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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岔路

四个轿夫一听,顿时脸上就露出了笑,一扫先前的麻木阴沉,那个为头的轿夫还躬身点首的打着哈哈:“多谢公子,公子真乃善人!”

魏争借花献佛之后马上又觉得是自己无聊,做这种事浪费时间,就打断了那轿夫的恭维,说道:“好了,不必多说,尽快回到城中。”瞄了一眼思梳,“到时候再给你们多加赏钱,快走吧!”

见魏争语气先软后硬,老轿夫便不好再啰噪什么,再加上得了额外的银钱,四人也不趁机歇气了,各就各位抬起竹轿就走,一起劲竟比魏争还更快些,奔到了他的前头,弄得魏争在后面微微摇首,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不过一时三刻,一行人终于赶在晌午之前来到了信海城的城门之外。

一路山路加土路,此时几人都已是面带疲色满身尘土了,但魏争不欲惹人注目,便只好排队等着入城。

可凡是运具要入城,都要经过门卫的搜捡,阮芩鹿睡在轿中,魏争当然不想让别人撩开幕帘来看了,便自己先去与那守城的兵头交涉。

哪知这门兵地位不高,却是只认华服不认人的家伙,魏争在山中匆匆换上的粗布衣饰去了尤家的徽记,竟被那兵头当作了落魄的书生之类,想要敲诈他一些银钱。

魏争前世见过这类混账无数,向来都是一个路数处理,便是先给了他银钱办事,然后于无人察觉的地方弄晕把银钱再搜走。这种庸俗贪财的蠢货,杀了脏手,放过又对不起自己,搜光他身上的银钱,便足矣让其痛彻心扉了。

但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便是魏争身上一钱也无。他先前已经问思梳要过一次银豆,此时再要就有些过分了。魏争顿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不应该一次把银豆全部给了轿夫的,弄得现在自己不尴不尬。

谁知又是思梳帮他解了围。

这小婢见魏争让他们稍等,自己去与兵头交谈,本是不敢凑上来的。但看到两人僵在那里,魏争脸色越来越黑,那兵头却是一副嘲讽的神情,她就心知不妙了。

小心翼翼的蹭过来两步之后,思梳几乎是立刻想到了办法,她虽然不能通晓此中原委,但在尤家久了,养成了一个习惯性的思维,那就是:“财可通神。”

本来思梳就想再拿出银豆直接递给那兵头,因为她作为丫鬟,平日里也是出头负责递钱的。但不知为何,今次她灵机一动,没有将银豆拿出给那兵头,而是悄悄的从后面把银豆塞到了魏争背着的手中。

魏争察觉手中被塞了东西便回头去看,却只瞧到思梳怪模怪样的退回轿子边上,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摇摇头。

在掌中摩挲了一下然后魏争重新转过了身来,那兵头已是不耐烦了,问道:“怎么讲?”魏争不动声色的向他靠近了一步,那兵头皱了下眉,等他的下文。

魏争伸出思梳塞给他银豆的右手,这时掌心已经只剩下了一颗银豆,但这银豆值得不少铜钱了,那兵头眼中亮光一闪,急忙就拿手去抓。

谁知魏争手掌极快的一番,那兵头还没反应过来,银豆儿就不见了踪影,而且魏争又一晃之下退回了跟他一臂远的地方,然后微笑地看着他,对后面轻轻折了折手掌。

思梳马上懂了他的意思,喊轿夫起轿进城。那兵头身后还有几个跟班,这时没得到头儿放行的示意,就要上前把轿子拦住,因为他们知道钱没到手之前,头儿是怎么也不会允许他们先过去的。

谁知那兵头一把抓住了要上前拦人的手下,眼睛只在魏争身上盯着,就这么让轿子悠悠的抬了过去。

等轿子一走,魏争便跟了上去,经过那兵头的时候,便准备伸手递出银豆,然后使些手段将这兵头身上的银钱给摸个干净,他可没空再来找这守门儿的啦!

