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时过去, 文斯终于尝试掀更衣室的帘子，探出一个脑袋，却脖子以下都帘子紧紧裹住。
“走了没？”他低声问。
张录录上下打量文斯，“走了, 都这么久早走了。”
她兴冲冲过去要扒拉帘子, 文斯隔着帘挡住那不安分的手, 警惕左右, “你说了有你的, 进来。”
“哈哈, 还害羞呢？”张录录故意坏笑说。
她虽然古灵精怪的, 但总算信守承诺，真的是自己进来了。
漫展空调很足，但文斯折腾半天穿上这套衣服, 还是出了身大汗, 他觉得自己当下一很狼狈, 没到张录录着他竟还露出了惊艳的神色。
“好好, 这衣服你撑得起来, 刚刚合适, 就是腰紧了点吧？”
文斯：何止是腰紧！
胸也好紧, 肚子也好紧，裙子也好紧，哪哪都紧，凸快要憋死了。
关键是……打底裤最紧，可恶, 那里箍得好难受，不会缺血吧？
张录录还得移不眼，文斯是不晓得自己现在到底如何, 等得心焦，过会儿终于叫苦不迭，“完了的话……先换个衣服？”
别的东西都甚至可以勉为其难忽略，但那件打底裤，实在严重威胁到他这一的脱单根基。
“行~你换吧，还在外面给你望风。”
张录录见文斯脸上那宛如吃了黄连的表，似乎很理解他此刻困境，爽快掀帘子出去了。
文斯舒口气，赶紧始换衣服，正所谓难穿的衣服必更难脱，这身cos行头头到脚都太紧了，简直就是裹在身上严丝合缝，一上一下都要人命。
文斯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它搞，虽然张录录在外面问他要不要帮忙，但他脸皮薄哪好意思让妹子协助更衣，当然是自力更生。
等换完衣服出来，文斯发现这边人了好多。
“展演始了，他们都去观众席了。”张录录问，“也去要找伙伴，你去吗？”
文斯了，“刚刚的人，他们朝哪走了？”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但张录录挺聪明，马上明白他指的谁，“观光电梯下去了，走了有十分钟吧。”
观光电梯下去就是正厅入口，无论谁进漫展都是必经之路。
文斯觉得现在离不靠谱，他点点头说，“时候还早，也去表演吧。”
“好呀，走。”
虽然表演也不是不行，但文斯心里多有点兴致缺缺，他明明憧憬的是沙滩海浪大太阳、椰林清风花草香，现在却不得不困在这里cos秀。
都怪闻礼，好端端霸总路线不走，跑来这破次元壁漫展算怎么个操作？
来漫展也就罢了，还上这种市才走的非贵宾二层入口，那坐商务舱的大佬姿势呢？哪去了？掉飞机上了？
这和总裁文呼后拥到哪哪清场到哪哪尖叫的套路完全不一样，画风清奇一总裁，烟火气太重，不合格！打回重造！
文斯也就敢在心里哔哔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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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录录的姐妹提占了座，恰好紧邻的过道还有个位置，就请人换了一下，文斯和几个生坐在一起。
他们来得时间恰好，场已经临近尾声，正式节目很快上演。
一层大舞台中央那个翩翩起舞的白衣仙，在十余名佩甲执刀的男伴舞簇拥下，时而点足扬尘身如轻燕，时而广袖斥云矫若游龙。
忽有清凌嗓音破袅袅琴韵，刹那间攫住所有人心神。
连文斯本来心不在焉的，也这绝艳歌喉吸引了注意力。
真的很有特色，是种黄梅戏腔的感觉，乍听来有些男莫辨，高低之处各有雅韵，十足古意，绕梁不绝。
等到表演完毕，主持人上台介绍，文斯才知道这是cos的国漫《春风渡》里的师妹一角。
但当介绍至coser的名字时，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先让大家举手投票，猜这位coser是男是。
伴舞都次第下台了，有那位coser双手交叠于，眼上蒙着白纱，面向观众席站，立姿侧影皆是端庄娴静，仿若无风飘逸，临花照水。
主持人那么一问，底下观众纷纷举手，可能出于要你猜就是反着来的套路，最后猜汉子的人反倒占了多数。
“恐怕要让大家失望了，其实们的coser是——”主持人忽然一顿，偏头微笑着向身边的白衣人，“要不还是请你自介绍一下吧。”
