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刹了然地扫了她一眼，道：“想问那个妙香糜的做法就直说，反正我也不会不告诉你的。喜欢那个东西吗？”
一下子被灵刹点破了她的吃货本质，风灵潇只能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严肃道：“那不是啊，我感觉，那个东西……灵气很浓郁，比宫里的一般灵膳都要好呢。”
“那我告诉你吧。”灵刹微微叹息一声，靠近她，低声道：“今早的妙香糜，是用了一个修为大概在大师后期的猫妖妖丹所制。”
风灵潇听了这句话，不由得一怔。
大概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感觉有些混乱：“妖丹？那是哪来的？不小心早夭的么，还是……”
“今早上有几个侍女犯了些严重的事，为首就被打死了。然后……”灵刹说了这半截，到底也没继续说下去。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虽然早就知道他的灵潇不是那种心软的人，甚至可以说有时候有点冷厉，但是，那些太直白的话语，他作为一个接受了几百年天界式教育的大魔都有些接受不了，何况她还是个人类。
风灵潇听了这半截话，也瞬间反应过来。
一开始的反应，自然是毛骨悚然和不可思议。
如果说，魔族人的妖丹真的有如此效果，那么，如果没有一个大力的管束，魔族社会岂非就会直接沦为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强大者不停捕猎弱小者来当做自己的养料。而且，在某些动辄就能活上万年的大能看来，子嗣什么的，根本就不怎么重要了，连宗族这种看似唯一能保护弱小者的社会单位都不存在……
魔族是怎么形成这个社会的？
“那这个东西，是和禁术一样的……吗？这个东西如果是大家都知道的，那陛下是怎么管束魔族没有大肆屠杀弱小的？”风灵潇小心翼翼地问。
灵刹没想到，她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这么遥远的问题。
不过，他也知道，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到底和一片空白还是没什么两样。当下便耐心道：“用屠杀弱小者的方法来辅助自己这种事情，严格来说确实是被禁止的。但是，就像人间社会里面，盗抢虽然违法，却也并不能阻止有些红了眼的人去做一样。那个连铸国的修士如何作死被剿灭，你也还记得吧？其实现在不管是天界、魔界、人间，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就是屠杀弱小来增进自己修为。”
风灵潇自然是记得的：“那今早……”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薇夜夫人可是亲口说的，这妙香糜是妙妖郡的特色呢。
灵刹见她依旧一脸迷茫的样子，只能微微叹息。伸手摸摸她的短发，低声道：“妙香糜确实是妙妖郡的特色，但是不是每一碗妙香糜里，都能放一颗大师级别妖族修士的妖丹的。那个侍女，今早上擅自议论你，你是听不到，但是我和薇夜夫人都听到了。至于什么律法，什么规则……陛下可没有说严禁各个宫中打死奴婢。进了别人的府门，签了卖身契，就要有些觉悟。就连雪晴，我在她死后，差点就让人把她给炖了，给你进补，只是碍于雪狼族那些家伙。不过，说到底，食用别的修行者增进修为到底也不怎么管用。你刚才吃了一个大师级修士的妖丹，也不过补充了些许灵气。”
风灵潇看着灵刹那淡漠的语气，顿时楞在那里。
只是，接下来，可就是灵刹的疑惑了。
他俯身摸摸她的脸，低声道：“不过，如果你觉得这个办法你能接受的话，我也会想办法去做的。比如，这次魔龙族的事件，必然会有不少人死在南海。只要我留意寻找尽量利用妖丹的禁术……”
风灵潇也是蓦然醒悟。
“这样？……你能保证，我们做这件事绝对不会外泄么？至少，要保住影宫……”
终于问到了关键问题，但是……她到底还是对自己的寿命和修为都不甚关心，反而更关注的是他的安危。
心头似乎有一阵痛楚掠过。他摇摇头：“这是没必要考虑的事情。好了，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风灵潇低下头，也尽量口气平静地回答了一句：“喔。”
她其实真的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既然灵刹也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那就让它过去吧，就当做没发生过。
而且今天，他们还要和那位夜莺族的小哥不期而遇呢。
天气真的挺不错，经过那个小小的插曲，风灵潇也出乎意料地有了些许精神，和灵刹回到房间，稍稍说了一会儿话，两个人就出门去了。
很正常嘛，这两人表面上就是小情侣在新婚之前出来逛逛的状态，要是一味赶路，倒是有些诡异了。
他们这次又换上了灵刹门下修士的装束，一袭黑色的剑士服，浅露斗笠的前帘掀起，只是蒙上了面巾，露出一双眼睛。毕竟他们还是挺低调的一对，也不想摆出一副要搞事情的样子出门。而且，这今天的事情要怎么办，其实他们都还没什么具体计划。
如果真的搞不出什么事情，就以这样的装束出去，然后离开妙妖郡，也是符合灵刹那种飘忽的性子的。
在他们悄悄出门后，一个侍女便出了厢房，径直走到了薇夜夫人那里，恭恭敬敬地道：“夫人，殿下和风姑娘出去了。”
薇夜夫人正在窗下读着一本书，闻言，到底还是忍不住微叹一声。
“将厢房那里……关起来吧。里面的东西都不要动。留个念想也好。”
走在街上，风灵潇明显感觉城里面确实是不如晚上热闹了，但是各个店铺也还照常开门，并且，来往做事的其他魔族也开始出没了。
妙妖郡这边不像祖树、花妖、龙族、鱼妖等种族天然就有资源能用，又或者像某些大部分修行特殊法门的种族那样可以称得上生产者——比如天蚕族的修士大部分会锻造而焰妖族专事冶炼，这里的大部分修士都是体修或者剑修。
所以。基本上这里的事务往来，都是外族来这里售卖货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