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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牵线

可是她现在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难道只能甘心认命?周慕萝决计不会,她狠狠的抬腿,撞了男子裆下便趁着他吃痛的时候,挣脱开来便要逃离。

只是她未跑出阁门外,便重重的撞在一人宽厚的怀抱里,周慕萝惊恐的抬起眼眸,盈盈带泪,来人也是十分茫然,垂眸盯着那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子。

周慕萝受惊过度,只攀附在男子身上,扯着他的袖子,含泪悲嘁道:“公子,救救我,救救我。”

而那男子却是蒋信之,闻言,他也是微怔,不过扫了眼这场景,他便是心下了然。又见周慕萝生的貌美,很是有小家碧玉的秀气。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良家女子欲行不轨!”蒋信之喝道。

而之前那肥头大耳的男子倒是不以为然的一笑,“蒋家小子休要猖狂,这里没你的事,别多管闲事。”虽是这么说,可气焰到底并无方才那般嚣张。

“滚!”蒋信之毫不犹豫的出口。

他之所以这般信誓旦旦,无非是看对方的家世不若蒋府,又念及要在周慕萝面前摆足面子。

“呸!这都是什么事。”男子也不敢造次,这事若是被他爹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家法伺候。他灰溜溜的离开还不忘色眯眯的看了周慕萝一眼。

周慕萝几乎要脱虚了,双腿都是软绵无力,好在蒋信之及时扶住她,声音温和有礼,“小姐先坐下歇息一下罢。”

周慕萝被这低沉悦耳的声音迷住,劫后余生,她这才抬眸来看男子,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呢?剑眉星目,薄唇微抿着。目光也是冷厉,可偏生就是这样生人勿近的气息,教周慕萝心下一动。

这和丁景宸给她的疏离冷淡感觉不同,周慕萝下意识就被蒋信之表面的冷酷所吸引。

蒋信之见状便皱眉道:“这位小姐,既无他事,信之便先告辞了。”到底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惹来闲话。再说,今日的事,他亦是被人算计了。

哪能那般凑巧就看见被人欺辱的周慕萝,而这女子也不若看起来那般柔弱。可让他前来的分明是……蒋信之捏了捏拳头,有些恼怒。

周慕萝不忍错过这个机会,她没能听出蒋信之语气的冷淡,反而轻声道:“这位公子救了慕萝,敢问公子的尊姓大名。”

蒋信之皱了皱眉,这种雕虫小技他见得多了,也不愿与之扯上关系,便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仍旧是礼貌的推辞,“不必了,任是谁瞧见这种事,也会出手相助的。”

说完便是要打算离开,而周慕萝也难掩失望神色。

“周妹妹,你怎么可以……”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几分信誓旦旦。

周慕萝也慢慢的蹙起了眉头。

柳慧带着几个贵女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只是在瞧见眼前的一幕,眼底那抹得意也呆滞了。

柳慧打量着蒋信之,语气凉凉,“蒋少爷怎会在此?”

蒋信之顿觉头疼,他本就不愿教人看见招惹误解,哪知柳慧带着一票贵女浩浩荡荡而来。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该如何解释?

“我恰巧路过,见这位小姐险些遭人轻薄,便出手救助罢了。”蒋信之淡淡的开口。

柳慧闻之却是有些恼怒,蒋信之这厮坏了她的好事,她本想带人看周慕萝出糗,却不想白跑一趟。

“呀?周妹妹遇上了贼人?”柳慧神色一惊,真有几分关切周慕萝的意思。可眼底的冷意却是不容忽视。

周慕萝不是傻子,从瞧见柳慧来时那幸灾乐祸的眼神以及那些个贵女同是看好戏的目光,她便是明了。原来这些人是拿自己消遣吗?

一种屈辱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着,直至五脏六腑,慢慢转化为一股恨意。周慕萝从来不是那任人欺负的柔弱之辈,可在长安城,她所能依仗的也不过是阮府。

再大的气焰也要收敛,她垂了垂眸,适当的挤出几滴泪水,“柳小姐,方才,方才有个丫鬟带慕萝来这,说是去寻你们,可不知怎的,有个登徒子他……好在这位蒋公子挺身而出。”

美人落泪总是分外惹人怜惜的,软糯的嗓音,盈盈带泪的面庞,便是连蒋信之也动容了几分,他道:“这位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

“哦?这可是我主办的诗会,怎会有这等无耻之徒?”柳慧登时怒不可遏,又拉着周慕萝的手,歉意一笑,“慕萝妹妹且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周慕萝点了点头,忍住强烈的恶心与恨意。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天生便是演技派,分明是面对着厌恶的人,却还是能保持一张最无懈可击的笑脸。

“既然如此,信之就此告辞了。”蒋信之看了周慕萝一眼,并无留恋之色。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顺手救了个无关紧要的女子,并且他此刻内心十分不爽,被人算计的滋味,他已然很久未尝过了!

