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次元 > 遗落在人间的八尾猫 > 五十八 虚脱感由心而生,却不知道从哪里停止。

五十八 虚脱感由心而生,却不知道从哪里停止。

沐菲术发烧了,也失恋了,父母没有发觉。因为她有意的隐藏,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而他们对苟安的失踪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叹息了几句便过去了。反而妈妈还笑嘻嘻的凑过头来问她,你和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沐菲术垂下眼睫,遮了目色里的隐绰的水光,

良久后,终是想起自己的演技骗一骗父母还是可以的,她便抬起头,笑的很开心,轻轻告诉她,

“很好。”

可是在寂静枯清的夜晚,人却总是软弱、情绪化,且多思的。她卧在床褥上浑浑噩噩的想起这些,脑袋里越发的昏沉晕眩。

那么多天的担忧失眠,身体终是无力再承担了吗?可是这又能怪的了谁呢,那都是她自找的而已。

只是那感觉,太过难耐。生病是一件受难的事情,明明手脚凉寒若冰,可五脏六腑却都炙热似岩浆。

也明明,身子是疲累到了极点,是那种抬一下手臂,便会昏沉的虚脱感的沉晕。但一阖上眼帘,便会不由的去联想飘忽黝黯的鬼魂缓慢从床边上爬出,伸了尖利的爪,迅速而凶狠的向她的心脏抓下去,于是四面八方的手臂都从这化不开的黑夜中把她的身子撕扯,要将她的魂魄拽进地狱,

————不安全,哪里都不安全......

以前还会有苟安偎在她怀里,还会有一点温暖寄托存在,可是......现在……

于是她便不敢再睡了,她怕那种感觉,很怕。

沐菲术身子僵硬,卧在床上呆呆的想着这些,头歪在膈人的床板上,视线便只能停在封了视线的纱帘,外头公路上的灯打在勾着的木槿花的窗纱上,但那颜色,却已经辨不清了。

风悠悠然飘过来,那些深色的木槿花微微的模糊。这样的起伏摇曳,就像是暗夜里骤然复活的心脏,它们在猛烈的跳动,无数颗,密集的,狂乱的,一齐勃动着......它们好像都在嘲笑自己————沐菲术,你是个没有心脏的人。

她的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这样的疲惫了,那么脑海里也一定是虚空的。可那些神经,却一个又一个的发出信号要她接连的思考,要她面对那些随时都有可能将自己刺得支离破碎的残酷真相……

她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骗呢?为什么他们所说的任何事,最后都这样毫无疑问的相信了呢?为什么她总是抱着侥幸心理看待自己的预感呢......

一个又一个的连接下去,想是公路上的灯,一束又一束,没有尽头,

到了最后,却很庆幸发现————脑袋终于是要罢工了。

她最终还是无力的睡了,头晕目眩,好像被旋转着,被抛上了高空。

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想着这个预感真的很明显,预示着:这是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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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片深深的白雾,只是这次,她入梦的太过虚无,以至于脖颈上忽然到来的疼痛让她真切的认为自己快要死了,沐菲术忽然意识到,这根本,根本就不像是个梦!这痛楚来的太清晰太鲜明!

可这个类似于被她附身的女子,一般都是快乐的啊,这次究竟是怎么了?

沐菲术的视线依旧如往常那样朦胧一片,脖子被狠烈扼住,无法呼吸,气管被掐着,心脏跳上了咽喉,一阵阵的恶心,窒息,缺氧,眩晕......

是谁那么恨她?要致她于死地!

然而很快的,耳边的声音就回答了她,那个鬼魅一般的声音,轻的诡怪,却又真的存在着,

“你怎么能这样残忍的把我所有在乎东西都抢走呢?是啊,我也觉得好笑,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怎么你都要爱上我爱的东西呢?明明都是那些都是我先遇见我先爱上的啊!为什么在你的面前我就只能落荒而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一点都比不过你呢?”

