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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夫乃赵子龙

韩德从小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他有本事统领六万羌骑,对骑兵便是再熟悉不过。多年戎马让韩德隐隐感到不安,一面令长子韩瑛和四子韩琪领一万人扼守城门外以防蜀军从城内冲出,一面亲自下令集结两万部队转向迎敌。

顿时间长安城外一片人马嘶腾,尘土飞扬。不得不说这六万羌骑实在出色,短短的时间内就完成集结。便在此时,对面的旗号已经能清晰看到了——玉色青龙“刘”字大旗,另一面将旗上,却是“赵”。

羌骑中一些老兵已经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叫了起来。城墙之上,魏延和秦越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果然真是“赵”字!

“是赵云!是赵云的军队!”阵中隐隐有些躁动不安。大将军赵云的威名在羌人眼中竟是和当年的马超不相伯仲。

韩德不觉皱起眉头,厉声喝住队伍,准备和赵云的军队正面接战。

漫天尘土中,一个白点逐渐清晰。由远及近,为首一将,白发银须,白袍银甲,手提龙胆长枪,面容坚毅,杀气森然,正是赵云。

韩德抖擞精神,紧紧握住了手中两把开山大斧,及得赵云也单骑来到身前,二人均高喝一声,哐当一声,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见赵云手中长枪虚晃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擦过韩德架起的大斧。

当赵云再穿出烟尘之中时,长安城下城上众人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只见韩德被整个人穿起挂在龙胆长枪上,犹如一幅旗帜,在深秋的寒风中猎猎呼啸!

只一回合!

两万羌兵见号称关北第一猛将的韩德竟然只一回合就被赵云枭尸长枪上,吓得肝胆俱裂,又连日攻城,士气消散殆尽,两万人马竟被一万骑兵从中冲开,四下奔逃。

原来魏延、秦越多日前就飞鸽汉中长安的战况,本来是通知霍戈前来,不想竟是赵云亲自披挂。秦越趁势自请领五千不破营从北门而出。随着城门打开,秦越一骑当先,正面迎上韩德留下来防备城内蜀军内外夹击的长子韩瑛和四子韩琪。

二人眼见父亲身死,还未缓过神来,城中又有敌军出动,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齐齐上前来战。

兴许是受了赵云的无双勇武激励,秦越一人战住两人,也毫不吃力,上前便抢攻同样使长枪的韩瑛。秦越武艺本就高强,又在赵云的指导下更上层楼,顿时把韩瑛斗得手忙脚乱。

秦越见韩瑛战力平平,便卖个破绽,韩瑛果然中计,手中长枪往秦越腰侧扫去。秦越气定神闲,左手抽动柳叶双刀出鞘三寸,正好挡住韩瑛长枪,右手龙骑尖却猛然探出,噗呲一声刺入他胸膛。

旁边韩琪见大哥被杀,血气冲头,不管不顾,只知报仇,挥起手中大刀,招招着实地砍下来。

秦越虽一时惊于他拼命的力气,但也不忙不乱逐招点开韩琪的亡命攻击。十轮下来,韩琪气力不加,秦越看准机会,一枪刺中韩琪虎口,韩琪手中大刀落地,人头亦紧随其后。

随着赵云领一万骑兵冲破两万羌骑,秦越五千不破营也穿透了城门下的一万羌骑,两军合拢,毫不歇息,直取韩德大营。战场自有随后赶到的霍戈领四万步兵收拾。

韩德的大营在城北二十里外,赵云和秦越行不到一半,却遇上领两万骑前来助战的三子韩琼。

赵秦二人只是相互看了看,也不搭话。二人默契地在马背上分别高举手中长枪,身后万人万骑便齐声呼喊。秋风之中,开阔的大地之上,龙胆枪与大雪龙骑尖两把绝世神枪枪尖前指,其后骑兵纷纷扬鞭策马,逐渐卷起一阵旋风。