谁知魏争手伸到一半,那兵头竟然退开半步,还把手下也扯得让出一条路来,说道:“您过吧,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也是混口饭吃,您别怪罪啊。”

这一来倒让魏争有些奇怪,那兵头此时已经换了一副谄媚的面皮,还微微躬着身子让在一旁请魏争过去。

但魏争并不就走,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那兵头看,兵头低眉顺目地看到魏争双脚挪都不挪一步,便知魏争要听他解释,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守门已经很久了,你这样的身手却是第一次见到,比您不如的人尚且踩死我如蚂蚁一般,何况您这样的呢?刚才的确是小的无礼,还请您高抬贵手。”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去。

但兵头膝盖才刚曲了一曲,就觉得一股劲风扑面压来,他身子竟一时控制不住便要往后面坐倒,亏得左右连忙扶住了,等他站稳再抬头来看的时候,魏争却是已经跟上轿子去得远了。

小婢思梳领着轿子过了城门之后,便故意缓了缓脚步,等魏争三下两下就赶上来的时候,她就乖巧地跟在魏争后面了,还轻声说道:“可惜我们当丫鬟的没得府中腰牌,却是便宜那门子了,不然教他好看,哼!”

魏争听她装模作样的与自己搭话,心下不禁莞尔。这小婢一路跟来十分顺着魏争,他便觉得与其说话也不那么僵硬了,笑道:“门子并未得了便宜。”说罢将银豆在手中抛了抛,引得最近的一个轿夫不停回首来看。

“啊?”思梳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他怎肯放我们过来?”魏争嘴角咧了咧,轻描淡写地说道:“门子的眼色不输给丫鬟啊。”说罢目光在思梳脸上一转,便不再看她踢踢踏踏得跟着轿子走了,只留下小婢撅着个嘴,嘟囔着什么‘瞧不起人’。

信海城不大,起初只是一个坡地上建起的屋宇,后来慢慢扩张变成了市镇,靠着货卖壁游山中的特产,才渐渐发展起了小城的模样。

而这最古的屋宇,便是现在的尤家老宅了。

尤家府邸在信海城正北,就靠着城门不远,当初魏争也是在这里察觉了徐达留下的痕迹,一路追到了山中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现在重回城内,他却又带回了更多的麻烦。

在一处三岔路口,魏争示意轿夫往前直走,那正是通往南边阮府的道路,却被思梳给拦住了。这小婢有些忐忑的对魏争说道:“少爷他之前有过吩咐,要婢子请公子您先往尤府一坐,少爷他回转之后望与您共饮深谈一番。”

魏争闻言眉头一皱,他入城的时候看似无人注意,但真这么以为就大错特错了。这顶竹轿先到哪里再到哪里,其中形迹根本难以掩饰,到时候不管是谁在外面多嘴一下,自己在阮仁雄面前都要撇不清楚。

但这四个轿夫甚至轿子都是尤宗乾置办的,现在思梳一副娇弱胆怯的样子恳求自己,魏争就有点不好用蛮了。

但先去尤府肯定不行!

就在魏争驻足无言,六个人一顶轿子挡在路中央把人流都卡住了的时候,思梳又犹犹豫豫地说道:“那,那少爷还说了,如果公子实在不愿的话,可以稍稍折个路,经过庞府的时候,将包裹留在庞府也行,轿子进不进去都由公子决定。”

不说阮家这种近几年才到信海城谋生的势力,其实就连后来居上的庞家,也没能占得信海城最好的地段。当年为了表示谦卑和对尤家的尊崇,庞佶选择了尤府的西边建宅,谁知后来竟能反压尤家一头,庞佶便没有想过要更换风水了。

渐渐地信海城人口增长,商货有了声色,东面就被一些商贾大族占据了。而晚来一步的阮家,只好在庞府的东头城中的南边,花重金收了一些民户,移平了之后建起的宅邸。

所以去阮府的道路,只要稍稍折一下便会途径庞家。

魏争知道尤宗乾教思梳这样让步是以退为进了,但他也清楚,这包裹中的东西是鬼尾狮象身上切下来的重要灵材,虽然在他眼里还算不得什么,对尤家这种连三真台境都摸不到的家族来说,却是足矣传家的东西了。

可笑阮仁雄有眼不识金镶玉,就这么凭白让给了尤宗乾,而他则是当时不爽阮仁雄疑心自己便假作不知,现在想来又有些后悔了。

不过算了!自己又不善炼制什么,那灵材在他达到灵显境界可以修炼道法之前,并无太大用处了,日后再行谋算也是不迟。

既然只是途径庞府,那庶几无事吧,魏争想到这里便点头答应了。

四个轿夫本是城中的土民,自然是认得路了,见思梳示意便起轿先折往庞府,魏争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还听到了路人不满的嘀咕:“可算是不挡着道儿了。”

轿夫们累了好几个时辰了,只盼着早一些办完差事领钱走人,这最后一段路走得甚是快捷,不一会儿便到了庞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