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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回 妙手回春

众人的话题转移到了唐见贤的毒伤上,朱橚好奇地问道:“能够令唐门掌门中毒危重,究竟是怎样厉害的毒药?”

杨千城和岳成龙也很是好奇,一叠声地催她赶快讲讲那一晚跃马直追跟踪唐门的经过始末。

钱悦儿将霹雳堂派人摸到唐见贤藏身的“鸿运客栈”企图用火药暗杀,自己现身引贼入山以及幸遇神人张三丰的事情说了。众人既惊且叹,催促她赶紧说下去,

那天,钱悦儿和张三丰被唐心瑶亲自引着,带到唐见贤的房间。二人看了唐见贤的气色都吃了一惊,半边脸通红、半边脸泛青。张三丰一捋银须,白眉微皱,在床边坐了下来,开始把脉,闭目凝神许久,又翻开唐见贤的眼皮看了看。走到圆桌边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钱悦儿一直在旁观看,见他走开不言不动,就走到床边也替唐见贤诊了脉,诊完脉也一样坐在桌边沉吟不语。看得唐心瑶好生着急,又怕惊扰了二人思考,只能一个人坐在一旁盯着二人干着急。

过了许久,张三丰理了一理当胸的银须,招手唤过唐心瑶:“女檀越,从唐掌门身上起出的毒针在哪里,拿来我看。”唐心瑶赶紧从身边掏出一个小盒,揭开盖子,红绸布上陈列着三根毒针。

钱悦儿打开随身行囊,掏出一只细布手套戴上,拈起毒针细细观看,毒针上泛着幽蓝毫光,放在鼻尖轻轻嗅闻了一下。又连同手套一起递给张三丰。

张三丰看毕,把毒针放回盒内,将细布手套丢弃在污物桶内。说出了一番话来:“唐掌门所中之毒乃是一种西域毒蜘蛛与一种深海毒鱼的混合奇毒,中土见所未见,连贫道也不能确定具体是哪种毒物。只在云游之时听一名天竺番僧提起过西域有这样的奇毒,能令人奇寒酷热集于一身,痛苦无比,神志错乱而死。”

钱悦儿点了点头:“前辈所说甚是,晚辈也曾在书中读到过这样的记载,道是西域有邪教,擅长制炼剧毒,多用西域特产之毒物混合配伍,所制成的奇毒阴邪无比,邪教因此曾横扫西域,进犯中土。”

唐心瑶听了吃了一惊,突然惊呼出声:“恺之哥哥,你说的若非是五十多年前的灵蛇宫?!”

钱悦儿笑了一笑,算是默认。唐心瑶连珠炮一般地说了起来:“五十多年前祖爷爷还未仙逝,因为我唐门弟子遭到灵蛇老怪的故意残害,特意离开唐门与他约战。二人未带任何随从,在昆仑山一处冰****各展所长,倾尽全力大战一场。最后斗了个两败俱伤,祖爷爷虽然合众长老之力将毒性驱出,但寿元受损,提前离世。我爷爷这才在弱冠之年接掌唐门掌门之位。”

钱悦儿和张三丰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段秘辛,唐门上一代掌门竟然与灵蛇毒君有过一场决战,而且斗得两败俱伤。难怪江湖上未听得任何传闻,唐门素来在暗器、毒药方面自负天下无双,自然不肯说出此事。灵蛇毒君想必也是如此,自以为毒术足以横行天下,却不料在中原棋逢对手,也感脸上无光吧!想不到当年唐见贤成为唐门史上最年轻的掌门人,竟是因为这个缘故。

唐心瑶忧心忡忡地道:“原来是西域灵蛇宫的奇毒,难怪爷爷会失手,祖爷爷当年得众长老之助才驱毒成功,如今毒药部和解药部二位长老已经身故,这可如何是好?恺之哥哥,张真人,你们能不能救活我爷爷?”一双美丽杏眼充满了祈求与哀伤,有一层水雾在眼底翻涌。

