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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8章 个中滋味

在钟晨的陪同下,袁毅开车带着儿子到了奥塔哥医院,这里的急诊室就负责意外伤害的判定及整治。

奥塔哥医院是新西兰的知名医疗机构,位置在达尼丁市区中心位置,离商业街不远毗邻几家超市,不过话说回来,整个达尼丁也就那么大,给人感觉只要开着车到哪都不怎么远的样子。

“你先陪着孩子进去,找护士填写基本情况,我去帮你把车停好。”

“要不就停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袁毅知道人家是想给自己省钱,但现在看到是儿子看病重要啊,他从来没进过达尼丁的医院还是两眼一抹黑。

“这里3刀一小时,有这钱不如买点营养给孩子补补,放心,我就把车停旁边的,免费的哈!”

袁毅见钟晨说的肯定也就不好再坚持,只是他心里有些不太理解这时候还需要省这3刀?

袁月的大腿肌肉拉伤过了这么一会儿也能勉强走动,只是伤腿无法发力他也倔强得很,非要一步一拖的独立行走。

候诊室不大,摆了五、六排长椅就只剩下一条过道,那些长椅正对面的是一扇对开门户,好像是由里面护士叫到了姓名的才能进去。

挨着门的位置有几个窗口,靠外点的窗口里面坐着位年纪比较大的妇女,戴着老花眼镜正对着电脑屏幕输入着什么,衣着普通并没有穿那医院特有的白大褂,估计是这里的文职人员。

另外窗口里就是正规医护人员的工作岗位了,里面有几位护士模样的人正不停忙碌着,或是在窗口接待记录或是翻看着表格出到门口来喊人...

“你在这先坐着,我去找医生问问。”

搀扶着儿子坐到侯诊室里的长椅上,袁毅开始摸手机用翻译软件查找一些相关的单词。

他现在的英语水平用以日常沟通问题不大,但是进了医院需要用的可都是涉及到一些专用词汇,比如“拉伤”这词他就有些懵圈,没了钟晨在身边也只能用这个办法对付一二。

“ I help you?”

袁毅走到那看起来有点像是挂号的窗口跟前,刚刚再瞟了一眼手机中显示的单词就听见里面护士的问询。

“Yes,my son's leg pulled.”

遇到不常用的用语袁毅只能是按照惯用的句型来填入单词,反正对于老外来说只要说出关键词都应该不难理解。

“Oh,your son pulled a leg.”

“Yes.”

听说病人伤在了腿上,那护士倒是很贴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让袁毅带着到了袁月的身边开始简单的问询。

袁月的英语比起袁毅可是要好上不少的,但在医院这特殊的地方却也是有些捉襟见肘,只能是变说边比划着才让那护士明白了受伤的原因以及目前伤势的感受。

护士对着袁月做了个一切淡定的表情,让他在这边坐着先休息休息,回头就带着袁毅到了文职人员窗口要来表格示意他进行填写登记。

这下袁毅还真是有些犯难,大部分的日常用语他能说,但要看就真有点麻烦,只能再次用翻译软件一个一个单词的查询...

表格内容并不复杂,主要是填写上病患的个人信息,比如护照、签证号码,所在单位或是学校,还有就是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而受伤之类。

袁毅就着翻译软件边写边嘀咕,在国内看病这些都是由病人口述医生记录的,怎么到了新西兰着号称医疗系统非常发达的国家却是这样?

好不容易填写完毕,袁毅把表格交过去本以为接着就应该是诊治之类,谁知道却是被告诉在外面长椅上安心等待?

“嗨仔,要不要玩手机?”

见做在椅子上的儿子神情有些寂寥,袁毅破天荒的吧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平时他可是不大赞成儿子玩手机游戏的。

“才不要,你手机里都没有游戏。”

“咱们可以下,免得你在这等得无聊嘛。”

“不要,这里没有免费wifi,用流量不划算,有那钱不如买点好吃的。”

“...呃...那行,等明天我去买猪脚给你补补。”

“我的脚虽然伤了但又不是猪脚!”

“切,没听说过吃啥补啥啊?”

“补成猪脚?”

“你这瓜娃子,今个火气这么大,敢怼你爹了!”

“哼,你脚伤了试试?”

“......”

袁毅无语了,他知道儿子这样的表现不只是因为腿受伤的缘故,只能是由着他“放肆”了。

“怎么样,有没有拿表格给你填?”