两支骑兵像饿狼扑羊般直扑韩琼部队。韩琼见蜀军阵型时便知道不是对手,又卒不及防地遇上——这种遭遇战最容易让缺少经验的将领不知所措,尤其处于劣势的时候。

不等韩琼作出反应,秦越已上前一枪挑向韩琼。韩琼是韩德四子中武艺最高的一个,本能地便用方天戟抵住秦越。不等二人角力,斜刺里赵云突然杀出,轻轻一枪便从韩琼脖子划过。

赵云仿佛只是杀了个普通士兵一样,也毫不停留,再次率队冲入敌阵,砍瓜切菜般和敌军骑兵交起战来。秦越从后看着赵云的身影,感概良多。当下夹紧坐下宝马青鸦,青鸦如通人性,也加紧脚步跟上赵云队,一同冲入敌阵中。二人带领身后的骑兵如两把尖刀从敌军队首刺入,贯穿全军而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韩琼的两万人马就此四散不存。二人一股作气,直到只有韩瑶把守的营寨门前。

近得大门,赵云厉声道:“韩瑶小儿,汝父亲兄弟皆被我屠戮!老夫乃赵子龙,念你年少,可放你回去,五年后再来找老夫报仇!”

韩家军听得此话无不胆寒。不想韩瑶却极有胆气,喝道:“五年后你尚在人世?弟兄们,报仇就在此时!愿随我为父亲报仇者不现在杀敌,更待何时!”

说罢大开城门,贯寨而出,全军义愤填膺,亦尽跟在韩瑶之后,无一人逃走。

赵云心中感叹。而秦越见势,也从后赶上,策动不破营,与羌骑照面时拉紧马辔,斜切而过,从侧面避开大军,却齐刷刷地投下五千短矛,一时间羌骑中死伤极多。

赵云则率军迎敌,甫一接战,多是被秦越一阵抛矛所伤的士兵,冲锋速度受挫,战力大减,使得羌军中死伤极大。

却说秦越带着不破营从正面斜切而出,继而再次接近敌军,同样还是一阵抛矛,又从后面斜切而入,从羌骑后面破阵直上。

赵云军与秦越军两面夹击,一万五千人的骑兵很快便把一万骑兵击溃。韩瑶死战不退,被赵云斩于阵中。

是役,秦越的五千不破营与赵云的一万汉羌氐联合骑军里应外合,一鼓作气,分三段击溃韩德六万精锐羌骑,韩德父子五人尽死于军中,蜀军亦缴得大量战马。

战场既定,魏延、关乐、程武和刚到的霍戈等人各有要务,秦越把事情都吩咐给自己的亲兵长关索,便想着去寻赵云。没想到刚到北城门前,赵云却特意来找到秦越告辞。

秦越吃惊地说,“赵将军这就走了?”

赵云点点头,流露了些许笑意,“本来前来救援的就只是霍戈,但老夫实在是手痒,这把年纪了,能打的仗少一场是一场,眼看汉中无事,便决定亲自率军前来。和秦越这一战,如行云流水,非常畅快,老夫也不枉此行了,还得尽早赶回汉中。”

秦越听得此话,无端又想起马超,心中一动,“赵将军既然都来到城下了,何不登上长安城,彼处风景独到。”

“好一句风景独到,你小子心志不小。”赵云朗声笑道,边说边走,不约而同往东门而去。

“玄德、云长、翼德他们兄弟仨肯定想不到,最后还是我代替他们站到了这里。匡扶汉室,还于旧都,如此说来,竟然也算完成了一半了。”赵云背着夕阳,站在长安城东门城楼上,极目眺远,自顾自说道。

“再往东便是洛阳了。”秦越接话说。

“再往东便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可恨我垂垂老矣,不然真想和你争一争谁人先登洛阳。希望在你们蜀汉二代能完成这件事,仗打得太久,对天下苍生都没有好处。”赵云重重地拍了拍秦越的肩头,“走了!”

说罢,赵云豪迈地提枪转身下楼。

“赵将军,天色已黑,何不待明日再起程?”

“我赵子龙还怕山鬼乎?”

