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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左慈

看到刘德景这般姿态,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只见妙尘子眉头一皱,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刘德景的手,便朝偏厅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埋怨着:“你这小家伙难道是去挖树了吗?怎么搞得这么脏。过来,姐姐给你把衣服换了。”

“别,别!”刘德景万没想到妙尘子居然会做出这种决定,顿时面颊一片绯红,连忙挣扎着叫道。

“我妙音阁可是不接受这么脏的客人。要么换,要么滚,你自己选吧。”妙尘子一改之前的温婉,反倒是语气异常严厉,丝毫没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这……这……没其他选择了吗?”刘德景又羞又臊,早把之前的急事儿给忘了,不敢直视妙尘子,嘀咕道。

“没有。”妙尘子也不待他作答,直接将他拽进了偏厅。

“不要……”不多时,刘德景的声音,凄惨地从偏厅之中传了出来。

任昂和蔡邕苦笑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来他们都隐隐有些羡慕刘德景吧。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在想着能和妙尘子亲近,想尽了办法也是徒劳。却不知道这毛头小子撞了什么大运,偏偏什么都不做,却被妙尘子如此对待,当真是羡煞了旁人。

不消片刻,刘德景便在妙尘子的带领下再次出现在了大厅中。此时刘德景身着一套蔚蓝色的长袍,依旧是满面桃花阵阵红,羞得不敢抬头。那长袍虽不算十分华美,却是做工精细,质地讲究,倒也算是不错的佳品。也不知道妙尘子为何会有男子的服饰,不过众人也并未过多去思考这个问题。

刘德景满脸通红,连脖子根都被臊得跟烤肠一样。反倒是身为女子的妙尘子一脸平静轻松,淡淡笑意浮现在脸上,显得十分开心。任昂见状哑然一笑,说道:“德景啊,这是多少人想要的艳福,你小子占了大便宜不说,居然还这副表情。怎么?难不成你觉得妙姑娘如此行为,你倒还吃亏了不成?”

“任大哥,你说什么呐?!”被任昂一阵调侃,刘德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佯怒道,“我刘德景是那种人吗?!只不过……只不过……唉,算了,不说也罢。”他嘟着嘴,悻悻地走到桌旁一屁股坐下,也不多言,拿着一杯茶就咕咚喝了下去。

妙尘子抿着嘴看着刘德景这副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双眼柔情似水,缓步走到他身边,将茶倒满,问道:“小弟弟,给姐姐说说,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弄得全身脏兮兮的,跟在地上打了滚一样。”

“啊!?”刘德景此时方才回过神来,看着任昂,一脸郑重地说道,“任大哥,有件事很重要,我……”

“清风伴夜摇竹响,忽闻此阁妙琴声,不知贵客远到,失敬之至,不知可否容在下相见?”正当刘德景欲开口之时,却听见门外一阵清高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妙尘子原本还一脸轻松惬意的模样,听到这声音却是猛然一惊,顿时变得有些拘谨,起身朝三人说道:“三位,外面之人乃是我妙欲斋之主,可否让小女引他进来。”

“什么?!”三人闻言顿时失声道。

妙欲斋主,一直是一个极为神秘之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据说就连这里的贵客,也不是人人都见过。这样一位人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由得让三人心生警惕。毕竟,他们三人此行,虽说装成了客人,但最重要的还是查探妙欲斋的虚实,以及和那太平道的关系。若是在准备不足之下被人看破了底细,那事情就麻烦了。

刘德景和蔡邕眉头一皱,同时看向了任昂。只见任昂眼神快速闪烁几下,笑着说道,“不知是妙欲斋主前来,当真让我等受宠若惊,请妙姑娘快将斋主请进来与我等一叙。”

妙尘子笑着微微一欠身,便连忙走了出去,片刻功夫,她的身影便再度回到厅中,只是身旁多了一名男子。

这男子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张俊俏的脸庞无需任何动作便自带微微笑意。眉如宝剑斜入鬓,眼似繁星自生情。一头黑似墨,亮如锦的长发挽于脑后,一顶碧玉双龙冠束在头顶,两道飘翎织金带缓缓而落,看起来精炼之余又多了几分洒脱飘逸之感。