嘶哑的音色,一个字不落的传进来,虚浮苍旧,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对着四面空白的墙壁,悬异的诉说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沐菲术事不管己的听着,近乎绝望的想,这个被附身的女子究竟是有多风流啊,听着对方的口气,像是不止一个两个。可是明明这是那个女子的事儿,为什么我却要代她去死?

可是沐菲术又忘了,这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天亮之后,自己又会忘记的。

那些因为窒息而产生的压抑感在一分分加剧,眼里本就不清楚的画面又开始颠倒淹沉,眼皮上像是安了秤砣,无力的只想永远的沉睡下去,

可是沐菲术才刚想着心死放弃,那个掐她脖子的人,又松了松手,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要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不要到现在还想着宽容大度的想解救我吧?莫非到了现在你还菩萨心肠的想着只有我放手,然后你就一会儿就会想以前那样原谅我?”

沐菲术一怔,确实,她只是有这个女子的一切感觉,但是却无法控制她半分的身体,那么也就并不知道附身女子面上何种情绪。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被附身的女子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竟然还会想着要怜悯甚至会原谅此刻抵住她脖子的人?她也是和眼前人一般,是那连句话也说不全然的,疯了吗?

可是想到这里也再思考不下去了,紧迫感又散了一些,她需要用尽全力去呼吸,才能保证自己不会窒息死去。

正在此时,沐菲术感觉面前那人又深深凝视望着她,说出来的话,听来像句句叹息,

“我真的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好心性,每天挂着一张笑脸不怨恨不嫉妒。早前还以为你是装的,可是那么多年了,我试了你千千万万次,可你竟然真的是这样的性格,难怪他们都爱,你为什么不可以自私恶毒一点呢?为什么……不可以自私到我有理由可以真正的恨你呢?”

沐菲术倏然停下了心里那对女子的咒骂,只是反复体会着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不可以自私,不可让我有真正的理由恨你。”

莫名的痛楚在澹澹传开,那竟是从心里蔓延出来的,她不过是在倾诉而已,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不就是“你那样好的心性,我不可以恨你的。”

这个掐她脖子的人,是在自责,竟然,也会自责……

“明不明白,每天我都像疯子一样的想要杀了你,然后又在动手前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你对我的好。想到你竟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如果你死了,那我以后怎么办,以后应该怎么办?我下不了手,你竟然可以让我下不去手……”

掐它脖子的人已经全然松了手,沐菲术重新得了空气,如获至珍,长长呼吸着。

却不防,那个轻谧,黯哑的声音笑了,笑的像是手持镰刀的亡灵,淡笑着把那尖锐的锋刃,勾走了生人的魂魄,

“不过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现在杀你呢?我要在你死在我们爱的人面前,让那个人亲眼看看,你已经死了。所以我不需要代替你,我要……”

“光明正大的,走进那个人心里。”

轰————

一切就此静止,黑暗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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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菲术再次睁眼,已然是回到了现实,

只在对那些白昼灼亮的光线微微的抵触间,她便又忘了那些只是短暂存在过的梦,依稀只记得那是个不好的,梦魇。

她习惯性的去摸身边的苟安,想顺一顺它的绒毛了以安慰。可自己伸出的手掌,却只按上了膈人虚冷的竹席,它们都明确的提醒着她,那只爱睡觉懒猫,已经不存在了……

她呆了呆,随即神色一点点冷然下来,几近淡漠的望向窗纱上那些明显的深紫色。

苟安……一定是钟予修抱走吧?它既然愿意跟着它的前主子,既然选择了跟着那个人走。那么自己,还挂念它什么呢?

都走吧,都走吧,她沐菲术,本来……就是一个注定该孤独的人。

然而又禁不住木木想着,未来,那些没有钟予修在的日子,自己……又应该怎么过呢?

她心神不定,竹席上却一阵低闷的响动,沐菲术牵着神思,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竟是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手机,而跃入眼帘的……

沐菲术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那条短信,额上忽而泛出密密细汗,

那是一条……极为惹眼的短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