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小说 > 次元 > 公诉先锋 >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秘的邀请

第二百五十六章 神秘的邀请

这都可以说是特级文物了,居然就这样被方晓阮等人光天化日下拿出来拍卖,如此冠冕堂皇?就因为他们的能量与财富!?

张睿明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这件被鉴定为“赝品”的青铜“虎蓥”就这样摆在台上,那拍卖师仿佛也被台下张睿明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慌,讲了一晚上说话都不带喘气的他,此时都吞吞吐吐起来。

“……这个,我们的048号拍品,所有人:匿名,拍卖产权人:匿名,同时,因为经鉴定为仿品,所以适用我们嘉士伯拍卖行的c08号条款,本次拍品的底价为……0元,每次的喊拍加价无规定,并且,无最高价格上限……好的,现在,起价0元,开始起拍。”

这拍卖师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给出了第一次喊拍。

“我出1000万!”

这话的声音并不那么响亮,但此时却清清楚楚的传到了张睿明耳里,因为现场的贵宾席上,只剩下他与方晓阮,以及那个方晓阮邻座的神秘人,而此时正是那个神秘人喊出了1000万的第一拍。

这件仿品居然第一拍就是1000万?!张睿明越发觉得这些人实在是欲盖弥彰了,但现在毕竟人家已经摆出了“仿品”的牌子来了,即使想要做些什么,也实在是吃不准这些人的底线,要是这青铜“虎蓥”还真是一个仿品,他们不过是清走无关人等,方便互相叫价,炒作洗钱呢?

想到这里,张睿明只能按捺心里的激愤,定定坐在那里,静观其变起来。

“我出2000万。”

张睿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方晓阮开始配合对方,演这出拙劣之极的大戏了。现在这拍卖会现场就他们三人,男人把其余人清走,无非就是准备玩左手换右手的把戏,但方晓阮一加价就直接加一倍,也实在是有些不把现场的其他人等太当回事了。

真以为其他人都是睁眼瞎么!

被方晓阮不按常理的加价抢拍节奏搞乱了的拍卖师,此时抹了一把头上冷汗,赶紧接话道:“好的……我们方导出价2000万,还有更高的吗?”

“3000万!”那神秘人马上加价道。

“5000万。”方晓阮喊出这样一个数字时,神情自若,仿佛这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数字,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毫不掩饰对拍卖规则的轻蔑,也更不在意这现场的张睿明,他就像一个极不配合的群众演员,机械的进行着这场死板的表演,就像工厂里的流水线工人,把数字一层层摞上去,再通过这“赝品”虎蓥把大把大把用来历不明的钱去递给这隐藏于幕后的黑手。

一切井然有序,拍卖行、拍品、买下拍品的老板、出卖人这一切都是一个完整闭环的生态,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几亿几亿的资金就这样哗啦啦的从股民手里,汇聚、流通到这些打扮成社会精英的渣滓手中!

“7000万!”

“我出1亿。”

“1亿3千万!”

“我出两亿”

…………

就这样,在十几轮竞拍后,随着最后拍卖槌落下,这件所谓的“仿品”青铜“虎蓥”被那方晓阮邻座的神秘人以4.9亿的天价收入囊中。见完成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那拍卖师终于松下一口气,有些唏嘘的宣布。

“恭喜我们的步玉洁先生,最终摘下这件独具艺术品价值的“仿品”青铜“虎蓥”,请步先生上台签写拍卖书!”

接着,就看到那神秘人起身向台上走去。这人看起来居然非常年轻,女人名字却是一个阴柔美艳的男人,皮肤白皙,眉眼含情,在拍卖台的射灯照射下,张睿明才发现他的头发染成了颇为时尚的深棕色,耳边闪亮亮的,好像还有一个钻石耳钉,看其打扮,完全就是一副小鲜肉模样。

再看他站立坐行,明显是经过不少仪姿训练过的,特别是他上台的那步态,身姿,明显就是有功底的,张睿明的妻子唐诗,就是从小学舞蹈的,张睿明从高中起,就看过太多的舞蹈专业学生的训练、彩排,加上两人又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张睿明对这种有舞蹈功底的人的气质是再熟悉不过了。

看着这年轻人居然神情自若的用4.9个亿的天价拍下这件拍品,张睿明连呼不可思议,这男人一看就不是王麒麟那样的富二代,看他身姿挺拔,肩消圆润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并不像过的是骄奢淫*逸富豪生活,反而像是一个有功底的偶像练习生。

再说,作为动辄几亿几亿花钱的超级富豪,他也太年轻了吧。

步玉洁?步玉洁?