整个舞台一片唏嘘，却又分明满满期待。
台上coser扶了扶颊侧的麦，低头似乎浅浅笑了一下，“感谢大家观的表演，的名字叫‘南歌子’，取自同名词牌，是一个ai，也就是大家所理解的，机器人。”
“哇，真的假的——”观众席声浪陡然高亢，锅里突然达到沸点的水来来形容这场面都不为过。
文斯大概是所有人里最为淡的一个，他先是惊奇了下，而后拿出手机一搜，恍然大悟。
难怪闻礼会到这儿来，刚听到主持人卖关子的时他就有种奇妙的预感了，这下得到证实。
文斯向一层的观众席，不自觉在其中搜寻。
闻礼可能现在正在某个位置，周围吵杂的声音越大，作为幕后老总的他可能越与周遭隔绝。
文斯仿佛能象他坐在台里，注视台上自己的科技成果，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神，怕脑子里还在产品临场表现换算成二进制数据。
思及此景，文斯自己都摇头笑了。无论如何，有个天才弟弟到底还是自豪的，尤其是别人都不知道的况下。
张录录激动尖叫了好一会儿，大喘气和文斯说话，“之就听道消息讲有机器人coser，还不信，没到是真的，天啦撸好摸摸ta的脸！”
估计很多现众都有同样诉求，于是现场随机抽取了两位幸运者，上台见证机器人的真假。
高清镜头跟近直拍，画面同步传输到大屏上，透过南歌子后背专为便于展示而特别制作的透明皮肤，可以见躯壳里正在运转着的“神经元”，也是显模拟信号。
现场时而针落可闻，时而又一片热烈讨论。
最后在观众强烈要求下，南歌子临时加演了一场时下流行的团舞。
两名工程师经纪人上台协助，南歌子在幸运者的见证下，经后台将装束换为利落裤装，伴随着音乐风格转变，场面瞬间燃爆。
直到南歌子离场，后面的热度也一直没降下来，可以说主办方特意预留的惊喜，效果达到了。
闻礼这广告也打得好。表演结束后，文斯还听不人讨论南歌子，他们在网上搜索，创致科技的条目自然跟着出来。
“南歌子原来是他们家的呀？还买过他们家暖喵来着，正打算再弄台西点机，这家技术很厉害嘛，高大上，还以为做家居这块儿呢！”
技术是厉害，但文斯听见她们说西点机，肚子突然有所感应般自己出声，咕噜噜一串儿。
张录录笑着低声，“这会儿就饿啦？”
是的，才三点。
但问题文斯下了飞机就没吃东西，着来漫展速战速决，谁料会搞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
张录录说，“友提醒，顶楼有餐厅。”
咕噜～没轮到文斯答应，肚子先主人一步欢快叫了起来。
“一会儿去。”在妹子面丢人现眼，文斯耳根略烫，肚子某种神秘力量召唤了，不受他控制。
现在通道都是人，不好挤出去，终于等到半场结束，文斯着那家顶楼餐厅，决还是先去安抚一下五脏庙。
等吃完回来，文斯瞧着游客散得也差不多了，离又去了张录录，和她道别，顺便也给妹子们带了几块甜点，算作答谢张录录帮他躲人。
不过这原因当然是不能说的，妹子们以为他真是张录录的朋友，对他也很亲热。
一起往外走的时候，张录录悄悄问文斯，“今天第一次穿cos服？感觉怎么样？”
文斯坦白，“别扭。”
“哦，”张录录有点失落，扁嘴道，“那件衣服其实是改做的呢。”
“……”文斯意识到自己又直男了。
“怎么啦？”张录录见他突然顿住步子，回头笑道，“没事儿，你没cos过，别扭是肯的，不过你今天穿了后，发现腰那块确实紧了点，估计再找个coser，腰比你细几乎不可能了，得它再改改才行。”
张录录歪着头，似乎在考虑怎么改，改几寸。
他们走出漫展主厅的大门，来到广场的喷泉池，张录录忽然对文斯说了声对不起，“刚遇见你，还以为你也是装爱好者，穿你的身份就直接说破，抱歉让你不自在了。”
文斯愣了一下，那件事啊，当时的确让他受惊不，但后来张录录没再提，他其实到现在心里也有点疙瘩，没到妹子倒是主动说起来。
不过他忽略了妹子话里那个“也”字。
文斯虽然纠结，但同样明白遇上内行就是自认倒霉罢了，况且，“这是漫展，coser里都有装大佬，也不怪你。”
张录录仿佛明白他担忧什么，“你放心，会替你保密的，再说这种事也没必要和别人说，不过有两个方还是有必要友提醒一下。”
“什么？”
张录录本来在挺严肃作保证的，这时换上笑脸，露出两个虎牙，“你太容易激将了，这样可不行哦。”
她晃着手指，文斯那表里一怔，忽然明白过来。