秦越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本来是句挺不错的玩笑话,但秦越愣是笑不出,只是觉得有股淡淡的忧伤萦绕心头上。

自古英雄如美人,不叫人间见白头。

赵云背对秦越挥挥手,“去和魏文长道个别,时间太赶,我就不寒暄了。”

秦越逆着阳光,看着赵云逐渐走进夕阳里的背影,心想大概是黄昏的离别总让人特别感伤吧。猛然间,秦越心中一紧,似乎在赵云的后腰看到一片殷红,似是血迹,只是背着夕阳,也看不真切,反而感觉他像走进了黑暗中,后背愈发地黑。

大概命运便是如此,任是秦越也想不到,这会是他和赵云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当赵云的背影彻底远去,最后一抹阳光消息在大地上时,一支十人的小队来到了西门前,说是自武都来,点名要见秦越。

秦越一人来到西门外。彼时长安还不知道武都的消息,秦越本以为魏国那边有什么暗中的动静,看过昭武中郎将胡济的亲笔信后,心中才清楚了原委。秦越这时才注意到眼前被锁着的庞会,“合着是千里迢迢来找我打架的。”

庞会双手被锁,却不影响他拱手行礼,“在下西凉庞德之子庞会,先谢过将军对马家的照顾。然后,我是来杀你的。”

秦越冷冷一笑,“若不是我还挺看好伟度(胡济字),你连跟我交手的机会都没有,还敢在我面前说大话。先带下吃饱睡足了,免得输了不认数。”

庞会也不以为耻,只是平静说道,“不用了,现在就可以开始。一路上胡将军的亲兵都照顾得我很好。”

秦越听罢,也不客气,让人把庞会松绑,递给他一柄称手的大刀。庞会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倒持大刀,“请。”

秦越手提龙骑尖,踏出一步,以枪杵地,发出砰一声闷响,并无其他动作,只是看着庞会。兴许是刚送走了赵云,这是赵云第一次和秦越过招时用的起手式,其实就是让对方一招的意思。

庞会也不多话,左脚一点便闪身到秦越身边,大刀斜劈而下。秦越手中长枪一斜,一声便挡住了大刀,枪尾甚至还没有离地。

金属的碰撞在刚刚披上夜幕的空地里激起零星火花。

庞会皱眉,压着枪身拖动大刀,拉出一连串火花。眼看大刀将尽,刀尖马上刺向秦越,秦越却猝不及防地提起一脚,重重地踢向庞会小腹。任是庞会这等西凉大汉也被踹得连退数步。

只见秦越身影闪动,踏出两步,长枪随后直劈而下。慌乱间庞会双手横刀挡格。不料秦越手中长枪突然变向,往下挪了三寸,在一臂长短之间猝然发力又收住,长枪正好抵住庞会胸腹处。

庞会惊魂未定,心中自知不是秦越对手,不想竟然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只好弃了兵器,单膝跪在地上,“庞会拜服。愿为秦将军差遣。”

不想秦越依旧语气冰冷,“你还没有资格登上这长安城,滚回西凉去,帮凌毅和马承。”

“末将领命。”庞会说罢,起身就走。

却说关索探听到西门外有支小队专程找秦越,便也跟过来,刚好看见庞会要走,连忙说道,“不破,你都不让他们入城休整一晚吗?”

“我说了,他还没有资格入这长安城。伟度的亲兵也不用押着他的,进城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回去武都复命便是。”

既然秦越都这么说了,众人自然也不敢有异议。

秦越和关索二人往回走的时候,关索才问道,“诶,姐夫,你怎么对那个人这么冰冷呢?”

“难道我对你就不冰冷了?”

“苍天啊,我可是有良心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家三娘和我姐,就你对我最好了。”

秦越微微侧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谁啊?我看他武艺也不错,可以帮我们守城啊。”

“他是庞会,庞德的儿子,曾经起誓要杀尽关氏一族的人。”

关索倒吸一口凉气,“那我这不是引狼入室。”

“也不全是。他要杀你也就杀了,但绝不让他伤我妻一根汗毛。”

“对喔!”关索恍然大悟,“你是我姐夫,也算是我关氏一族的人了!”

“你这头脑,你家三娘是怎么看上你的?”秦越没好气地说,“说来,你怎么还不接鲍三娘回锦城啊,非要留在鲍家庄。”

关索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