张睿明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他对这看起来颇为美艳的年轻人相貌并不熟悉,但对他的名字却隐隐有种熟悉感。

是在哪里听过、看过这个名字的呢?

张睿明绞尽脑汁,试图把这关于年轻人的东鳞西爪同最近这一系列大事件联系起来。

步玉洁?步玉洁?

对了,张睿明灵光一闪,他突然想起是在哪里听过这个这个名字了,这是冯彬彬旗下美神时代的法人代表啊!在南回柱被毁事件之后,冯彬彬为撇清关系,特意在工商部门变更了美神时代影视公司的注册信息,将法人代表由自己变更为眼前这位步玉洁来,搞了半天,原来这被冯彬彬推出了的替死鬼,就是他啊!

这小子明显就是冯彬彬旗下的艺人,参加这次的拍卖会也算给他的任务之一吧,替隐身幕后的冯彬彬,做美神时代的代表,担起南回柱损毁案的黑锅,现在又要替她来玩这手“资本运作”。

张睿明这下对整个拍卖会的来龙去脉清楚了几分,今天这压轴的“仿品”青铜“虎蓥”,明显就是冯彬彬为了讨好幕后的原主人,送上的一份厚礼,不管这花掉的4.9个亿是不是来历不明的黑钱,也不管这“虎蓥”到底是不是赝品,关这次的送上的这几个亿,就应该对现在风雨飘摇中的冯彬彬意义重大。

“好的,今天我们【嘉士伯?6?夏臻】拍卖会到现在,就算是圆满落幕了,感谢现场各位贵宾的捧场……”

那步玉洁在签完拍卖书后,就径直离开了现场,张睿明知道这人不管看起来外表多么光鲜亮丽,实际上也不过是被人操控的一个小角色罢了,也没有再在意。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到了方晓阮身上,今天这场拍卖会,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为了他的一系列操作而举办的。

炒高买下《山水十二条幅》、帮忙炒高这所谓的“仿品”虎蓥,都是他和他背后中友兄弟的一系列洗钱、圈钱的资本操作而已。

张睿明眼睁睁的目睹完这些所谓社会名流的腌?勾当,他却感到的更加深重的无力感:让他留在这原本应该清场的虎蓥拍卖就是一大明证就算让你看又怎么样?你一个小小的科长能拿这些大佬怎么办?

而现在,在一切落幕后,方晓阮更是直直的向他走了过来,这个脸上长满白癜风,面目丑陋的著名导演,此时正以他那不算高大的身板,居高临下的望着张睿明,一只手捂住头,一边装作疑惑道。

“你是叫那个……张什么去了?”

“我叫张睿明。”

没想到,这一直像苍蝇一般烦人的检察官居然此时坦诚了自己的名字,不像在拍卖会前那样隐藏身份,方晓阮倒有点佩服起他的胆量来。

“对,好像是这个名字,不好意思,我平时事忙,对于一些小角色,实在是记不住名字来。”

面对这赤裸裸的挑衅,张睿明神情却颇为坦然,“没事,方大导演今后会记住我的名字的,我保证。”

仿佛被这小检察官眼睛里的炽热所感染,方晓阮神情一怔,他突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他以往所对付过的那些公家人,这姓张的小子看起来好像不是会被轻易威逼利诱的角色,从他的眼睛里,方晓阮看到了他多少年没看到的火热目光。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法律人的眼神。

再联系起张睿明过去办过的像南江集团、津药化工等一系列大案要案,方晓阮一下想起他的一位津港市司法界的朋友曾经提醒过他的话来。

“这个张睿明啊……是一个咬住不会松开的角色!”

想到这,方晓阮寒毛猛然倒竖,他放缓语气道:“不是不是,张检误会了,我真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张检的意思,相反,我倒还听不少朋友提起过你来,说你是我们津港法律界少有的青年才俊!大家都对你夸赞有加呢!”

“哪有,哪有,我这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在外面可没什么好名声,说到我的可不会有什么好话来。”

“不会……张检过谦了,这样,我虽然平时比较忙,但明天在我府上有一个津港朋友间的聚会,明天我也请了你们津港市中级检察院的陆检察长过来,张检有时间的话,还请明天赏脸一聚”

“哦,这样啊,可方导说的是津港的朋友聚会,我一个小小检察官,几万都拿出的人物,哪有资格能和方导你这样的大人物做朋友呢?”

