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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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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恨相聚,爱相离,求不得,思不成。我们常说世间的痛苦莫过于此,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历经浮世变迁,阅尽沧海桑田的我们,其实真的还年轻,什么 也不懂……

我们因充满朝气与活力的生命而狂骄。我们自诩洞察人情世故,通达天道。我们激扬文字,展示胸中苍茫天地,为接手明天的世界而充满自信。其实我们什么 也不懂。

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年轻人,这山可没有什么看头”青灰道服模样的长髯老者拿着镰刀,背着一捆柴问候着。

“老仙人,看样子,您住上边儿道观,年岁这么大了,干嘛还要自己砍柴?”我很是不解,难道说现在已经没有后生愿意传承道文化了?

“哦,年纪大了,刚刚入定太久,砍柴来活动活动筋骨”老者笑到。

“既然是这样,那后生就不开口帮您背柴了。但是这镰刀拿着危险,我帮您拿吧”我想了想,也对,老人家年纪大,活动活动筋骨对身体是有好处的。

“老朽就谢谢了”老道将镰刀递了过来,微笑很纯粹,让人感到一丝治愈。

来到道观已是黄昏,也没地儿去,干脆厚着脸皮,请求留宿一宿,谁知老仙人回答得风轻云淡,这道观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没多费口舌,自己就找了间空屋。仔细打量了下整座道观,老者五人,青年一人,童子三人。道观的布局有点意思,幸好前些年看了些这方面的书籍,现在有了用武之地,心里不免有些小得意。道观采用传统坐北朝南布局方式,乾为南,坤为北,偏向东北为财神殿,西北为药王殿,居中为主殿,供奉的是什么神灵,我不清楚,一时间也忘了问老仙人,现在想想也是留有遗憾,后殿为三清殿,其余方位坎离相对,依次入住,供奉神灵是少了些,不过也勉强算得上一座微型道观。

晚饭时,一小童子来叫我,正在刷手机的我还在为山上信号不好而头痛不已,听到开饭的消息,精神为之一振,想起军训时一句话,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与童子一起笑着跑向小厅。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谁先入座,谁就先吃,很是接地气,我还以为会有许多繁文缛节。晚饭的菜品中居然有鸡蛋炒韭菜,我当时震惊了,拨动筷子的手停了下来,但脑袋中一条知识点闪过,道教不是佛教,这里又是南边,可能是正一教,正一教是允许吃荤的,除了四禁食,五荤四辛外,都能吃。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了下来,老仙人察觉到了我的举动,只是瞟了一眼,然后继续进食。

“老仙人,晚饭后,我能请教您一些问题么?”我刨了两口饭,放下了碗筷。

“有什么不行的呢?”老仙人将温水倒入碗中,仰头饮去,连同残余的饭粒与油脂一同下肚,这一幕在当时着实让我反胃,但现在想想,再正常不过。

晚饭已过,我来到老仙人房中,开始请教,顺便打开了手机摄像,好记录下我的“求道之旅”。

“老仙人,您刚刚上山时说的入定,不是佛教才有这一说法吗?”

“佛教有,我们道教就不能有么?”老仙人闭着眼睛。

“老仙人,恕我直言,我看道观的人丁稀薄,难道你就不担心以后道文化会失传?”说完后,我有些后悔,怎么会问这么混账的问题。

“那要看天道,如果这是注定的,失传就失传,不过,既然存了几千年,道还是有许多道可以让人悟的,就算失传,后人还是会振兴的”

“老仙人,那您觉得您参悟到什么道了吗?离羽化还有多远呢?”刚一出口,我又觉得自己欠抽,可能是自己从小接受唯物主义熏陶,对于这些方面发自内心地有些不以为然,所以现在有机会接触才有些许好奇。

“就是因为我自己完全不懂天道,所以我懂了些天道,至于羽化,我不晓得,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悟到真道,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摸不到皮毛,有些人在不断参悟中能够领悟道,有些人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悟不到,这就是道的变性”老仙人笑到。

“老仙人,你的话有矛盾啊,什么叫因为自己完全不懂天道,所以懂了些天道。”那时我是真的想不通,几个月后,才恍然大悟,如果按照逻辑分析句子,那么,这世界太过于框架化,世界本身就是无常,逻辑只是无常中的一种规则、局部的有常,众多有常构成了这无常世界,所以,万物有其规律可寻,但规律本身就是无常。

“矛盾?是什么东西”老仙人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着我,后来我问了青年道人才知道,老仙人没读过书,不识字,所有一切道全凭自己悟与他的前辈口头相教,藏书室里的书,一般也就自己和那几个童子翻翻,但七成看不透,看不懂。

“那老仙人,您是怎么看待生命与人生的?”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饭后有些缺氧,想去睡觉了。

“生命就是活着会动的东西,死了就没了,生命活着本身就是靠炁和天命撑着的,两者少一种都不能活,生命是一种奇迹,活着就是极大的运气。人生么,就是人的一辈子,每走一步,天道就给你一个选择,让你体验活着的不同味道,我选择了悟道,你选择了什么?”老仙人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被老仙人突然的反问给弄懵么,脑袋一时短路,支支吾吾半天,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是啊,我选择了什么?这是我需要穷尽一生去寻找并践行的事情。

从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自己真的就像一张白纸,只不过滴了几滴墨罢了,什么时候才会变成一幅画?我不知道,说不定哪天就出了什么意外呢~不过那样也行,天命罢了。

次日拜别老仙人,悄悄在枕头下放了两张毛爷爷,来谢谢老仙人的赐教。现在看来,我的意识全被利益二字充斥,很好笑,也很纯真,充分反应了我所走过的岁月,与生活的环境,我果然是个俗人,什么也不懂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