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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回 张开袋口

朱橚正在跟随锦衣卫副指挥使“白无常”卫长天在演武场习练“泼风刀法”,他手握一把钢刀正在依式演练,由于勤学苦练,倒也将这路刀法使得颇为纯熟。

场边卫长天拄着一把竹刀正用锐目紧盯着他的一招一式,面容严肃。李鹤年与宁东海站在他的左右,面露喜色,殿下这二月来武功大有进步,这套刀法使得真不错!

朱橚一路刀法使完,收势站住,向卫长天拱了拱手:“请卫师傅指教!”卫长天走了上来,亲自递过一条热帕子:“殿下先擦擦汗!”

朱橚一笑接过,抹了抹面上沁出的细细汗珠,他已经练了快二个时辰,全身衣物都湿透了。

卫长天待他擦完汗,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殿下的刀法确实已经演练纯熟了。可惜只有其形、未得其神。殿下虽然招式不错,但是变招之时仍有许多漏洞,还未曾得到真正意义上的泼风之神韵。遇敌之时,要根据敌人的招式,以相应的刀招拆解,所以我讲究练刀之时要喂招对拆,在实战中积累经验,这样在关键危机时刻,才能由心而发,真正发挥泼风刀法的威力。”

朱橚等人听得心中叫苦,又来了!果然,卫长天将朱橚的宝刀还鞘,放在椅上,从兵器架上取过一柄竹刀恭恭敬敬地递给朱橚。自己手中的竹刀举起,向朱橚点了点头:“微臣来陪殿下练招。”

朱橚不得已,只得紧了紧手中竹刀:“请卫师父赐教!”卫长天微微一笑,竹刀缠头裹脑地挥舞起来,带着“呼呼”的劲风向朱橚袭来。朱橚赶紧施展“泼风刀法”迎战。

锦衣卫是皇帝亲军中最精锐的部队,网罗的都是天下高手,每届武举科中三甲几乎尽数被锦衣卫吸纳,也有不少江湖中的武林高手通过选拔充实其中。卫氏兄弟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老大“黑无常”卫无涯,绝学“阴风爪”,老二“白无常”卫长天,绝学正是“泼风刀法”,分任锦衣卫正副指挥使。

二人成名已经二十余年,之所以得名“黑白无常”,正是因为一旦出手,敌手罕有生还机会,必定下去见阎王。卫无涯一双毒掌利爪阴毒无比,卫长天一柄宝刀刀下亡魂无数。二兄弟多年来牢牢把持着大内第一和第二高手的宝座,无人撼动。

毕竟是江湖厮杀与军旅磨砺出来的成名人物,卫长天的刀法凌厉无匹,招招杀着,出招阴狠,下手绝不容情。朱橚终究缺少这种凌厉狠辣的气势,施展起他这路成名绝学来,虽然干净利落,招式准确,终归欠缺霸气与杀意。

顾念他的身份,卫长天出招时已经很留情面,朱橚在他面前破绽百出,要是真的与他对阵已经死了不知多少遍,虽然他及时卸去竹刀上的气劲,但朱橚仍然被他的竹刀敲打得浑身青紫。

卫长天的“泼风刀法”酣畅淋漓,防守严密,攻势迫人,带着强大的气劲与压力,一边挥刀劈砍撩削,一边脚下逼近。将朱橚逼得节节后通,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卫长天对他可谓倾囊以授,这名皇子徒弟虚心向学,令他又心生感激又倍觉荣光,所以格外悉心指点,不厌其烦地每次与他喂招对拆,想将浑身本事一古脑地教给他。

特别自朱橚上回宫中遇刺,他更是紧张,督促得更为严格。殿下学好这路刀法,就算不能保全性命,至少遇袭时可以应付一阵,争取时间等到援兵赶来。

他一丝不苟地寻找朱橚的空门,趁他变招迟疑之时,准确无比地一刀击中,令朱橚这细皮嫩肉的娇贵身体立时一道淤痕。现在是师徒喂招,他希望朱橚在实战中吸取教训,虽然现在吃些苦头,好过日后血溅当场。