钱悦儿心中一软,几乎也要陪她落下泪来,赶紧安慰道:“唐姑娘,在下一定尽力而为!”张三丰一捋银须:“女檀越不必悲伤,人生命数天生注定,贫道观唐掌门寿数未尽,定可逃脱此难。”

张三丰功参造化,神通惊世,听他这样一说,唐心瑶才稍微安下心来。钱悦儿与张三丰走到一边,二人低声议论起来。

钱悦儿认为唐见贤左半边身子肌肉紧绷、皮肤紧缩,流出黏性冷汗,毛发直立的特征与典籍中所载的中黑寡妇蜘蛛毒情形相同。遥远的西域有一种体型大如铜板的黑色毒蜘蛛,交配后雌蛛会将雄雌立即吃掉,所以得名“黑寡妇”。

至于剧毒海鱼二人一致推测为石鱼,此鱼生活在近海岩礁浅滩中,其外形奇丑,同时具有剧毒,令人饱受痛苦且几乎回天乏术。很快感觉呼吸困难,浑身剧痛,恶寒与高烧交替,恶心呕吐,甚至昏厥、神经错乱。只消半个时辰全身皮肤变成蓝色,最终呼吸、心跳俱停,丧失知觉而死。普通人一、二个时辰内便会一命呜呼。

这二种陆地、海中的毒物所提炼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即使杀死一头犀牛也不过片刻之间,可令人产生极致冰寒与灼热的痛苦感受,难以承受生不如死的剧痛,瞬间毙命。唐见贤中毒后能够撑过二日三夜已经是罕见的异数!

钱悦儿紧皱长眉,如何救治?她心中真的没底。张三丰亦是颇感为难,以他过百年的精纯内力助唐见贤一臂,替他逼出体内毒素不是不可以,但势必令他元气大伤,二年内无法复原如初,甚至在最初三个月内完全无法提气运功,如同废人一般。这代价未免太大!

钱悦儿努力回忆在玉珠峰藏书洞中所读到的笔记内容。依稀记得:中石鱼毒,速用沸水灼烫伤口,除此无救!这就意味着不是被毒死就是被烫死,而且还要迅速用沸水烫过才有效,唐见贤已经熬了这些时日,这一招还有没有用?

她犹豫不决,终于取起勇气对张三丰说了,张三丰皱眉想了想,向床边的唐心招了招手:“女檀越,唐掌门中毒已深,只能尽力而为。请你去取一个澡桶来,里面放满滚烫沸水,放至桶中八分满。”

唐心瑶已经愁肠百结,束手无策,听二人决定开始救治,自然连忙答应,很快由唐门弟子抬来一个大澡桶,七名弟子提着铜盆、铜壶紧跟而来,将沸水不断向澡桶中注入。按要求放到了八分满,正要离去。张三丰一挥拂尘:“且慢,麻烦几位将唐掌门放进桶中。”

众人都大吃了一惊,掌门毒伤危重,这二人莫非疯了,竟要将他再丢进滚烫的沸中去烫熟吗?一齐僵住,面露费解不满之色。

唐心瑶与唐映月面面相觑,唐心瑶憋不住,开口问道:“张真人,我爷爷身中剧毒,数日不食不动,再放进这滚水中,恐怕会伤上加伤,丢了性命啊?”

张三丰微微一笑:“不必担心,唐掌门已用内力封住了毒素,护住了心脉。依贫道判断,唐掌门并未失去意识,只是不敢分心开口,正在全力抵御毒性扩散。将他放到沸水中是目前唯一的救治之法,寻常人必被烫伤,唐掌门有高深内力护体,还有贫道相助,当不至于如此。”

钱悦儿微微一笑,递过一小盒油膏:“唐姑娘若不放心,可以将此膏涂遍唐掌门全身,便不至烫伤起泡。”

唐心瑶和唐映月听二人如此一说,心中稍安。唐映月悄悄地唐心瑶到:“若给掌门涂了药膏,虽然不至于烫伤起泡,但是体力毒素排出却也要被油脂封住,大打折扣,还是不涂了吧。”唐心瑶点了点头,对二人道:“心瑶一切仰赖真人和恺之哥哥了!”转头对唐门弟子道:“将掌门放进水中吧!”

