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办吗？”江抒言小心地问。
如果像红什刹这样厉害的异士，对他的禁制也束手无策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
红什刹意味深长地看着江抒言，“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红萝疑惑地看着江抒言。她从未问过他，为何亲手封印自己的灵力，以前没有在意过，现在却很好奇。
红什刹继续道：“不过，你小小年纪，灵力竟然如此深厚……”
“这个……也是晚辈疑惑的地方。”江抒言皱眉道，“两年前，晚辈刚刚达到二级术师水平，可是沧海一行之后，再回到河雒府，体内便无故多了一股异常强大的灵力。”
红什刹眼神略有闪躲，避过不谈，这让江抒言感觉她有话未讲。
“你体内的禁制，是你花了十成的功力封印而成，要想解开，还是要靠你自己。”红什刹重新恢复冷漠的神情，“你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江抒言如释重负般笑了，“前辈，只要有办法，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除了代价之外……”红什刹看向红萝，“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保证红萝的人身安全。”
“娘，我不需要他保护，这一路来，都是我在保护他。”红萝道。
红什刹哼一声，“你这死丫头，那是以前。”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乌云，越来越低。
“以后，不，从现在开始，要变天了。凭你现在这点力量，是无法保命的。”
红萝皱眉，不太清楚红什刹话中的意思。
“你答应吗？”红什刹看向江抒言。
“没问题。”
“就算是要在你的命和她的命中间做选择，你也要优先选择她，能做到吗？”
江抒言哑然一笑，回想起他曾为救江樱儿一命而自行封印的事，心里暗想，这种事他可没少干。
“自然。”
红什刹点点头，“既然红萝选择了你，我就暂且相信你。走吧，回镇上。”
不多时，三人重回临云镇，在之前落脚的屋子里坐定。
红什刹将红萝赶出房间，让江抒言就地打坐，红什刹在江抒言身后坐下。
“前辈……你所说的，我需要付出的很大代价，具体是指什么？”
红什刹顿了顿，“你不是说，无论代价为何，你都要解封吗？”
“是。”
“那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红什刹手指结印运灵，一道光盘出现在掌心处，“你之所以无法自己解印，是因为你的禁制被隐去，现在，我将你的封印亮出来，你需要试
着引灵力入内，寻找钥匙。”
“钥匙？”江抒言有点懵，虽然名义上是他封印的，但实际上，是他体内的“它”，只有“它”才知道如何解封，但自从封印之后，“它”就再未出现过。红什刹让他寻找“它”，他还能理解，但是“钥匙”为何物？
“到时候你自然之道。”
说着，红什刹将光盘推进江抒言体内，江抒言闭上双眼，运灵。
光盘之上，一堵墙横亘在眼前。红什刹所说的隐藏的禁制，应该就是指这个了，江抒言试着运灵入内，但墙密不透风，根本没有机会，他尝试着撞击，也尝试着从墙缝中渗入，均以失败告终，几次之后，他感觉有点沮丧。
这时，一个久违的声音凭空响起：“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可喜可贺。”
是红色恶灵的声音。
江抒言不觉有些激动，“不是说一年吗？”
明明是封印一年，可是红色恶灵却从此之后再没出现过。
红色恶灵哈哈一笑，“我愿意多久就多久，为何要任你摆布？”
“那现在呢？”
“现在？现在来谈谈吧。正好你不来找我，我也到了该着你的时候。”
“把封印解开。”
“哈哈哈。”红色恶灵狂笑不止。
“什么条件，你说。”
“看来，你很急嘛。”
“救人。”
红色恶灵不笑了，“又是救那个小娘子？”
江抒言不语。
“你还真是够痴情的。”
“什么条件，你说。”江抒言追问。
红色恶灵沉默了一会儿，“把你的命分一半给我。”
这回轮到江抒言沉默了。
命分一半？怎么个分法？减掉一半寿命？
料到江抒言的疑问，红色恶灵又道：“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有一些时间，你以我的面目出现而已。这个真的没什么，就像睡了一觉那样简单，你也不会有任何损伤。放心，不会减寿的。”
他从红色恶灵话语之间，嗅到了引诱之气，自然知道决不会像它说的那样简单，但是，樱儿的命迫在眉睫，他没有犹豫的时间。
“这不可能。”他还是想试探红色恶灵，是否有其他解决办法。
“那就别谈了。”
说着，墙在渐渐隐去。
江抒言一急，开始唤红什刹前辈，墙又逐渐显现出来。
红色恶灵不耐烦道：“要么答应我，要么一辈子都别想要你的灵力了。你再怎么唤我都没用。”说着，又要把墙藏起来
“等等！”
“你改主意了？”
“我怎么相信你？”江抒言顿了顿，“你一开始说我一年无法使用灵力，可是现在都两年多了，现在你又要我一半生命，谁能保证你到时候不会得寸进尺？”
“你只能相信我，否则，别想要灵力了。”
江抒言沉默着。
“怎么样？还在犹豫？你不想救你的樱儿姑娘吗？你不想重回巅峰，恢复到那个人人称羡的天才水术师吗？”
江抒言做了个深呼吸。
“答应吧。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不一定用你的身子做坏事的。就算是做坏事，你也不知道，也不算是德行有亏。如果你实在看重名誉，到时候我替你把见过你的人都杀了，不就行了？”
听到这里，江抒言神色一凛，终于做了决定。
他背过身，缓缓离开。
“喂……你真的不考虑吗？喂，喂……你不想要灵力，不想要救江樱儿了吗？喂……”
想，无比地想。
若用他一命换一命，可以，但是，利用他的身体做坏事，绝对不可以。
“喂……”红色恶灵气急败坏地叫喊着，“你这个懦夫、杂种、王八蛋，没用的东西！垃圾！脑子被驴踢了的家伙！”
红色恶灵的声音远去。
江抒言缓缓睁开双眼，泪已打湿衣襟。
身后的红什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小子，你体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力量。一股成精的力量。”
红什刹倒吸一口凉气，“你不肯释放这股力量，是害怕自己驾驭不了吗？”
江抒言有点没听懂，“不是，是因为它不肯向我开门。”
“嗯？不需要啊？”
“？”
“我不是让你进去找钥匙吗？”
江抒言一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前辈所指的钥匙，不是‘它’？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把钥匙？”
“不然呢？”
江抒言懊恼，“我还以为……前辈只是在跟我形容它的功能……”
红什刹无语，“我们再来。”
再一次，江抒言终于在墙脚某处找到了所谓的钥匙，这回，红色恶灵烦躁不安，“你怎么会有钥匙？钥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放你进来的？”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江抒言冷着脸将钥匙插入一个隐蔽的孔眼里，左右一拧，墙壁“轰隆”一声倒塌了。
眼前，重新出现那片深红色海洋。
体内灵力如泄闸洪水般汹涌而出，许久，许久，没尝过灵力充盈的滋味了。
红色恶灵缓缓睁开眼睛。
它叹着气，“好久不见呐，江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