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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牙无心

段情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岳绮罗了,但他知道岳绮罗一直待在房间里,她没有来找过他,他也没有去找她。只是张显宗时常去找她,总会给她带一些什么东西,他变得越来越听她的话了。段情总觉得他们两个在密谋着什么,但这只是他自己的一种不怎么强烈的随意的直觉,他无法查证,也懒得去查证。

今天晚上,段情一如前几天一样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懒得点灯,也不想喝茶,他睡不着,不是因为害怕,是单纯的睡不着,这几天都是这样,原来一个人不睡觉也能活,他这么想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像是在等着什么。今晚,他或许就要等到了。

离他不远的房门被打开了,声音不大,但在这静谧的夜里,他有心听,听的真切,岳绮罗出来了。段情等了一会,等岳绮罗走了一阵子,他才走出自己的房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刺激,岳绮罗应该是提前动手了,因为据他所知,顾玄武还好好地当着他的司令呢。他走到张显宗府邸的正大门,问了看门的兵,他说那个小姑娘离开了。段情知道她去哪了,这几天的白天里,段情也没闲着,他在猪嘴镇那附近随意打听了一番,就知道了无心和月牙的住处。他远远的瞧上了一眼,男的贱兮兮的样子,女的算不上祸国殃民,只能算好看,身材确是十分不错,岳绮罗那种iPad身材是远远及不上的。他悄悄地跟踪过月牙去买菜,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他总觉得她的结局不该这样的,上天总是给善良的人更多的苦难,所以他早就决定不做一个善良的人,于是他真的过得还不错。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跟踪者,边跟踪还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连自己跟踪的人停下了也没注意,像个傻子一样撞了上去。

“对、对不起!”段情有一种暴露了的惊慌失措。

“没事儿”月牙爽朗地朝他笑了笑,随即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有着些许不知所措的大眼睛,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年龄看上去却和自己家中十几岁的弟弟一般大,长得确是十分的好看。

除此之外,他们并无其他的交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可是段情想着,以后如果自己不死的话,他想让月牙也可以活着,可以和无心那个没心没肺的过完她的一辈子。 段情从张府骑了一匹大马赶去猪嘴镇,文县离猪嘴镇不远,他骑马的话半个时辰就能到,他不想错过太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他和岳绮罗的赌约就能知道结果了。

在快到的时候,段情就下了马,把马系在了不远处荒野里的一棵树上,马蹄声太响,他怕惊动了谁。就算是晚上,他也认得路,但四周实在是有些寂静,让他有些胆寒。这个年代的人,这个时候早就睡下了,不像现代,仍旧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

前方有急促的脚步声向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不待自己思考有可能是什么人,身体先作出了反应,立即躲到了一旁巷子的阴影里。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直的跑向远处,不多时,另一个人高腿长身影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这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段情很熟悉,另一个段情见过,他也知道是谁。他没有跟着这两个身影,而是往相反方向疾步跑了过去。

“那个,里面的人没事吧?”段情隔着大门,向着院子里的人大声问道,“我听到了这里动静挺大,怎么了吗?”段情不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岳绮罗来闹想必动静不会小。

“没、没事”月牙的声音还有些发抖,门外没有灯光,她看不清外面是什么人,但声音听上去很温和。

段情慢慢走了进去,“听你的声音,真的没事吗?你在烧什么呢,味道好刺鼻”,段情边说边在鼻前扇了扇。

“没什么!”月牙可不敢告诉别人自己在烧一块腐肉,这块腐肉之前还紧紧地缠着自己。此时月牙看清了眼前的人,这个人自己之前买菜的时候见过,因为撞到了自己,长得还很好看。但此时大半夜的,这人出现在这里,月牙有些奇怪,“这大晚上的,你不待在家里睡觉,在外面干啥呢”。

“我、我钱被偷了,回不了家,也没地方睡,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啦。”段情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委屈的样子。

“你咋那么不小心,怪不得脸色那么差呢”看着眼前的人,俨然一副不谙世事的大男孩的样子,月牙信了八九成。

看到眼前的人这么好骗,段情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大半夜的,你们家为什么门还开着,多危险啊”。“没啥,刚家里进贼了,我相公追着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那要不我在外面陪你待到你相公回来吧,晚上你一个人在家挺危险的”,段情没打算再去看那两个老妖怪打架。

“也行”说实话经刚刚岳绮罗的手段那么一闹,月牙心里挺害怕的,而且眼前的男孩子看上去人畜无害,也是好意,就算真有什么,这细胳膊细腿的应该也拧不过自己,咋就比无心还瘦呢,“你说你钱没了,那你吃了没,我给你做碗卤子面去”没等段情答应,转身就进了厨房捣鼓了起来。

段情乖乖的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喜冲冲的等着面做好,这两天他睡得少,吃的更少,之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感觉到饿得很。

段情三口两口得就把面汤给解决掉了,月牙看着这个饿急了的人,问道“你还要不,锅里还有”。

“要!”段情一点也没客气,伸过手把碗递给月牙,月牙走到厨房又给他盛了一碗,看着他继续狼吞虎咽,想着自己的弟弟吃饭也是这么没点样子。

“你咋不回家呢”月牙问。

“家在天津,没钱,买不了火车票”段情用力吞了一大口,有点堵在食道了,用力地捶着胸口。

月牙无奈的看着,“火车票要多少钱?”。

段情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想给钱自己买车票,摇头道“有票我也不回去!”

“为啥?”月牙不知道大男孩怎么就发起了小脾气。

“家里逼我娶媳妇”,原身的确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

“娶媳妇还不好吗”月牙笑着说。

“我又没见过她,万一很丑怎么办。就算不丑我也不想跟一个陌生人成亲啊”。

月牙觉得自己也算和他同病相怜了,想想家里原本想把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还好自己跑了出来,还遇到了无心,两人随意的聊着,聊了好一会。

“你相公怎么还不回来?”段情和月牙已经坐在院子里等了好久了,再等一会,天就要亮了。

“我也不知道啊,不会出啥事儿了吧。”月牙语气有些心急,朝门口张望着,这岳绮罗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正这么想着,门外就传来了无心的声音,轻轻的,怯怯的,还有些颤抖“月牙,我....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