朱橚理解他的苦心,所以一直坚忍不拔地承受着,努力化解与躲避攻击。其实他真的害怕与卫长天的对打训练,每次结束后,浑身骨架都像散了一般,酸痛不已,成日价派宁东海向太医院要伤药服用,要膏药敷贴。浑身都快贴满了。

卫长天一刀“回风扫落叶”,左足踢出,身形一掠,越过朱橚头顶,回身一刀,即使是一柄竹刀也透出凌然的刀气,呈弧形的气流向朱橚背后袭来。

朱橚立即单手侧翻避过,随即揉身急上,竹刀挥舞以一式“扶风裁细柳”相迎,绵绵密密地将身形包裹起来,与此同时挥出X形交叉两刀。

卫长天道一声:“好!”挥刀迎上。二人正在喂招对打,门外悄无声息地奔进一名锦衣卫,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音量适中地一声:“卑职有事禀告周王殿下、卫大人。”

卫长天收势站定,朱橚亦停下手中刀,招了招手:“进前说话!”锦衣卫起身,低着头一溜小跑又跪了下来:“回禀殿下,卫大人,那所前朝荒宅中搬进不少黑衣人,连同先前住在里面的人,现在人数约有二百余名。”

朱橚点点头:“再探,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随时向我和卫大人禀告,等到他人数齐集,就是我们动手之时!”

卫长天点了点头,笑道:“那宅子周围的宅院已尽数被我锦衣卫征用,百姓俱是疏散,我们埋伏了不下三千人昼夜监视,休想逃出这天罗地网!”

朱橚微笑:“卫师傅果然思虑周详、办事稳妥,难怪父皇特别器重!我们欲擒故纵,先不露声色监视他们,等他们与武林门派开战时,再来他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卫长天哈哈大笑起来:“殿下妙计!推波助澜,坐收渔利,高明!”众人齐声附合。

朱橚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李鹤年立即趋前答道:“回殿下,二更三刻了。”

卫长天点了点头:“殿下的武功在短时期内进步很快,不过还要勤加练习才是,微臣先行告退,请殿下早些就寝吧!”下跪行礼,朱橚赶紧扶起,执弟子礼亲自送出殿外,目送他远去。

回到书房,黑风、黑石已经等在那里,见他进来立即叩首行礼:“微臣参见殿下。”

朱橚笑了一笑,八字须向上一耸:“此去小心,我等你们回报!时间不早,快出发吧。”

二人领命,身穿亲王近卫军官服,腰佩身牌,大摇大摆地径出皇城,向梅花山上而去。

东郊梅花山此时正处盛花期,万梅吐蕊,风送幽香,一阵寒风刮过树上便飘下一阵香雪花雨,一片花海在冬夜凄清的月光下如诗如幻。

天狼主公选这处地方与黑风、黑石会面,正是看中此山难以埋下伏兵,地缓坡平,难以隐遁形迹。他已带着李月桃、冷千秋和黑衣杀手们早早来了。

李月桃见了这许多梅花,嗅闻这浓郁花香,不禁心头大畅:“主公英明,此处不仅可以赏花还可以赏月,这里的芬芳香气,令人胸中翳闷浊气尽去。”心中庆幸不已,幸亏自己坚持早些这来,才能逃出那臭气熏天的洞府,呼吸到这样好的空气,真是逃出生天了!

