

一股燥热和渴望蓦地从腹部窜上来,迹部深吸了口气别开视线,尽力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欲念。他闭起眼睛,调整了几次呼吸,将注意力尽量放在凌汐讲述的故事情节上,身体绷得僵硬。

她讲的故事很有趣,不是迹部想象中孩子应该喜欢听的童话,而是各种比较简单的世界名著的故事情节,也有的时候讲古典文学,把艰涩难于理解的部分仔细解释出来。

并不是很难,迹部对于那种情节早就没有了什么兴趣,但是听着凌汐的声音,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感到一种发自肺腑的温馨和平和。那是在繁忙的工作和企划的成功中都找不到的感觉,就算当初和凌汐热恋的时候也没有过,属于一个完整的家的,真正的温度。

温婉的声音渐渐低下来,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女孩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而富有节奏,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微的抖动着,嘴角带着一丝幸福的微笑,小小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迹部和凌汐的手,就算在睡梦中也固执地不想让父母离开身边。

凌汐疼爱的在千晴额头上吻了一下,看了看被女儿捉住的手,又看了看躺在千晴另一边的迹部,有点尴尬,迹部无所谓的关掉床头灯:“既然丫头喜欢,那就陪着她吧,本大爷并不在意。”

尽管只是分睡在千晴两侧,两人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房间极静,能够清楚的听见每个人呼吸的声音,凌汐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就是不敢将视线转向迹部的方向。

迹部有很多问题想问凌汐,他想问她对那个罗尔斯是什么感觉,想问她会不会再离开日本,可是他问不出来。这些问题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说得清楚的,而现在,并不适合谈这些。

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尽快入睡。他知道,即使问了,如果她不想说,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忍足那个办法可以试一试,说不定还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