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饕餮
目送姚远离开，排骨整个人都呆掉了。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姚胖子是憨，却并不代表他傻，面对自己完全战胜不了的对手，人家明智的选择了退让，最后还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没听他说么，“今天你介绍的生意不好玩！”这不是明显的在给别人讲自己是主谋么？听了这样的话，敌人还不把目标集中在自己身上，那才见鬼了呢。
“呵呵，现在你怎么说。”刘亚比了比自己，又指指摩拳擦掌的陈吉和李显，“我们三个杀你足够了吧？”
“你……”排骨后退两步，“别以为你们三个人一起上我就怕了。”他色厉内荏的大吼道。
“不怕的话，你后退个什么劲儿？”陈吉跟着往前走，似要对排骨形成包围之势。
“就你那两下子，也佩叫我害怕？没有姓李的，你们两个加一起也不够看。”排骨眼珠乱转，极力思考着对策。
“你用激将法也没用，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想要激我和你单挑，下辈子吧。”陈吉很激动，脑子比平时也转得快了，他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杀了一个，吓跑一个，虽然中途害得付教官受伤，但他相信，只要干掉眼前的人，就能将功抵过。如果这样的考察报告递到上面去，那他转正的日子似乎指日可待了。
一旁的刘亚突然插嘴道：“单挑？这建议不错。”想了想，继续说道，“你要是能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那我们三个任你随便选出一个做对手。”
“什吗？亚亚，你疯啦？我们……”陈吉使劲挖了挖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孩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个世界上公平的事情不多，我不介意给他个机会。”
“你……”陈吉不敢相信的看着刘亚，“你……”连续说了两个你，后面的话却全哽在了喉咙里。
“他想玩就让他玩吧！”李显走上来，拍了拍陈吉的肩膀。
“我，我他妈不管了。”愣小子一生气，咬咬牙，一扭头，再不愿多看刘亚一眼。
“你说话算话？”不只陈吉，连排骨都开始怀疑眼前的男孩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刘亚笑吟吟的说，仿佛没有任何心机。
排骨想从男孩的眼中找到点其它的目的，却徒劳，同时他的脑子里却转成了一团，“理由，理由，似乎什么理由都不足以说服他放弃三打一这种绝对的优势。”想得急了，排骨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也开始发胀，还晕沉沉的。
“先说好，一旦我同意了你的理由，你就必须从我们三个当中选出一个做对手。打赢了，我会遵照约定，放了你。但是这样的便宜却不是免费的，之前你必须告诉我，你们抓去的三个人现在在哪？还有就是其它三个人的能力。”刘亚用手指了指和豺战斗着的两人，以及被阿呆缠住的那个家伙。
“你说过要杀我的，当时你说的是‘你现在放下付教官，然后给我滚！不然我就杀了你。’对吧？”排骨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跳得快裂开了，他在暗自祈祷，希望自己没记错。
“是！你的记性不错。”刘亚肯定的回答。
“Yes！”排骨捏紧了拳头，只要刘亚承认了这个，他的理由基本上算是成功一大半了，“不然‘我’就杀了你！”他再次重复了那句话，这次却强调了一个我字，“不知道这个‘我’能不能包括三个人？”他开心的问，因为答案是肯定的，既然不能包括，那么刘亚就不能假他人之手来杀自己。
“呵呵，和我玩文字游戏么？”男孩笑了笑，“是说‘我’杀，这没错，但我没说杀你之前你的状态。”“我们完全可以三个人先把你打至残废，然后最后一下由我来负责。这样就不冲突了。”刘亚逼近排骨，“放弃么？再给你两次机会，快开动脑筋吧，这个理由已经很贴近正确答案了。”
一旁的陈吉听到排骨的理由时，把头转了过来，表情凝重，直到刘亚轻描淡写的摧毁了这个理由，他才眉开眼笑的再次将脸扭向一边。
“……”排骨使劲地抓了抓头发，他的头越发的疼了。
“你觉得现在这个人和刚才那个有什么分别？”李显嘴唇不动，就把一线极低的声音送进了陈吉的耳朵里。
“区别？”陈吉没明白李显的意思。
“你想没想过，如果排骨的三次理由全部都不成立，这对于他斗志的打击有多大？”李显继续解释，他也是才想明白男孩的用意，他现在是越来越欣赏刘亚的战斗方式了。
“噢！”陈吉恍然大悟，他也终于明白了，如果三次理由都不能说服刘亚，那么到时候难免还是要三打一的，只是和一开始相比，排骨可能连一点斗志都提不起来了。以刘亚的智慧，排骨几乎没有任何机会在斗智中胜出。