蒋信之走后,柳慧便拉着周慕萝,好生的安抚,若是教旁人看来,真以为两人是亲姐妹一般。可两人心知肚明,不过是比谁的演技更为精湛。

诗会散后,周慕萝也是心事重重,阮潋自是得知了这事,也安抚了几句,但周慕萝亦是心不在焉。

回阮府后,周慕萝倒是将这事告诉了小阮氏,小阮氏一听登时炸开了锅。

嚷嚷着便去了松鹤院,在阮老夫人面前哭诉了好久,大抵是周慕萝年幼又是初来长安,少不得被人排挤,招来祸端。

阮老夫人一听也是心惊胆战,不曾想周慕萝竟遭遇此等险恶的事。但她也只能叹气与小阮氏说了一通,小阮氏这才渐渐止住泪水。

“母亲,女儿也就慕萝一个女儿,我也就盼着她能找个好夫家。您瞧,慕萝在诗会受得委屈,我这个当娘的,却不能为她出气,真是窝囊。娘,我心痛啊!”小阮氏说的句句剜心,声泪俱下。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这夫家也是要仔细挑选的,不可急得一时啊。”阮老夫人面露无奈。

小阮氏擦了擦眼泪,有些迟疑,“娘,其实我心底有个人选,”她看了眼老夫人的脸色,一股脑的道:“你瞧镇国大将军府上的……”

“住口!”不等她说完,便被一道威严的声音喝住,阮元术沉着脸,阔步而入。

“大哥,你这是……”小阮氏有些怔愣,同时也有被打断的恼怒。

“阮元绣,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慕萝的亲事,我会帮你盯着的,但镇国大将军府,你是休想!”阮元术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榷的余地。就像是触及了他底线一般,态度十分强硬。

小阮氏也是气涌上心头,有些口不择言,反驳道:“镇国大将军府怎么了?难不成我家萝儿还高攀不起?你不也是娶了大嫂!她不也是……”这次小阮氏是真被阮元术阴狠的眼神吓住,怯怯的适可而止闭口不言。

她这个大哥向来都是一副严肃面相,从小父亲就说以后他必成大器。

果不其然,大哥也不负众望,高中状元尔后如意进了官场,一路扶摇直上,又娶了镇国大将军的千金,更是如虎添翼。

可是阮元绣从小就怵她这个大哥,打心底的畏惧,此刻又见他凶狠的眼神,便吓得不敢言语。

阮元术吸了口气,冷邦邦的道:“母亲,儿子改日再来看望您。”说完便拂袖而去。

为何阮元绣又巴巴的想让自己的独女嫁入镇国大将军府?那丁家当真就是香饽饽吗?这让阮元术想起这些年的耻辱,当年他凭借一己之力进入官场。却在娶了丁氏入门,受尽白眼。

同僚看自己的鄙夷眼神,以及那些阿谀奉承,阮元术终生难忘。哪怕他最后凭借自己爬上尚书的位子,可丁氏,镇国大将军府就如鲠在喉,终不能咽下。

阮元术一走,小阮氏立即便原形毕露,趴在老夫人怀里,便是毫无形象的痛哭。好似哭出了这些年的各种心酸苦楚,“娘,大哥这是怎么了,他能娶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姐,我家萝儿便是嫁不得镇国大将军府的嫡长孙吗?”

“胡说什么,”阮老夫人立即道:“你大嫂嫁入阮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你大哥这般说,定然有他的一番考虑,你也少眼界低,长安那么多好儿郎,你就偏生看中那镇国大将军府上的?”

“可……”小阮氏犹不死心,“我这不是想亲上加亲吗?”她可是好不容易得知蒋姨娘来找慕萝说的话,又思索了一番,这才趁着机会,来向老夫人提议。

“好了好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老夫人声色俱厉,“你大哥什么脾性你也清楚,你也收敛点,惹他不快,老身也保不住你。”

老夫人纵使疼爱小阮氏,但到底阮元术才是她的主心骨。而小阮氏已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是护着也要在不损害阮府的利益下。

故而,在阮府和小阮氏这个女儿之间,老夫人还是很理智的选择了阮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