见张睿明话里带刺,狠狠的反击了方晓阮之前的语气,他倒也不以为意。

“今天我们有缘相聚在这场拍卖会上,那我们也算是认识了,这就是一种缘分啊,再说,我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地位,只看对不对口味,张检如果愿意,明天就和陆检一起过来吧,大家都是朋友,多的是机会互相照顾,你看呢?”

方晓阮这番话里,颇有深意,张睿明心想:什么“只看对不对口味”?明明是看对你有没有用吧。但想到明天的聚会上,可能更能打进这娱乐圈的内部中去,他心里不免有所松动。

“张检,真的,我平时很少主动请人一聚,我已经主动表明我的盛情了,张检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的吧?”

听出方晓阮语气中的讨好之意,再联想起王抱一交给自己的那叠合同里,也有不少要确认的地方,明天肯定也能见到许多的影视圈人物,张睿明点了点头。

“那位恭敬不如从命,明天晚上,就叨扰方大导演了。”

“好,好。”见张睿明已经答应下来,方晓阮也不多说,带着几名助理离开了拍卖会现场,张睿明望着空荡荡的大厅,灯光依旧辉煌,陈设始终豪华,不少人的那精致如艺术品的展册还留在桌上,张睿明走到其中一本的面前,轻轻翻开厚重的封皮,第一页就是那价值连城的《山水十二条幅》。

张睿明随父亲学过一些山水风骨,知道齐白石一生专注国画山水,从来没有入仕愿望,懒于应酬,不管闲事,与世无争,始终以一颗纯真的心,沉浸在艺术的体验之中,沉浸艺术故乡里,齐白石笔触非凡,实质上那是齐白石的心态与过去的文人之间不相谐和的结局。当齐白石认定自己是农夫时候,往年储备的自然信息便源源不绝地奔赴腕底、舌端、刀锋,化作了新的艺术信息,这才创造出表达齐白石特有情怀的艺术语言和艺术形式。在他的作品中,乡心、童心和农民之心的真诚流露,才是其真心和本质的艺术表现。也是他本质论的核心观点。自我、变法、变意以及本质的艺术表现,才是齐白石“衰年变法”的深刻底蕴。

而如果齐白石老人知道如今他的画作居然被这些宵小之辈用作洗钱、圈钱的无耻工具,想必地下有知,也会深痛难艾吧。

张睿明感慨了一番,他盖好这展册,转身走出这熙熙攘攘、铜臭难捱的大厅。

…………

张擎苍在卡宴上面等了张睿明二十多分钟,到后面,他让司机进去看看,看看这小子怎么在后面半天才出来,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了?可本来憋了的一肚子话,结果等张睿明一上车,看到自己儿子一脸伤感的神情,他原本的火气顿时也就消散了。

“怎么?在后面干什么去了?”

面对父亲的问题,张睿明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他能说什么,说今天这场拍卖会完全是一场骗局?这都是这些影视圈渣滓们圈钱、洗钱的工具?他说不出,也没必要说这些,张擎苍又何尝不懂这些,但在商言商,张擎苍离开检察院,脱下检察官制服之后,就是一名彻彻底底的商人,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家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积累财富。什么公平公正、公益大局的,那些词汇已经彻底的与他无关了,所以,张睿明没想过在他面前诉说这些事情来。

“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耽误了而已……”

张擎苍见儿子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倒也没说话,吩咐司机开车,两人一路往家里驶去。张擎苍先回到他目前的住处,然后再让司机把张睿明送回滨海的别墅去,张睿明在车上想着心事,今天是弦月夜,月光如晦,他靠在卡宴舒适的后座上,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车辆飞驰,刚好路过滨海区的夜市,张睿明心思投射在窗外这忙忙碌碌的普通人身上,他不由想起吴小琴那小小的一盒骨灰,想起了王援朝省吃俭用省下来的被镉污染的软鸡蛋,他又回想起最近见识到这一幕幕,13亿的画,5亿多的赝品青铜器,奢华极致的人生,翻手搅翻天下风云的影视圈大腕们,这两者之间的距离如云泥之别,人跟人之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不同?

张睿明不知道,也无法解开这个问题,从他从事公益诉讼开始,就看到了这一幕幕的悲剧,接触越多,看到的也就最深,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盲目的继续着眼前的路途。

他安慰自己:选好了路就得走下去,先把眼前这些影视圈渣滓们的丑恶嘴脸撕开来吧。

车很快到了滨海别墅,张睿明下车进屋,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他蹑手蹑脚的走到洗手间,脱下衣物,洗漱一番,现在都已经是十二点了,他估计妻子已经睡着了,就准备悄悄的走进卧室里,才刚刚推开门,却发现,卧室的灯一直都是亮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