“假以时日，等刘亚掌握了自己的能力，身体也锻炼出来了以后，那将是个多可怕的对手啊！”李显很庆幸，这个怪物是自己的同伴。
“你想救你的同伴对吧？”排骨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绞尽脑汁，那里面已经只剩下这种不算理由的理由了。
“对，非常想。”男孩还在笑。
“那么……”排骨使劲拍了拍脑袋“那么……那么你就不能杀我。”他大喊一声，“如果我找不到理由，你们一起就算杀了我，也无法知道他们三个的下落，还有我同伴的能力，更别提怎么救他们三个了。”“所以你必须让我的理由通过，不然，开始的假设就不成立……”排骨费尽力气说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哈哈！”陈吉憋不住笑了出来，“死竹竿，你疯了吧？这也能算理由？”
不等他笑够，刘亚却说出了更令人震惊的一番话，“很完美的答案，把我给你的条件当成了理由，起点和终点，完美的循环。呵呵，我接受这个理由了。”
“什么？”陈吉惊呆了。
“接下来，你选一个对手吧。”
“就选你，我，我要杀了你。”排骨面目狰狞，双眼瞪得几乎突了出来。
“OK，我和你打，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该说一下，我姐姐的下落，以及那三个家伙的能力。”
排骨忽然意识到就算到时候刘亚食言而肥，自己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于是狐疑的看向刘亚。
“你认为你还有选择么？你现在应该赌我会不会违背约定，而不是想着我已经违背了约定。别让你自己之前的努力白白浪费。”刘亚目光清澈，叫人看了便无法去怀疑他说的每一句话。
排骨咬了咬牙，他这一辈子加起来可能也没今天一天死的脑细胞多，“T恤的能力叫‘时之口袋’，是用头巾造出个封闭空间，能装很多东西，不管大小。另外一个人我不熟，他的能力我不清楚。和松鼠战斗的那个，他说自己叫荆棘，是不是真名我不知道，他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能挤出半米长的尖刺，我们管这个能力叫‘刺猬’。”排骨晃了晃脑袋，继续说道：“你们的同事先是被困在了一个集装箱里，然后被T恤抓了，现在还在他的包裹里呢。”
“谢谢，那么接下来我们来较量一场吧！”刘亚先是投给李显和陈吉一个不要插手的眼神，然后才说出了这番话。
“你……真的自己和我打？”排骨不敢相信的问，当事情真的发生，他却迟疑了。
“怎么？你希望我收回一开始的承诺？”
“呼，我……”排骨终于呼出了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精神一松懈，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晃悠了一下，没站稳，扑倒在地。
看着昏死过去的对手，刘亚自言自语道：“从一开始你就输了。”
“我的天啊，你怎么做到的？”陈吉毫无形象的惊叹。
结果经几次大起大落，迂回转折，这次就连李显也被弄迷糊了，“难道你不是为了打击他的信心才玩这个游戏的？”
“呵呵，那只是一方面，无论他答不答的出来，结果都会是现在这样。”
“我不明白，他怎么就晕了？真不明白。”陈吉走过去，仔细检查排骨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他身上有一股混合了酒味的奇怪味道。
“别离他太近了，这东西吸入过量的话，会被麻痹的。”刘亚抬手抛出一个小小的胶囊瓶给陈吉。
陈吉接过来一看，立刻明了了其中的奥妙，“哦，原来是那一巴掌……”
“本来还打算再问点别的东西，可惜他太紧张了，没坚持住。”刘亚打开“乾坤”，将光头佬拖了出来。
“陈吉，你去告诉那个荆棘，叫他赶快滚蛋！”男孩想了想，“如果你有把握不受伤就能收拾掉他的话，我倒不介意咱们再多出一具可利用的身体来。”
“喂，大光头，你还活着么？我给你找到身体了。”男孩把粘了麻药的手在地上蹭了蹭，然后用力去按光头佬的人中。
大概是按得疼了，光头男幽幽的挣开了眼睛。
“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一个结果。”李显摇摇头，转身去帮自己的同伴了。
光头男换好了身体，却因为麻药的作用效果，昏睡了过去。刘亚懒得弄醒他，直接一脚把人踢回到“乾坤”当中，收好借来的能力，协同陈吉和阿呆一起，朝集装箱上那个最后的小战场走去。
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货运站大门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分贝高到震得人头皮发麻的噪音。
……
镜头回转。
时间：数分钟前
地点：岭上货运站门口
