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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仗义援手 人间冷暖(三)

姊妹俩累了大半夜,只觉睡意浓重,于是相拥而眠。待二人醒转,天色已是大亮。小姊妹俩好容易上得官道,沿道而行,万幸再未遇见匪人。行得一日,终于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来到一座小镇。姊妹二人将周身那不多的银子拼凑一番,在镇上唯一的客栈中填饱肚子,又要了一间客房凑合一晚。房中,傅佳不停地召唤着风,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头脑发晕,她还道是夜深疲倦,这才闭目睡觉,却不知这是精神力耗尽之象。

翌日,俩姊妹继续赶路。这几日里,傅佳时常唤出风来与傅丽玩耍嬉戏,说是玩耍,却也有习练控风技巧之意。傅丽初时只觉傅佳召唤的风轻柔拂面、甚是好玩。时日一久,渐觉风势凌厉。再到后来,傅佳所唤的狂风甚至可将枯枝朽木堪堪折断,不禁令姊妹俩暗自咂舌,却不知这是傅佳精神力日渐强大之故。

这日正午,姊妹二人终于抵达岚山城。她俩唯一的亲人大姨,便居住在此。这是一户普通的人户,傅家姊妹上前叫门道:“大姨、大姨。”片刻,便有一名粗布妇人将屋门打开。那妇人见到傅家二女,奇道:“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快进屋来。”说完,将姊妹俩让进屋去,复又将大门关上。

姊妹俩父母双亡,此刻一见大姨之面,回想着多日来的无依无靠,如今终于有了归宿,心中积压的委屈这一刻再也忍受不住,“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大姨见小姊妹二人哭得如此伤心,心下大惊,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于是试探道:“怎么了,对了,你们妈妈呢?”这一问,两姊妹哭得更是厉害,大姨心中一沉,心中悲戚。

姊妹俩发泄一番,心情稍有平复,于是断断续续地跟大姨诉说今日遭遇。自遇见土匪、父母遇害、得人相救,直至来到大姨家。因傅佳可唤风玩乐之事,她姊妹二人只道是嬉戏玩乐,于父母遇害的大祸相较,实是不便出口,是以并未言及。

大姨听完姊妹俩的哭诉,心下不禁犯难,不知该不该收留她们,毕竟这家中她可做不了主。略一思索,大姨说道:“你姊妹俩人先去洗漱干净,我去给你二人煮些吃食。待晌午你们姨夫和堂哥回来,我再跟他们合计合计,将你二人好好安顿。”

姨夫名叫李钱,与堂哥李富一道在一间猪肉铺做工,为人吝啬且自大武断,但凡家中有大小事宜,都须得经他同意方可。姊妹俩对姨夫的吝啬也有所耳闻,心下也知晓大姨难处,只得点头答应,便进内屋去洗脸擦身。大姨进厨炒了两色素菜,端上桌好教姊妹二人填肚裹腹。

好容易到得晌午,大姨料得丈夫儿子自肉铺散值,便叫姊妹二人外出逛逛,自己则在家中等候丈夫回来,伺机与他商议一番。小姊妹俩懂事地应了一声,便即出门。

姊妹俩出门不久,姨夫父子便回到家中。大姨见丈夫儿子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一面为他二人掸去身上泥土,一面说道:“回来啦,饭菜都做好了,快去吃吧。”父子俩待大姨为自己掸尘完毕,这才走到桌前就坐,端起碗筷开始用饭。大姨也在桌前坐下,拿起碗筷,稍作犹豫,便对丈夫说道:“孩他爸,我妹妹她家…遇到一些难处…”话未说完,儿子李富便问道:“怎地?要向我们借银子使啊?”李钱抬眼瞅了妻子一眼,脸色不愉,随即继续吃饭。

大姨定了定神,说道:“不、不是借银子。是傅佳傅丽这姊妹。”堂哥闻言,心下大喜,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想与我订亲啦?”李钱心下不快,说道:“眼下便要订亲?太也早了罢?难不成你妹子想把她那两个小丫头送来我家白吃白喝几年?叫她做梦去罢!订亲之事,待得再过些年,娃们大些再说。”堂哥见父亲如此,便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呆呆刨饭,但他一双眼睛却骨碌碌直转,不知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大姨见儿子一味打岔,将自己备下的说辞都给打乱了,于是对他说道:“你先别吃了,出门逛会,我和你爸说会话。对了,你表妹她们便在城中,你去寻了她俩,领着她俩四处走走,别急着回来。”儿子李富闻言,心中顿时一片激动兴奋。只听他大声应道:“好嘞。”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门。

待儿子离去,家中便只剩下大姨与姨夫二人。这时大姨才道:“不是订亲,是我那可怜妹子遇上了土匪。我妹子夫妇被土匪给杀了,家中便只那两个小丫头。你们回来之前,她姊妹二人便来过了。我见她们俩怪可怜的,于是…”大姨话未说完,姨夫便打断道:“于是什么?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她们姊妹二人如花似玉,给土匪遇上,那还能讨得了好去?说不定早给土匪糟蹋过了。哼!咱儿子可不能娶残花败柳!”大姨辩解道:“没有,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她姊妹恁碰上过路的好心人,把她二人给救了,压根便没你想的那些事儿。”姨夫瞪眼道:“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遇到那种事,她俩还能跟你说实话吗?她姊妹俩可还要那张脸皮呢!再说了,她俩若是跟你说实话,那你还能收留她们?你说你是不是傻!”大姨闻言,心中略一思索,觉得丈夫说的很是在理,于是便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