天狼主公虽然没有说话,但也觉得自己早来是个正确决定,大口呼吸着渗透着花香的新鲜空气,与李月桃一同在山上游走,并肩赏花赏月,心情舒畅起来。

五条人影潜身暗处,一色夜行衣,借着花树掩护伏倒在地,身上已经落了好些花瓣,看来已经潜伏了一段时间。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的双眼。正是杨千城、钱悦儿和华阳真人、唐见贤祖孙。

天狼主公与李月桃信步走来,眼看正在向五人藏身之处靠近,众人顿时憋住呼吸,一动不动地凝神戒备。他们正为保护黑风、黑石的人身安全,还有探知天狼教下一步行动目标而来,如果不幸被发现,那么黑风、黑石的性命就危险了!更不要说探听到有用的情报了。众人的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不要过来,不要再走过来!唐心瑶在五人中最年轻,武功也最弱,心中不断念叨着,憋气憋得她快到了极限,肺部发闷,头脑也晕眩起来。偏偏眼前这二人贪恋美景,就是不走。

就在唐心瑶再也坚持不住,想要大口换气的时候,冷千秋走近前来:“主公,黑风、黑石来了!”

天狼主公眼中冷芒一闪,一挥衣袖,向山顶那座简陋凉亭走去,李月桃赶紧随后跟上。冷千秋向花丛中微微一笑,也转身离去。

见到这一笑,钱悦儿心知,五人行迹已经被他所发现,所幸冷千秋是友非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问题正是出在唐心瑶身上,天狼主公和李月桃一转身,已经处于极限的她再也忍不住大口吐出肺部浊气,深深吸了一口气。近在咫尺的冷千城马上就感知到了,仔细一看便发现了五人伏卧在地,他曾在宝鼎山庄亲眼见到唐心瑶擒住巴尔思,料知钱悦儿也在其中,笑了一笑,便走开了。

唐心瑶心中嘀咕:这人有没有看见我?看见的话怎么不声张?没看见又诡笑什么?

黑风、黑石飞掠到半山,缓缓地走上山顶,向山顶凉亭走来,身穿五品青色小杂花武将公服,束银钑花腰带,头戴乌纱幞头,腰挎宝刀,目中精光闪烁,自有一种威风飒爽的气概。

与他们同班出身的“地”字号杀手看着二人此刻气宇轩昂的形象,心中隐隐生出一些羡慕,想不到三月未见,这二人武功、气质均提升不少。

天狼主公危险地眯着眼盯着二人,心中起念,如果二人没有确实叛教或者利用价值,就当场除掉,看这一身朱明冠带就令人来气!

二人走近,跪倒在凉亭前,口颂:“文成武德,威武神勇,智能通天,唯我天狼,主公千秋万万岁!”

天狼主公一摆手:“起来吧!”冷眼将二人从上到下又打量了一番:“为什么穿这一身来见?”

二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宫禁森严,只有如此才出得来,时间紧迫不及更换。”

天狼主公点头道:“你二人果然混进了朱麻子的皇宫?成为了朱橚的贴身侍卫?”

二人齐声答是。天狼主公一抬手,“哗”地一声天狼杀手瞬间将二人团团围住。二人大惊:“主公这是何意?”

李月桃冷笑道:“黑风、黑石!黑水、黑火、黑土是如何死的?”

二人将当日奉令潜上商船,遭遇杨千城,其余人如何被杀或自尽,自己如何自尽不成,失手被擒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跪地道:“我二人武功与他相差太多,迫于无奈才交代了劫船原因,并未泄露教中大秘。”

天狼主公冷哼一声:“为何在马鞍山擅自大开杀戒?”黑风诚惶诚恐地答道:“实为取信于杨千城,接近丐帮长老。不如此怎能得他引荐混进皇宫?”黑石顿首禀道:“主公、右护法在上,我们白日大开杀戒,就是想要留下线索,令教中知道我二人去向,被杨千城劫持不得自由,非如此怎能传出消息?”

李月桃斥道:“为何不早早与教中取得联系,禀明原由?分明是花言巧辩。”

黑风连呼冤枉:“我们招出了奉右护法之令劫船欲入京城之事,犯下死罪,怕主公与右护法不能宽恕,想要寻机杀了朱橚,戴罪立功重返教中。”

黑石也道:“我们特地救出被丐帮所擒的教中兄弟,也是为将功折罪重返我教。请主公与右护法明鉴!”

