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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学府现状

时间紧迫之下,刘德景和陈到心有灵犀,同时选择了最有效率的做法。他们约定好了碰头时间之后,便分朝学府两个方向散开。偌大的学府,现在也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与其两人一起行动耽误时间,不如分头行事,更容易找到线索。

陈到走的是学堂的一侧,而刘德景自然就选择了厢房的方向。

这两个地方,平日是学生最为集中之处,即便是在晚上袭击之前,自习的也是大有人在。一般来说,卢植晚上都会呆在自己的居室之中研究经典,但毕竟太平贼逆此番来袭,首先就拿学生开了刀,以卢植的性格,绝无可能坐视不见,因此他的居住处,反而最没可能有人存在。两人得出这种判断只不过是瞬息之间,足可见卢植在学生之中的形象如何鲜明。

刘德景快速地穿过学府中的小道,朝住宿区奔去。一路上,一个疑惑不停地困扰着他。按理来说,以任昂的本事,他肯定已经早到了,但为何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踪迹呢?任昂对于太平道的憎恶根深蒂固,几乎可以说源自灵魂的,因此他绝无可能放任太平道这些贼逆不管。但是此刻,一片寂静,乍一看之下,除了战斗已经结束之外,很难得出其他的结论。但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气氛,却让刘德景汗毛直立。很明显,事情还没完。

强烈的疑惑困扰着刘德景,纵使他绞尽脑汁也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眼见离住宿区越来越近,他只得强行将这份疑虑压下,重新抖擞精神,以待未知的危险。

穿过最后一道门,刘德景终于闯进了住宿区。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影气息,毕竟此刻这里安静得太过离谱。若是悄然行动,反而说不定会成为隐藏起来的友人们的目标。这种情况下,若是太过鬼祟而被误会,谁也不知道是否能靠一张嘴说得清楚。尽管这样做,也有一定的风险会被偷袭,但是刘德景思量片刻之后,认为那群太平贼逆既然敢明目张胆地袭击太学,显然这只突击的队伍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度的自信,应该不至于做出暗箭伤人这种谨慎的行为。

此时的住宿区中,同样是一片寂静,或许这里算得上是整座太学唯一没有受到烈焰侵袭的地方了。赤红色的光芒在他的身后闪烁,照得刘德景的身影在住宿区的庭院中不断摇晃,看起来十分诡异。

刘德景手持着白明剑,谨慎地踏入庭院之中。白明剑尚未出鞘,但那股肃杀戾气却已是无法被剑鞘完全遮挡,在庭院之中弥散开来。这里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意外的竟然连物品都没有多少损毁,仅仅只是有些物件倒在了地上。若只是看着这里,很难让人联想到学府中所遭遇的一切。

原本没有损失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此刻的刘德景却一点都放松不起来。正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一片肃杀火光之中,却有这般平和安静的区域,如果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那就一定是见鬼了。

庭院之中,有着许多他们平日里处于玩乐的心态所制造出来的陷阱,此刻看来,并没有被激发。这些陷阱有一大半都是他平日里根据一些杂学书籍中的记载所做,至于威能谈不上什么,但是作为警示使用,还是有着一些价值。

由于卢植十分讨厌这种无聊又取巧的东西,称之为“怯物”,因此学生们都十分有默契地从未将这些东西告知过他。以至于出现紧急状况的现在,这些东西竟然还可能排上了一定的用场。

刘德景小心地走在庭院之中,仔细地规避着每一个陷阱的触发点,使得他并没有遭到任何攻击。就这样,轻松地越过了最外层的警戒圈,走进了庭院深处。当他快步走进内庭,来到那一排学生居住的房屋之前,突然一阵警觉在心中生起,同一时刻,一道轻微的机括之声响过,紧接着便是一道破风声悄然传来。破风之声微不可察,若不是刘德景此时注意力十分集中,且对这些机关早有准备,恐怕也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刘德景从容地剑鞘一拨,将飞来的弩箭弹开,冷喝道:“谁?!”

黑暗之中,一片沉默。

刘德景见状眉头一皱,虽说是同伴的可能性更大,但他也无法确定对方到底是敌是友,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之下,哪怕是一丝的大意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局面。因此他目光一冷,又再度厉声叫道:“我再说一遍,再不出来,便休怪我无情了!”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那黑暗之中方才颤颤巍巍地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德……德景哥……?”

刘德景闻声面色一变,一股热流顿时涌上心头,难以置信地叫道:“德然!?德然!真的是你吗?!”

在刘德景激动的声音呼唤之下,一阵悉索声传来,刘德然颤抖着从屋中走了出来,跟着他的,还有几名年纪较小的学子。他们此刻面色惨白,显然都吓得不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陈到那样,年纪轻轻地就能逞豪侠之勇了。

“你们怎么会还在这里?!不是说人都疏散完了吗?!”看到这帮少年无恙,刘德景片刻惊喜之后,又满是焦虑地问道。

刘德然眼眶含泪,嘟着嘴委屈地说道:“我们……是被伯珪大哥藏在这里的。”

“什么?!兄长做的?!等,等等,你别哭。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德景心中一动,连忙问道。

刘德然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静了情绪,方才向刘德景叙说起发生的一切。

原来,今日晚课之后,这群年幼的小学子们并没有跟随其他年长者出去玩乐,而是一起回了宿舍。原本他们是打算趁刘德景不在的这几天偷些他的神秘道具出来玩,毕竟刘德景平日里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玩意儿,让这些少年十分眼馋。

谁知他们才来不久,还没开启刘德景的“藏宝箱”,便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之声响起,随即便是一声又一声的爆响。说到这里,刘德然还专门看了一眼刘德景,告诉他这声音与后者之前在小酒馆搞出的那声音十分相似。

对此刘德景并不意外,毕竟如果对方是太平道的人,手握天书,又怎么可能做不出炸药来呢?