见她这么说,弟子们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唐见贤抬下床,轻轻地放进澡桶中,水位一下子上升,沸水涨到了桶口边沿。张三丰一掌向唐见贤头顶落下,助他运功驱毒。

钱悦儿出手如风,将银针插满唐见贤的头颅,又十指轻弹,银针透水而入,扎在唐见贤的前胸、背后。回头轻声向唐映月道:“前辈从唐家堡前来可带有雪莲和羚羊角?”

唐映月赶紧点头答应:“有!有!”得知掌门半边身子冰寒半边灼热,她赶紧取出唐门药库珍藏赶来。这二味珍药都有清热解毒,止痛解痉之效,自然带了一些来。钱悦儿点头道:“如此甚好,赶紧将羚羊角磨粉,再将我需要的药材备齐,连同雪莲一起拿进来。”

唐映月取过钱悦儿递来的清单赶紧去张罗了,唐心瑶紧张地看着澡桶中的动静。一桶滚烫的沸水在唐见贤进入后不但水位涨了,温度也立刻下降不少,可见体内寒气之重!她不禁舒了一口气,爷爷果然不至于被烫伤。

张三丰按在唐见贤头顶上的左手轻轻颤动,一道道真气从头顶百会穴注入他体内,这股柔和纯阳的真气令唐见贤大为受用,痛苦减轻不少。

当下赶紧导引到四肢百骸,他已用真气护住心脉,再无余力将如此霸道的毒性逼出体外,如今得张三丰之助赶紧利用这一浪浪澎湃的真气将毒素迫出,周身皮肤上的蓝色渐渐消退。

这一桶水初时因为他的进入而略微降温,又因张三丰的纯阳内力注入而鼎沸不已,待到毒性从四肢毛孔中被逼出,水温立即再度下降,水色泛出微蓝,仿佛这不是一桶加热过的深井水,而是海边挑来的海水。

钱悦儿轻声吩咐道:“赶紧再换一桶水来,将这桶水挖坑深埋,以免误伤人畜。”

唐心瑶赶紧答应,开门传令。不多时又换来一个澡桶,注满了滚烫沸水,将唐见贤从旧桶中抬出换进新桶,便抬出污水按照嘱咐去处理。如是再三,终于澡桶中的水不再发蓝,唐见贤的面色开始恢复红润。张三丰、钱悦儿和唐心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张三丰撤掌退开,显得非常疲倦。钱悦儿赶紧将“益气归元丹”倒出三粒让他服下,张三丰服过药自去一张太师椅上盘膝打坐。钱悦儿将银针一一起出,仔细观察了一下银针的变化,在烛火上烤过,又插入唐见贤的穴道。

这时唐映月已将药材备齐,全部拿进了房中,堆在大圆桌上。钱悦儿对唐心瑶和唐映月一笑:“二位一起帮个忙吧!”十指如飞地称药分堆,又指点着二人加工药材,切片锯末,搅拌搓丸,很快做了三小瓶药丸,交代了用法。掂了两丸塞进唐见贤口中,让他咽下。

抹了抹额上的细汗,长出了一口气:“我将针起出,你们给他换衣清洗一番,按时服药便可。过了今晚若是无恙,就可以放心了!如果有事,赶紧唤我们。”

张三丰此时也已经将药丸催化开,运功圆满,也飘然下地,与钱悦儿一同离开,自去房中打坐炼气。他得沸水和银针之助,省了不少气力,随后的拔毒与调养又由钱悦儿负责,轻松不少。服食了医隐秘制灵药,神效之下心知只消三月便可恢复如初。

这一夜唐心瑶与唐映月一直守候在侧,唐见贤彻夜打坐,平安度过了危险。在晨光中,精神奕奕地睁开了双眼,令唐门弟子又惊又喜:“张真人太神了!那位钱大侠也真厉害,都是妙手回春的高手哇!”

(今日因故一更,明日补足,明天会有三更,谢谢大家谅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