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条五花肉递李婶, 戴誉扭头对何阿姨说:“排队买肉费了点间,要你们已经做好饭了, 就直接将肉冻起来明天再做。我拎过来这一路上已经冻得差不多了。”
对于他的自说自话,何婕很头疼,眼见着闺女又开始热水热毛巾的伺候,她就更闹心了。
而且她眼尖地现,那条毛巾居然还全新的!
这小子才来了三四天而已,连专属毛巾都混上了……
“您今天怎么样?腿还疼吗?”戴誉观察着何阿姨的气色,细心地问。
他整天往这边跑也不单为了刷存在感。既然已经跟夏厂长拍过胸脯了, 他总要将这一老小照顾好。
何阿姨怀孕七月,算孕晚期, 最近突然添了腿疼的毛病。
戴誉对这方面不太了解,生怕她有么问题。
何婕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都属于孕期正常现象。”
“昨天问过我奶了, 她老人说, 腿疼可能因为缺钙, 而且您以后可不能干重活了。”说着还转头叮嘱坐在一旁的夏露,“晚上何阿姨烧点热水泡泡脚!”
见夏露乖巧点头, 他又看向何阿姨:“我刚才去买肉的候,已经与卖肉师傅说好了, 明天他会我留一副猪大骨。回头让李婶帮您炖点骨头汤喝, 补补钙。”
这年月没么有效的补钙手段, 喝点骨头汤就算不错的了,聊胜于无吧。
何婕扶着腰歪在沙上,对于他这股子自来熟的热乎劲深感无奈。
与何婕不同, 李婶简直太喜欢戴誉了!自从戴誉每天来夏卡,她的工作量持续降低,重活基本都不用她做了。
“我正犯愁下菜窖的事呢, 你就来了!白菜土豆都没有了,一会儿你帮我下菜窖搬一点。”李婶将五花肉放好,又道,“下午煤店帮忙送了二百斤的煤来,也在院子里堆着呢,你要有空就帮我倒腾到后院的煤屋子里去。”
戴誉应了一声。
刚坐下就又站起来,出干活去了。
见李婶已经将对方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何婕也没说么。她现在精不济,能随他们去了。
新煤与蜂窝煤不同,买回来以后要用箩筛出来的。煤块可以留着直接生炉子,但煤面还得和着黄泥做成煤饼子才能用。
戴誉在后院呼哧呼哧地筛煤,做煤饼子,天都黑了才弄完一半。
看他满头满脸都黑乎乎的煤灰,夏露赶紧领他回屋里洗漱。
“你今天留下吃饭吧?”夏露劝道。
觑一眼没么表情的何阿姨,见人确实没有要留他吃饭的意思,戴誉摇摇头。
“没事,我在单位食堂吃过了,里肯定也我留饭了,我回再吃点溜溜缝!”戴上帽子手套,他交代道,“外面还有一半的煤饼子没做呢,你们先别动,我明天过来接着做。”
冲着一脸愧疚的夏露安慰地笑了一下,与人招呼一声就告辞了。
戴誉走后没多久,何婕张罗着吃饭,却现自己闺女不见了。
“儿子,叫你姐下来吃饭!”
夏洵脆生生地答应,一步级台阶地往楼上爬。
过了三分钟,他又独自跑了下来,一脸焦急地凑到妈妈跟前,小声说:“我姐好像哭了!”
何婕被吓了一跳,赶紧问:“你姐哭了?为啥哭?伤着哪了?”
夏洵皱着小眉毛摇摇头:“我问了,但她不说,还不承认自己哭了!”
眼瞅着妈妈作势就要上楼,夏洵扶上她的手臂,语气肯定道:“肯定因为戴誉哥没在咱吃饭!”
何婕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真的!我明明听到他肚子叫了,不过我姐留他吃饭的候,他却不答应。”夏洵觉得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戴誉哥走的候,我姐的脸色就不好看。肯定被他气哭的!”
何婕然知道闺女为么脸色不好看,但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就要哭一场吧?
她不再搭理小儿子,自己慢腾腾地挪上楼去。
夏露的房半掩着,何婕对着轻敲下就走了进去。
来到女儿面前,不动声色地量一番。
脸上没有泪痕,清清爽爽的,要不眼眶和鼻头有些泛红,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假装没现对方的异样,何婕笑着说:“晚饭都快凉了,赶紧下来吃饭吧。”
夏露故作镇定地点头,也笑着道:“知道了,你们先吃吧,我再穿夹袄就下去。”
话里带着点瓮声瓮气的鼻音。
何婕继续假装毫无所觉,又催促了句就离开了。
出了,她扒着扶手,在二楼寂静的走廊里呆立半晌,才长叹一口气。
房间里,夏露有些窘迫地搓搓脸。她也不想哭的,但刚刚那股愧疚又无能为的情绪实在控制不住。
戴誉已经连续来里帮忙干活好天了,之前干完活不让他吃饭也就算了。可,他今天饿着肚子筛了百斤的煤,弄得灰头土脸的,妈妈却连顿饭都不肯留……
他那番在单位吃过饭的说辞,明显在撒谎。排队买肉,再徒步走到自,那点间根本来不及吃饭……
而且戴誉挺爱干净和爱臭美的人,哪怕在夏天,衬衫领子也一直干干净净。
结果在她干完活以后,不但满头满脸都灰,连指甲里都洗不掉的泥!