就在袁毅父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时候,钟晨急冲冲地推开候诊室大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都填好了,好像是等里面叫了再进去。”

“没错,安心等候,看着情形估计得等个把小时吧。”

钟晨环顾了一下候诊人数说到。

“要这么久?”

这些不光是袁毅感到诧异,就连袁月也叫了起来。

“哈哈,别急撒,你这腿伤估计是要排到最后面的。”

钟晨笑着解释到,“这边急诊并非完全遵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之前看到有护士来初步问询了你的病情吧,她们会根据各人的病症轻重缓急进行排序,像袁月这样大腿拉伤的症状看到是被列到后面的。”

“那...那这边还真是...”

袁毅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按病症的轻重缓急来排列就诊次序好像也对,但是...

“呵呵,这就这样,看个病急死你,所以一般人小毛病都不来医院。”

“不是说这边的医疗这么这么好,福利如何如何棒?”

袁毅有些懵逼。

“这边医疗福利的确好,但是国家资源严重不足,从硬件设备到医护人员都是大大的缺乏,尤其是到了下班和周末的休假时间更是...”

“啊?”

袁毅继续吃惊到,“这边医务人员不是随时要候诊的?”

“你以为会想咱们国内被要求24小时不关机?这可是极其重视个人时间的新西兰,不管是什么工作岗位,只要是一下班就是他们的私人时间,这里老外可从来没有加班的概念。”

“那万一真有什么突发急病呢?”

“这不是有急诊吗?不过急诊遇上人多也只有等的份,万一同时有几个严重的急诊那就只能拼谁能熬得过了...”

......

“前段时间有个消息,说是哪个地方一老头在自家花园里摔倒,估计是骨折什么的躺在地上动弹不了,他那地方又实在太偏僻,结果足足在地上躺了整晚第二天才有直升飞机过来把他接走。”

“不是说ACC是24小时的?”

“24小时运行没错啊,但飞机有限、驾驶员有限、就算飞机不休息驾驶员也要休息的吧,何况那病人被当地医生诊断没有生命危险只能排在后面了。”

袁毅这些总算是开了眼界,没设身处地的经历还真不知道号称医疗福利好上天的这里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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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错,袁毅他们的等待只花了半小时就被护士叫到了名字,估计是考虑到袁月的腿伤,那护士还特意给推来了一辆轮椅车。

“别急,进去后一般来说还是要继续等会儿的。”

钟晨看见袁毅父子有些如释负重的神情立马提醒到,“估计这会就那么一个值班医生在,实习医生会多那么一两个。”

麻卖批的!这特么的不就和国内欢乐谷那些游乐场排队一个模式?怕你在外面等着久了不耐烦就先让你进一道门再继续等......

护士推着车的速度不紧不慢,袁毅跟在后面好奇的四处张望,这里和国内医院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那么多病患或者家属来往奔走,就连消毒药水的味道也不是那么的浓重。

嗯?

走廊过道靠墙处居然摆了几张长条桌,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正坐在那看着电脑屏幕,旁边打印机正呼呼地往外冒着打印好的纸张。

“这就是值班医生,是不是觉得很可怜,连个正规点的办公室都没有。”

旁边的钟晨介绍到,“由于资源紧张,有限的空间都改成诊疗室了,反正他们认为医生就应该游弋于各个病房之间,有没有办公室也无所谓。”

......

袁毅再次哑然,这应该算作是节俭为民的好典范,还是要批评他们的不专业?他心中不由得开始怀疑在这种犹如路边摊搭台办公的医生水平...?

“请在这等候一会,马上就有医生过来。”

那护士将众人领到了标有6字号码的房间礼貌的交代一声告辞而去。

房门就是一张布帘把里外隔开,里面的陈设也是极为很简单,除了一张标准病床和摆放着基础药品的橱柜就只有一个水池,看起来也就是国内街区诊所的规模。

这就是在全新西兰乃至大洋洲都富有盛名的奥塔哥医院?

“爸,这里好像还没我们国内医院好呢。”

“嗯,估计就是这样的吧。”

袁毅能听出儿子话语的意思分明在说这医院好像不怎么靠谱。

“哈哈,小伙子,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大街上你们多跑步健身的人了?”