“每次跟这小子出来，都得替他担心，你别看他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好模样，打起仗来，手底下狠着呢。”程子虚摇头晃脑的在那里对尚羽感叹，倒像是他真的就很熟悉万知音一样，其实，算上这次，他也不过才和知音合作过两回而已。
“一开始他和咱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这就像本能天赋一样，用三伯的话来说，知音天生就是做能力者的料。”
“说到这个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来，情报组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的那个学校怎么样了？”
“这你得问知音了，他在情报组有耳朵。”尚羽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问我什么？”万知音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就是那具尸体的事情。”
“这事儿我倒知道一点，不过不能和你们说，这个任务是排不到你们身上了，估计会从研发部另外调人去察。”天劫一共有五个部门，分别是培训基地、研发组、情报组、后勤组以及业务组，其中培训基地和研发组是在一起的，而万知音口中的研发部便是这两个天劫造血系统的总称。
“还是在业务部的时候好，在后勤组有时候一星期都排不上一次任务。”程子虚哀怨的说。
“呵呵，在赵伯伯手下，最适合养老。其实他们早就想调你过去的，不过听说那时候你太毛躁了，所以就先让你跟着三伯历练历练。”万知音的内幕消息倒是天劫最权威的，只因他的眼线遍布五大部门，而且他自己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陪在天劫老会长的身边，所以，他说出的话，有九成九是真的。
“那胖子伤得怎样？”尚羽瞄了一眼倒在前面姚远。
“嘿嘿，一时激动，差点把他弄死。”万知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反正你今天就是来闯祸的，什么结果也无所谓吧？这家伙怎么处理？扶到车上？”程子虚征询其他俩人的意见。
“你不是说后勤组很闲么？先放你车上，然后给他们去个电话，让他们来弄就好了。”万知音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款小巧的手机来。
“你怎么用女款的手机？”程子虚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颇感兴趣的问。
“哼，说起来就生气，我的手机被某个女人强行霸占去了，这个是她的。”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昏死过去的姚胖子，三人径直朝货运站的大门走去。
能力者与普通人的根本区别就是本源之力的觉醒，这种力量很抽象，有点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气功，作用也相近，都是祛寒避暑、强身健体、扩涨灵识什么的。
越是接近货运站，尚羽就越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他紧了紧领口，朝万知音那边看了一眼，不出所料，后者也正对他投以询问的目光。
“等下，你也觉察到了？”尚羽伸手拦住闷头前行的程子虚，同时问万知音道。
“嗯！”
“它似乎很敌视咱们。”获得能力以来，尚羽从来就没在人类身上感到过类似的敌意，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他，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一头野兽，尚羽会毫不迟疑的相信。
“会是个什么怪物呢？怨气滔天啊！”显然，万知音和尚羽有同样的感觉。
“你们在说什么？”程子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万知音叹了口气，“哎，迟钝真好。呵呵！”
“还是小心点吧，我们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给那女人一个教训，最好别节外生枝。”尚羽这话是说给知音听的。
“呵呵，好，我尽力吧。程哥，现在看你的了。”
“有敌人？”程子虚虽然不解，但还是发动了“虚隐”，三个人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起雾了，浓稠得如同牛奶一般的雾从地面漫了起来，说话的工夫，就将进入货运站大门的三人淹没在了其中。
“这雾有古怪，大家小心别走散了。”尚羽绷紧神经，马上进入了战斗状态。
“应该是敌人发现我们了，正常的雾不可能突然就变的这么浓。”扑面而来的水汽把程子虚的头发都打湿了。
万知音将食指抵在嘴上，“嘘，别出声！你们听，周围一点汽车的动静都没有了。”