若不因为她,人也不用整天来他们看妈妈的脸色,热脸贴人冷屁股。
但对于今的局面,她又束手无策的。
一方面,妈妈这次怀孕太辛苦了,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前,她不敢再用戴誉的事情刺激她。
另一方面,戴誉在这件事上跟她犯了犟。自己次劝对方不要再来干活了,有这间还不回背俄语单词,但都被他成了耳旁风。
夏露觉得自己妈妈就像恶婆婆,戴誉那被磋磨的小媳妇,而她就夹在婆媳之间左右为难的倒霉蛋。
莫其妙地掉了滴眼泪后,夏露又被突然冒出的这想法逗乐了,自己在房间里笑了一会儿,情绪总算恢复了正常。
戴誉对于小夏同志难得的多愁善感一无所知。
次日一早,他就陪着许厂长到区里开会去了。
自从去年省委办公厅的秘书长提交了联合办的方案,省委就将啤酒厂周围的八小厂确定为,中小型企业职工业余教育的办试点。
许厂长作为义上最先提出这方案的厂长,被区里拟定为联络人。
春节过后,许厂长一直在跑这件事,但由于周围厂都各自为政的,很难将厂长凑到一起开会。所以,最后还由区里出面,统一函,将八厂的厂长组织起来。
会议上,区长将办方案简单介绍了一下,对于联合办的好处大夸夸,光此办的优点就讲了一钟头。
各位厂长也确实对联合开办这样一间校颇感兴趣。
大多多少少都尝过独立办的苦。经费支出就不说了,关键规模太小,老师和员都小猫三,办着办着校就黄了。
众人面上都答应得好好的,对于区里提出的这设想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
事情推进得异常顺利,区长老怀甚慰。既然大都同意了,那就干脆把大的出资比例定下来吧。
不成想,一提到钱的事,大就变脸了。
区里出的方案,在许厂长方案的基础上优而来的。校产权归区里,教室和设备也都由区里出,教师由区里提供,各厂负责每月区里交费就行了。
员多的就多交点,员少的就少交点。
分公平!
但除了许厂长以外的七厂长全都摇头了。
量具厂的厂长问得很直接:“按照一人块钱计算,每厂出五人培训,八厂每月得交八百块。目前教师工资二块左右,哪怕您校聘请二位老师,每月的工资支出也才四百块。那我们多交的费算谁的?区里办校咋还得从我们这些人身上刮一层油呢?”
区长被他不客气的问题怼得脸色不太好,解释道:“技校算租赁间教室,另外还要支付水电费、维护费,除了老师以外的工作人员也要有的,这些开支都从你们交的费里出的。”
轧钢厂的厂长笑眯眯道:“教室也不用太好嘛,有间能用的屋子就行了。我们厂前面有一排破败的厂房,一直没人用。租又租不出去,想推倒重建,上级又不同意。区里要想用,我们厂可以贡献出来,到候我们厂的费折就行。”
另厂长纷纷表示,各自里也都有现成的教室,不用租房子。
尔后不就会有人提出一省钱的点子。最后合计下来,大不但不用员交费,区里可能还得倒贴点。
区长被这些老狐狸气得面色通红,直接起身宣布休会,让大缕清思路,搞清楚立场了再言。
领导开会的候,坐在后面的一排秘书,一安静鸡大气都不敢喘。
此,虽然事情僵持了起来,但他们总算可以中场休息了。
戴誉小声问轧钢厂长的秘书:“你们厂之前办过校吧?有老师?”
“现在还在办呢,不过员太少了,大的间都对不上。有老师,人这工作挺好,基本不干活,白拿工资。”
其他秘书也附和,各厂里都有三老师,有的一直在坚持上课,有的与轧钢厂的情况类似。
戴誉缓声道:“我看区里办这校,最大的开支就教师经费。反正咱们各厂都有老师,还不就用咱们原来的老师算了,把这些老师凑到一起八厂的员上课。工资还由厂里出。”
量具厂长的秘书跟他厂长一样,别直接。琢磨着这主意不错,就跑到前面去,将戴誉的这套说辞厂长说了。
许厂长招手让戴誉到前面来,咨询了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戴誉看了眼口,对厂长低声道:“我觉得咱们联合办的产权还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产权和资金都应该由各位厂长说了算的。”
“区里都要出房子出人了,产权肯定区里的。”再生胶厂的厂长说。
“就向刘厂长说的,他们可以提供间废弃厂房教室,桌椅设备么的也可以由各厂凑一凑嘛。谁的东西还谁的,产权还归各厂,统一使用罢了。然后,再把八厂的老师组织到一起上课。教室教师设备,都咱们自己的,咋就不能产权归咱们?”戴誉笑问。
许厂长点头赞同:“我觉得可行!咱们还按照原来的规矩,各自厂里的老师工资,经费也由各单位自行掌管。员们想上课就直接去上,大都不用交费了!”