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素袍,气质淡雅出尘,如果不是妙尘子所说,倒真难让人将他和这名满京师的名苑妙欲斋联系在一起。三人初见男子时,均不由得愣住了,尤其是任昂,脸色罕见地微微一变,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的目光在厅中微微扫过,嘴角一挑,露出一抹浅笑,朝众人一抱拳,轻声道:“在下左慈,诸位有礼了。今日不知蔡大师携友人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见谅。”

蔡邕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还礼道:“左斋主客气了,我们说到底只是客人,身份又算不得多么高贵,哪敢劳动斋主大驾,真是折煞我等。”虽然这左慈看起来比蔡邕年纪小了很多,但毕竟身份放在那里,即便是蔡邕也不敢随口说话,言语间十分客气。

左慈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大师说哪里话,妙欲斋只看缘分不看背景,哪怕是当今圣上驾临,若是与我妙欲斋无缘,也是无用。大师之名誉满天下,左慈佩服得紧,休要这般自贬。大家相聚于此已不是外人,这里也不是什么庙堂之地,繁文缛节大可省去,我们且坐下说话吧。”

左慈只是随口而言,却听得三人同时一怔,不由得有些不太自在。这左慈究竟是什么人物,竟敢如此大胆,毫不在乎天子权威,要知道,在场可是有着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在啊。蔡邕眨了眨眼,也不便捅破,依言坐了下来。而左慈则缓步走到刘德景身边,也同样席地而坐,妙尘子则伴坐于一旁。

左慈坐下,再度看了一眼众人,朝着蔡邕笑道:“各位来我妙欲斋,可还觉得满意?若有招待不周,务必要告诉我。”左慈的语气十分和善,平静如水,就像是什么东西都无法让他心生波澜一般。

蔡邕连忙回答道:“左斋主太客气了,妙欲斋何等地方,哪儿还会有招待不周之理?我们能蒙妙女士相待已是受宠若惊,又哪里还会抱怨什么。”

“如此便好。”左慈点头笑道,“若是招待不周,怕是妙尘头魁之名,下次就得易主了。”

说到这里,妙尘子冲着蔡邕嫣然笑道:“如此说来,小女子还得多谢蔡大师了。”

“咳……咳……妙女士言重,言重了。”蔡邕尴尬地擦了擦脸,忙道。不知为何,他在这左慈面前,总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因此也不敢多言。

左慈并没有太在意蔡邕的态度,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停留在刘德景身上。刘德景感觉十分敏锐,自然也是早有察觉。面对着这种奇怪的注视,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左斋主,不知对在下有何指教?”

左慈闻言淡淡一笑,摇头道:“指教什么的,谈不上,只是略微有些好奇。这件衣服,妙尘竟然会舍得拿来给你穿上。”

“斋主……!”妙尘子听到这话,顿时急得轻呼了一声。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面对妙尘子有些幽怨的目光,左慈爽朗地一笑,对几人说道,“各位都非凡俗,见识过人,不知对我妙欲斋可有什么建议?尽管说,虽然在下不过只是一个管事,但是还是本着尽善尽美的心思去打理此处的。”

“左斋主言重了,此妙欲斋的奇妙之处,我都无法理解,怎么敢妄自开口建议。”蔡邕笑了笑,婉言推脱道。

“妙欲斋乃京师三大名苑之首,布局精美,极尽雅致,且无论人还是物都清尘脱俗,我们区区凡人,又如何能够建议什么。”任昂此时淡淡一笑,突然开口道。刘德景则是闻言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会说这一堆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左慈眨了眨眼,也不在此事上多言,反而和众人聊着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虽说只能算是闲扯,不过这样的交流倒是比众人所想要轻松平易许多,自然席间的气氛也逐渐缓和了下来。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夜色已浓,酒菜早已上好,悠悠小曲从庭院之中传来,让人心情大悦。

左慈虽然看起来比任昂还要年轻许多,但这青年谈吐不凡,见识更是异过常人,对于天下之事可谓是无所不通,甚至于连炼丹这等秘辛都能侃侃道来,让蔡邕不禁大为赞叹,感慨道:“以左斋主这般能耐,必是国之栋梁之才,以蔡邕愚见,怕是比那太公、子房都不遑多让,为何从不曾听闻左斋主进士?未免太过屈才了。”

左慈闻言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大师乃是做学问之人,却不是行走江湖之士,很多东西看不到,也不奇怪。庙堂虽高,却不是我左慈心仪之所。否则照大师如此一说,任兄同样才高八斗,又不屈才了?”