“其实始也没有十分确，戴脖圈是为变声没错，但不一就是装大佬啊，可是你那表现几乎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姐姐~心态还得练。”
文斯默：……居然，上当了。果然是xx心海底针，他甘拜下风。
张录录着文斯那一脸无奈，又说，“身为装大佬，以后还是多点防备心吧，还有，你那个脖圈……”
她说着指指自己的脖子侧边，“是不是有段时间没充电了？这里颜色会变的，懂行的人就能出来了。”
文斯摸摸脖子，原来如此，真是大疏忽，系统也没告诉他不及时充电会有这弊端。
“谢谢提醒。”承人好意，该说的还是得说。
“客气啦。”张录录笑着摆摆手。
两人在这番话里不知不觉已经快到路边，文斯张录录手里拎了几个装cos服的袋子，问，“打车走，要一起吗？”
张录录摇头，指下对面公交站，“坐公交，很近的，两站就到家了。”
文斯也没坚持，他早听出张录录有本口音，应当就是海市人，所以对方是主自己是客，不必要客套。
打车订单发出去后，文斯以为张录录已经去对面坐车了，没到她还在，像是要等自己上车再走的意思。见文斯来，张录录问他，“觉得你好像……有点讨厌穿装？”
文斯刚下意识回答：当然啊，是男的，怎么可能喜欢。
但话在这里顿了顿，没出口，因为在二次元迷面说这话，显然太过绝对了点。
“不算讨厌吧，也不喜欢。”但他却是装大佬，文斯斟酌措辞，“这样打扮也是有原因的。”
张录录点点头，没再继续问，反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法。
“其实一直觉得，男装和装没有绝对的界限，你啊，之的古代，男人穿裙子人穿裤子才是常识，现在有些国家男人也是穿裙子。再咱们周围，多的是妹子们穿男款衣服，那为什么汉子就不能穿款衣服？穿衣服一为遮羞二为美观，本就不是为了区分而别存在的。”
她平静说着，倒叫文斯一时没了言语，他真没过这些。
他顶多会，别人穿什么是别人的自由，但搁自己绝对绝对接受不了，身为男人穿上装就立刻变拘束放不，来不曾细究其中道理，因为觉得理所当然。
“可能是社会的包容度吧，毕竟大家都是活在别人的眼光下的。”文斯这样道。
张录录闻言笑了，“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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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斯回到酒店已是日暮，洗个澡收拾收拾，太阳也就落尽了。
他本来今天应该早点休息，可是躺着听见窗外传来的声音，睡不着又翻身下床。
阳台外，临近酒店的沙滩旁还有许多灯光和人影。
文斯心中一动，立马翻出那条洗了还没穿过的绿底红边大黄鸭短裤，穿在身上奔下了楼。
即使入夜，这片沙滩仍然热闹非常。南国气候潮热难当，趁着太阳不晒出来游泳的大有人在。
文斯会一点简单的狗刨式，勉强不至于沉下去那种，他还租了个救生圈，剩下大孩子的卡通造型圈，多亏他瘦还能套进去，就是起来怪滑稽的。
文斯在浅水区游来游去，搭配那个布满突起的救生圈，活像条缩着肚子的笨拙气鼓鱼。
偶尔肚皮一翻，白花花的一尾，月亮底下十足惬意。
在外面玩了两个多时，直到管理员来赶客，文斯才算餍足，最后举着根椰奶冰棒回走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出来旅游度假的滋味儿。
游泳极费体力，文斯回到酒店，先去顶层的露天自助烧烤饱餐一顿，才心满意足回自己房间，原本还没什么困意的，这会儿浑身通透，仿佛一挨枕头就能睡着。
不过才要迷迷糊糊的时候，床头那部手机响了，是闻立打来的电话，文斯见一骨碌坐起来，迅速戴上脖圈，试了一下声音，才接起。
“爸，刚在洗手间，接得晚了。”
“哦没事，就是打电话问问你，今天和朋友玩得怎么样啊？”
文斯给他汇报了一下在漫展到的表演，包括闻礼公司的南歌子机器人，差点说漏嘴晚上游泳来着，及时刹住，因为不确原主到底游不游泳，他改口称晚上就沿着海岸边的人行道散步，还有吃得很好。
虽然其中有跳过没说的部分，但文斯欢喜畅快的心闻立还是言语之间听出来了的。
他在电话里和悦说，“现在这季节海市正是好玩儿的时候，你要是没玩够可以在那边再多待几天，不着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