刘德然见刘德景并不意外,也没多停顿,继续讲了下去。

爆炸响声之后不久,公孙瓒就带着几名年长且战力不俗的学子跑了回来。原本他们打算护送这些小孩子离开学府,但谁知前脚刚到,后脚便有一群不明来历的黑衣人出现在庭院之外。

公孙瓒当时立刻大骂了一声:“妈的,早知道没人老子就先跑了,又怎么会被人追上!”随即佯装发怒地踢翻了庭院之中一些物件,便领着其余几人和黑衣人斗在了一起,边打边退,朝府外跑了去。

估计是由于公孙瓒这番举动的原因,加上公孙瓒的战力惊人,因此黑衣人也并未费心思跑进来查探,而是一群人直接追了过去。就这样,这片庭院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他们也得以能隐藏在此。而其他人,则不知道去了何处。

“你们可知道兄长去了哪个方向?”刘德景眉头一皱,连忙问道。

刘德然摇了摇头,毕竟他们当时都在房中,也没法看到外面的状况。刘德景见状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公孙瓒虽然战力不俗,但是毕竟这次对手无论是实力还是数量都不容小觑,谁也不知道他是否会出什么意外。一想到这里,刘德景一时竟有些心乱。

“那……那个……德景大哥,我可能知道他们去哪儿了。”此时,一名矮小的少年藏在刘德然身后,战战兢兢地说道。

“真的?!太好了,快告诉我!”刘德景闻言大喜,连忙伸过手去想抓住他。谁知矮小少年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刘德景见状,顿时傻了眼,这小子的胆子,竟然比刘德然还小,一下让他有些无措。

刘德然此时倒像是一名稳重的兄长一般,拍了拍矮小少年的后背,柔声道:“佑真,别怕,我兄长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胆地说,哥哥我罩着你。”

听了刘德然的话,名叫佑真的矮小少年方才缓缓地抬起缩着的头,一脸可怜兮兮地模样,说道:“我耳朵……比较敏感,所以听出了他们离开的方向……他……他们……应该是往藏经楼的方向去了。”

“藏经楼?!”刘德景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暗叫不好。

但凡太学,都会设立一处专门摆放贵重典籍的地方,那里并不在太学所处之地,而是另辟出的一块空间,称之为藏经楼。平日里,藏经楼虽说谈不上重兵把守,但由于里面摆放的都是朝廷极为贵重的典籍,因此也算是防卫森严。那伙人既然敢将战火烧到藏经楼去,可见嚣张到了何种地步!但另一个侧面也表示,他们究竟是如何地自信。

而且最大的问题还不止于此,作为太学的管理者,卢植对于藏经楼有着监护之责。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如果藏经楼出现任何意外,那卢植必定会遭受巨大的牵连。这一点,是刘德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现在刘德景总算是可以理解为何这里斗得如此激烈,现在却空无一人的原因了。感情战场早已转移,而且目的指向又是如此明确。刘德景此时再不敢停留,随意吩咐刘德然等人几句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住宿区,再度回到广场之中。

片刻之后,陈到也跑了回来。从他的表情看来,学堂一边,应该是并没有什么收获。两人见面,相互交换一下情报,陈到也被刘德景的话吓了一跳。

“公然袭击朝廷设施,还妄图染指朝廷珍藏的典籍,这群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打算造反不成?!”陈到愤怒地高举右手,重重地打在身边的一尊铜鼎上,发出一阵沉闷地响声,大骂道。

“现在抱怨也是无用,我此刻别无选择,只有追上去。”刘德景沉吟了片刻,说道,“陈到,这趟必定凶险无比,你真没必要趟这摊浑水。我劝你还是留下来吧。”

“那你呢?”陈到闻言,不置可否地看了一眼刘德景。

“此事和我多少有些关系,身为当事人,我责无旁贷。”刘德景的声音并不高亢,但是言语中充满了决意。

“可是你这一去,恐怕同样凶多吉少。”陈到面色平静地看着藏书楼的方向,沉声道。

“那又如何?”刘德景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焦虑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胸中誓如海,忠义捍昆仑。别人若不负我,我也绝不负人。博士待我,有如亲出,现在大难当头,自当全力相挺,纵一死,又何妨?!”

陈到闻言,身体微微一抖。

他转过头来,就像是从不认识一般死死地盯着刘德景,片刻之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虽然你平常总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行,但却总给我一副莫名高深的感觉,让人难以理解。现在看来,你倒真是藏得挺深。若不是因为博士危险,恐怕你还不会露出这真性情吧。”

刘德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罢了!我陈到此生最为敬重忠义之士,就凭你这句话,纵是鬼门关,我也陪你闯上一闯!”

“陈到,你……”刘德景眼睛一眨,依旧想说着什么。

“好了!休要矫情!”陈到大手一举,喝止道,“弟子事师,敬同于父!博士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比你轻,这件事,没得商量!”

刘德景看着陈到,目光连番闪烁,片刻之后,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叫道:“说得好!就凭你这句话,这兄弟我认定了!等此间事了,我们好生庆祝一下!”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说不尽的豪情万丈,大笑了一声,便朝着藏书楼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