轧钢厂厂长也说:“至于校的管理人员,也可以由各单位工会或者后勤的人组成校务委员会,再从其中选举出一委员主任和委员会秘书,负责校的运营,其他委员负责监督。”
厂长顺着这思路集思广益,不一会儿就把八厂自有产权的联合办方式补充的七七八八了。
大言的候,戴誉习惯性地做着记录,等区长抽完支烟回来,他已经记录了页纸了。
厂长照着他的笔记本,将刚刚讨论出来的办思路说了区长。
区长也没想到,抽烟的工夫,好好的校就不再归区里了……
不过,能找到解决办法就行,区里也不差这样一间放在郊区的技校。
他无奈笑着摆摆手:“那就尽快按照你们自己商量出来的方案建校吧!校建成以后,作为第一试点,省里和市里肯定会派人前去交流。老许继续牵头人,把建校的事快点推进下去。”
最难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许厂长欣然点头。
从区里回来,已经到下班间了。戴誉拎着包直接奔往夏。
谁知走出厂大,刚拐弯,就忽地从旁边的胡同里窜出一人来。
戴誉正一心琢磨事情,根本没注意周遭动静。
待他回过神的候,已经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
看清楚对方谁,戴誉蹙着眉刚想说话,就被人干脆利索地照着面抡了一拳。
若不他机警地侧闪了一下,恐怕鼻梁都会被这一拳断了。不过,即便此,他右侧颧骨的位置还中招了。
捂着剧痛的脸颊,戴誉破口大骂道:“赵军你这狗日的不疯了?”
手下没客气,扯开对方揪上自己衣领的手,礼尚往来地在赵军的面上狠狠砸了一拳,又趁着他伸手挡脸的空档,对着他的小腹连踹脚。
天冷路滑,戴誉穿的还在劳保商店买的翻毛鞋,鞋底又硬又沉,这样不留余的脚踹上去,直接把赵军踹到了胡同的红砖墙面上。
像慢动作回放似的,对方背倚围墙,一点点地滑落下来。
见他捂着肚子跪坐在地上半天不动,戴誉舒出一口气,以同样的动作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嫌弃地看着他汩汩冒血的鼻孔,戴誉问:“你怎么回事?磕耗子药啦?”
赵军没想到戴誉长着一副小白脸模样,气却出奇的大,架的候真敢下死手的。此,他终于对全厂知的流氓头子,有了清晰的认知。
赵军缓了好半天才缓过那股剧痛,按住仍在隐隐作痛的腹部,气弱地从齿间逼出字:“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装么装?”
戴誉隐约能猜出他此反常的原因,却还故作不知道:“老子用得着跟你装?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再踹你脚!”
抬起穿着翻毛鞋的大脚,作势就要往人身上招呼。
“举报信不你写的?”赵军咬牙切齿地问。
“么举报信?老子整天忙得要死,哪有间跟你纠缠?”戴誉心想,这哥们最近半年跟举报信撕扯不清了?
“你还狡辩!除了你,还有谁会写我跟苏小婉的举报信?”
然,除了他和苏小婉的,还有他与其他女同志的。但这次的举报信与去年的不同,明显准备得更充分,证据更充足。除了他与苏小婉婚前便有不正关系的铁证,还有他与自己班里文娱委员的。
戴誉不屑轻嗤:“你跟苏小婉都已经结婚了,我还举报你俩有毛用?再说,你俩早就被老子成臭屁放了!”
赵军扒拉开戴誉揪住自己的手,将那封举报信从裤兜中拿出来,举到他面前问:“信纸抬头啤酒厂的,字迹也你的吧,你居然还不肯承认?”
戴誉冷笑问:“这实举报信嘛?”
“匿的。”
“哦,照你刚刚的说法,这信纸和字迹已经在明明白白地昭示了,举报人就我。那我为啥还要藏头露尾地写匿信?”戴誉嘲讽道,“按理说,凭你这颗能考上大的聪明脑袋,不可能想不到这些,但你还要跑来跟我上一架。你不会以为,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就能继续装鸵鸟了吧?”
赵军问:“你么意思?”