钟晨笑着调侃到,“这里的人都不敢生病啊,福利再好,一旦有了什么病痛也只能像你这样熬着等着,有时候还没等到医生过来就自己好了也不一定,哈哈!”

这...袁毅父子闻言更是面面相觑。

再等了十来分钟,一位年轻女医生进来给袁月进行诊治,实际上也就是重复了一遍先前在候诊室那和护士说的那套再重复了一遍,然后在袁月腿上伤处稍做揉捏后离开。

“这...这就结束了?”

袁毅有点摸不清头脑。

“没呢,这来的还是实习医生,她会根据病人情况作出初步判断及治疗方案,然后等她的导师也就是先前过道那位正式医生来确诊。”

钟晨对这里的情况早就一清二楚,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解释到,看那神情分明是在说:别急,慢慢等。

又过了十来分钟,先前那位女实习医生陪着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医生进来,嗯,就是坐过道电脑前的那位。

再次问询了一下伤情,然后用笔那实习医生看上去更为专业的动作探查了伤处,然后给出了静休一至两周的建议,随后按照袁毅的要求给开了个转诊单,意思就是可以接受其他ACC挂牌诊所的治疗。

费了快两小时最后就是这么几分钟几个字,这结果这效率还真是让人摇头,但按钟晨的说法就是你不来这么一趟你就享受不到ACC的福利,除非你打算自己在家硬躺着不做任何治疗的等待康复。

“那想袁月这种情况在你那治疗如果没有ACC的话要自己掏多少?”

“那就贵了,到我那针灸按摩一次就是40刀,这十次就是400刀,”钟晨对这个自然是门清,“所以ACC好啊,你们能得到免费治疗,我又能赚钱,哈哈,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把车开过来。”

等钟晨的车开过来再去球场那开自己的车,来来回回折腾着直到8点多才到家。好在冰箱里还有中午的剩饭,袁毅没费多大的劲加了两鸡蛋进去炒炒也就能吃了。

到这时袁毅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忽略了人家钟医生也是一直陪着没吃饭,赶紧掏出手机拨了过去,感激涕零的说了好半天才以下周请他们全家过来聚餐的提议而结束。

“喂,该洗澡啦。”

挂了电话再把碗筷收拾好,袁毅敲了敲儿子的房门喊道。

“已经洗过了啦!”

里面传来袁月有些不耐的声音。

“哟,小瘸子还能自己洗澡?不知道你是拖着腿还是跳着去的?”

袁毅推门进去,看见半躺在床头的儿子头发果然湿漉漉的顿时调侃到。

“切,只不过是大腿拉伤,小意思啦。”

“早知道就该吧碗留给你洗的,话说以往不都是我做饭你洗碗?”

“我是伤员呐,有你这么对自己儿子的?我该不是你交电话费送的吧?”

......

“待会我去帮你请假,先来三天?”

袁毅是真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能如此伶牙俐齿了,连忙转移话题到。

“不用,我又不是缺胳膊断腿了,你开车送我到校门口我慢慢走进去就行。”

“没听医生说要静养?这伤啊越是动弹得少就越是好得利索,所以你就乖乖地待家吧,看书、玩游戏都行,只要注意眼睛的休息就好,别休息了身体累坏了...”

“好了啦,你这个婆婆嘴,天天都是这么一套,都不觉得烦?”

“你个臭小子,要不是看你伤了的情况看我不抽你。”

“嘻嘻,你是想被遣返回国?嘻嘻,小心楼下的姐姐们告发你虐待儿童噢。”

“你个找打的...”

袁毅这个郁闷啊,看情形这儿子是越来越皮实了,搞得自己这个老子一点威望都没有,在国内教育孩子中经常提及的就是棍棒底下出人才,可这?

袁月在家休养了三天,袁毅在这期间也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地照顾着,一是有新西兰当地保护儿童的法律规定,再者也确实不大放心,毕竟这次受伤的根源还是来自心理。

心理上的疙瘩要不靠心理上的疏导要不就是用时间的流逝来稀释,袁毅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心理师,说实在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对亡妻的去世耿耿于怀。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他觉得相比之下儿子那边还算是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发泄出来就好,起码还能有自己这可以倾述,可自己呢?

总不能找孩子去倒苦水?

唉!

别说倒苦水,在儿子面前时刻都要保持个开心的样子,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体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