李月桃冷笑道:“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杀了朱橚?是不是贪图官禄富贵?”

二人赶紧摇头道:“我们自幼投入教中,蒙左护法教养成材,更誓言效忠主公,怎敢背叛?无奈我们接近朱橚的机会不多,二名近卫军首领一直随侍左右,兵士防范严密,无法下手。”

天狼主公想了想,挥手令天狼杀手退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叛教者杀无赦,你二人罪不可恕!想要保全性命,重归我天狼教,除非取了朱麻子项上人头!”

二人见撤去包围,刚松了口气,心又提了上来:“禀主公,皇宫大内禁卫森严,高手如林,特别是乾清宫天罗地网,仅凭我二人难以成事。”

天狼主公冷笑道:“并非要你二人单独行事,届时扫清障碍,接应教众进宫即可。”

二人心中一惊:“卑职遵令,一切但凭主公吩咐!不知何时动手?”

天狼主公一摆手:“这个你们暂时不必知道,等我指令即可。”二人躬身称是,天狼主公阴声笑道:“你们可以走了!”

二人赶紧跪谢:“多谢主公!多谢右护法!”随即起身倒退至三丈外,施展轻功一跃而去。

李月桃皱眉道:“主公觉得黑风、黑石的话可信吗?”

天狼主公冷笑道:“管他可不可信,如今他们必须要顺从我意,乖乖听令行事!”

李月桃一阵迷惑,这二人目前身在皇宫中,不受教中控制,如何令他们乖乖听话?今晚本来是动手除去内奸的机会,平白放过后,能不能再有同样的机会就难了。

天狼主公盯着二人的背影许久,下令道:“黑虎,速与左护法取得联系,让他尽快集结人手混进集庆。”

黑虎赶紧躬身领命。天狼主公一挥手:“下山!”李月桃想到又要回到那空气污浊的洞府之中,就一阵蹙眉。但主公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了,也只得跟上。

一行人迅速散去,五人从藏身之处跳了出来。唐见贤冷哼一声:“黑风、黑石已经中毒,这天狼主公真是阴毒之人。”

众人皆惊,唐见贤乃是使用毒药、暗器的一代宗师,这一见解定然没错,只是大家一直在看,也没有发现天狼主公下手,何出此言呢?

唐见贤叹息道:“他拍二人肩头之时,将无色无味的毒药施放了出来,黑风、黑石中毒后为保性命,就只能听他驱使。”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天狼主公刚才对李月桃说得那样自信。唐心瑶赶紧追问道:“爷爷,那么他下的是什么毒?您怎么发现的呢?”

华阳真人插口道:“我看他挥令杀手退下,迈前一步时手指内拢,向黑风、黑石拍落时手心向外亮了一亮,才落在二人肩头,莫非就是那时下的毒吗?”

唐见贤点点头:“他手指内拢是为了掏取毒药,我看他善于役使毒蛇,这毒药定然也是蛇毒提炼而成。什么毒?如何解?要探视过这二人才能知晓了。”

杨千城怒道:“真是卑鄙无耻!”众人心头沉重,天狼主公竟然想率众袭击皇宫,直取朱元璋的性命。不择手段地下毒胁迫黑风、黑石,令二人为杀进皇宫扫除障碍,充作内应。

钱悦儿心头自责,解铃还需系铃人的主张是她提出。让二人现身到天狼教面前,以身犯险,为的是撇清黄氏父女,诱出天狼主公的下一步行动方案。本以为天狼主公即便不信,最多刀剑相加,提前给了二人烟雾弹与霹雳弹保命,同时潜伏在山上暗中保护,想不到还是失算,没能保护好二人。

哥哥,你好狠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