“说得也是啊~~~”蔡邕似乎是酒劲上了头,红着脸,打了一个嗝,看着任昂说道,“任小哥为何也不曾入仕?需要蔡某举荐吗?”

任昂嘴角轻轻一动,摇头道:“谢大师厚爱了,任昂暂无此意。”

“大丈夫立于世,不就是求个名垂青史吗?那些平庸无能之人尚且能够高升,何况你这般人才?难道不觉得羡慕吗?”蔡邕一脸不解地看着他,但任昂依旧只是笑着沉默不语。

“算了,任兄面浅,就让我来给大师解惑吧。”左慈眉头一挑,悠悠道,“大师可知现在天下是何状况?”见蔡邕眉头一皱,左慈也不待他作答,继续道,“朝廷**,外夷入侵,盗匪四起。四处战乱连连,白骨遍野,民不聊生。国运式微,足见一般。而值此衰运之际,高官者危,财多者死,又有何人能独善其身?身前荣华富贵,死后委沟填壑,实在是不值得羡慕。”

“这……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正因为眼下朝廷问题众多,所以才需要有志之士扶持改正。否则大汉江山一亡,烽火再起,倒霉的还是百姓啊。”蔡邕虽然也知道左慈所言不虚,但是依旧舌头打结地坚持道。虽说他还没醉,但是很显然,酒精上脑,倒是有些思考缓慢了。

“病入膏肓,积重难返,凡人纵有妙手回春之力,也无起死回生之能。何况,社稷这种东西,只要人民尚在,至于帝王嘛,就无所谓谁或者谁了。天下之大,比这更麻烦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左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好了,各位既是来此寻乐的,何必多想这些烦恼的事情?妙欲斋最引以为傲的,就在‘妙欲’二字。不管你有什么喜好,本斋都能满足你,让你感受到完全不一样的奇妙之感。为何大师不试上一试?”说着,左慈左手轻敲了一下杯沿,妙尘子顿时领会,唤过一名侍女,将脑子有些短路的蔡邕请进了偏厅之中。而她自己,也知趣地告退,离开了房厅。

原本十分热闹的房中,此时只剩下了三人,而气氛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左慈看了一眼任昂,转而又看了一眼刘德景,笑道,“德景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和我所听说的形象差得有些远啊,不知为什么一直这么盯着我?我很奇怪吗?”

刘德景被左慈这么直截了当的一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赔笑道:“不是……那个……左斋主,我只是有些事情比较好奇,能问问你吗?”

“但问无妨。”

“首先我想问下,你到底多大?”这事儿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刘德景却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左慈看起来年纪并不太大,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但是对方的谈吐见识,简直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怎能让他不好奇。

“几岁吗……按这次来说,应该是刚及冠之年吧。”左慈抬头想了想,回答道。

“及冠?!二十岁?!”刘德景震惊地叫了一声,像看怪物一般看向他,追问道,“那门口那个竹林法阵……也是你做的?!”对于这件事,刘德景同样一直都很在意。难得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错,随意而为的东西,不值一提。”左慈随口回答道,那模样,就像是真正不在乎那法阵一般。

刘德景一下张着大嘴,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神中竟隐隐还有些崇拜的神色。这倒也怪不得他,对于这些年轻人而言,如同左慈这般年纪轻轻便身怀如此绝技之人,又怎么能让他们不产生莫名的感觉。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任昂不知为何,突然目光一闪,冷声道:“左兄,这妙欲斋,是你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