“苏小婉在我这里等于过去式了,她跟我八字不合,与她分开以后我就否极泰来了。我巴不得你俩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别来我跟前碍眼呢。举报你俩,这不没事吃饱了撑的嘛!”戴誉啧啧声道,“不过,听说你除了苏小婉还有别的红颜知己。虽然我乐意让你俩天长地久,但你的红颜知己可未必乐意。有工夫来找我的麻烦,你还管好自己的后院和裤.裆吧。”
即便戴誉说的真的,赵军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有生活作风问题。
对于戴誉就举报人的事,他也半信半疑的。但,他刚刚收到校的退通知,父亲那边又随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环境压抑得让他喘不过气来,所以才堵住戴誉,想要出口恶气。
次举报事件中都有戴誉的影子,即便不他写的举报信,他肯定也不完全无辜清白的,他一顿不算冤枉。
不过,既然不过,赵军干脆也不自己寻晦气了,大不了以后再找机会弄他。
清醒过来以后,大脑终于开始正常运转。
这一次赵军连句狠话都没留,面无表情地推开戴誉,略微佝偻着腰离开了。
戴誉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总感觉这件事不会轻易结束。这次被举报后,姓赵的反应这么大,肯定触及到他的利益了。要么被档案记过处分,要么被校开除了。
那写举报信的人也真够用心的,不但举报了苏小婉和赵军口子,连他这苏小婉的前未婚夫都被捎带上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幕后推手谁!
没想到许晴那娘们还挺能忍的,忍好月,过了赵军刚结婚的那阵风头,就干净利落地出手了。
看样子举报效果还不错。
还用那劳子的匿举报信顺带着坑了他一把……
戴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先去卖肉师傅那里取了猪棒骨,才顶着一张大花脸敲开了夏的。
夏露看到他这副样子吓得声音都变调了:“你跟谁架了?怎么被人成这样啊?”
颧骨那里都青紫了,差一点就要伤到眼睛。
何婕听到声音望过来,也被他那张挂彩的脸惊了一下,连忙招呼李婶拿药箱来。
让戴誉坐到沙上,她则站在跟前对方上药。
戴誉对于这苦肉计的效果还比较满意的,何大夫的手碰到伤处,他就假模假样地嘶嘶哈哈一通。引得屋里的三大一小都紧张兮兮的。
处理完伤处,何婕没好气地说:“大都传你小流氓,果然没冤枉你,哪正经人会像你这样弄得满脸伤回来!”
戴誉愁惨惨地说:“您这次可真冤枉我了!我这正被‘正经人’赵军,赵大公子的!”
何婕瞪眼:“他没事你做么?”
将刚才在单位口生的事详细说了,戴誉总结道:“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人举报到了校,就以为我干的!我现在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们口子身上,要不他今天突然出现,我都快忘了他这号人了。您说我没事举报他干嘛?”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瞟了夏露一眼。不过,由于还顶着一张挂彩的脸,这次变相表白的效果约等于没效果。
“他,他真被举报了啊?”何婕难以置信。
虽然赵军娶媳妇的过程不太光彩,但也不至于被举报到校吧?
戴誉揪住机会就恨不得踩死赵军,这会儿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地告叼状:“他都我看过那封举报信的原件了,还能有假?哎呀,那举报信的内容别不堪入目。让我写我可写不出来!”
添油加醋地披露了赵军与女人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其内容之劲爆,简直能震碎何阿姨的三观!
何婕和李婶听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一径嘟囔:“这孩子咋能变成这样呢?”
觉得效果已经差不多了,戴誉见好就收,主动提出继续去院子里弄昨天没做完的煤饼子。
“你都受伤了,先别干活了。”何婕摆摆手说,“晚饭刚做好,先洗手吃饭吧。”
戴誉动作一顿,挨一顿就能被留饭?
这么简单的吗?
能被留饭然要先吃饭啦,谁想大冬天的做煤饼子啊!
戴誉忙不迭点头,别有眼见地帮李婶端盘子,拿碗筷。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还在后面,何阿姨居然还主动帮他夹了一筷子汆白肉。
吃了晚饭,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何婕将孩子到楼上习去,徒留他们二人在客厅里闲聊。
戴誉从书包里翻出俄语课本,不好意思地说:“那啥,何阿姨,我能不能上去跟夏露请教习上的问题啊?”
何婕虽然态度上和缓了,但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进女儿房间,问:“你还要问么问题?”
戴誉把俄语课本一推,将高考加试俄语的事提了提。他解释道:“我的俄语不太好,这问题已经攒了好天了,一直解决不了。就想找机会让夏露教教我。”
在他看来,讨论习问题,何阿姨总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吧。
不成想,人何阿姨确实没有不近人情,还挺通情达理地说:“哦,俄语啊,那你不用问夏露了。我的俄语也很好的,可以教教你。”
戴誉:“……”
虽然与他想得不太一样,但让何阿姨教自己俄语的话,好像……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