“这么突然的大雾，应该会造成交通事故吧？刚来的时候，路上车可不少。”程子虚说出自己的困惑。
“两种可能，要么是只有咱们附近才有雾，要么就是咱们进入了能力者造出的独立空间。”万知音分析道。
尚羽想了想，也补充了自己的看法，“或者是只有咱们三个才看得到这些雾。”
“按咱们的速度，现在应该走到货运站内很远了吧？”万知音停了下来，将手按在地面上，抵喝一声，“Sound！”
十几秒钟之后，男孩站了起来，“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个？”
“……，你还真有心情。”程子虚险些拜倒于地。
“嘿嘿，不然咋办？保持良好的心态也很重要。”
“先听坏的吧！”尚羽制止了二人斗嘴。
“坏消息是，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们一直就在大门口，根本没走多远，只不过向前走，变成向右走了，我们前面现在是保安的值班室。”
“那好消息是不是——我们离大门很近，随时可以逃跑啊？”程子虚讽刺道。
“你真聪明，不过猜错了！”男孩笑得灿烂非常，“好消息是我还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也在附近。我想，他多半就是那个能力者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
“不急，首先它应该看不到咱们，顶多也就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咱们还是先弄明白它的意图才好，别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其次，这雾太诡异了，在敌人的领域里战斗我们很被动，咱们应该尽可能的先了解一下对方能力的特性。做最坏的打算，真到了不得不战斗的时候，心里也好有个底。”尚羽的对战经验何其丰富，简单两句话，就把当前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重点要做些什么，都罗列了出来。
“呵呵，走了这么久，还都是只在门口转悠，敌人明显不想让我们进去么。不过这个也好解决，他的能力范围再大，估计也不可能覆盖了整个货运站，我们大不了退回去走非常规的路线，几栋房子或者栅栏应该挡不住咱们。”知音似乎很爱笑，不笑便不说话一般。
“只是这么退回去，你自己不甘心吧？”程子虚点破男孩的用心。
“我老爸说过，遇到问题最好就地解决，逃避虽然也可以暂时的绕过这些难题，但你心里某种脆弱的情节就会滋生，也就有了丧失果敢的前兆。再者，处事能力是要锻炼的，你不能保证你将来会否再遇到同样的问题，难道我们以后见了这个人就躲么？要先证明自己不行，然后再知难而退才是正确的处事观。”
“你果然是万会长的儿子，怎么听着跟歪理邪说似的？”一时半会，程子虚也找不出这话里的破绽，只是觉得一定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不知道这人和刚才那个胖子是不是一伙的？还有，这里突然出现这么多能力者，是怎么回事？我们收到的情报只是说偷袭王专的那个女人在这里。”
“抓到这个到处乱丢能力的混蛋，就什么都解决了。”从话里不难看出，万知音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等一下也可以吧？后勤组这点办事效率还是有的，等那胖子一醒，问问他，也许能知道点有用的情报。”程子虚提议。
尚羽想了想，附和道，“这样也好，至少稳妥一点。”
“……那胖子伤得可不轻，一时半会还清醒不了吧？”万知音讪讪的笑，他有点后悔了，刚才一时手痒，对付姚远时，用的全是杀招，好在对方身体强度不错，这要是换成弱一点的对手，估计当时就得交待。“总要想想办法吧，我讨厌这么干等。”
“知音，雾太大了，我没办法锁定目标，如果你能抓准对手位置的话，试试也好。”
“锁定它倒是不难，问题是太远的话，Sound就变成范围攻击了，我怕……你也知道，我的能力还没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知音摊手耸肩表示无奈。
一听说知音要用无差别攻击，程子虚登时惊了，使劲摆手道：“别，别，还是尚羽你来吧，就算打不到对手，也比咱们被自己人误杀了强。”对于知音的范围伤害，他依然心有余悸。
“不过，我觉得我该试试。”万知音故意逗程子虚。
“打住，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再回赵会长的茧里憋一个星期。”
“你是谁？知音被你弄哪去了？”尚羽突然发难，一个侧踢将身旁的万知音踢飞了出去。
“干嘛打我？”男孩伤得不重，只是着地时连退了几步。
“说，知音被你藏哪去了。不说的话我炸死你。”
“我就是万知音啊！尚大哥，你怎么了？”男孩辩解得很无力。
“你要是万知音的话，你怎么不知道天劫的规矩？”
尚羽又要冲上去拿人，却被程子虚抱住了。“尚羽，你怎么回事？知音好好的在这里，他不是一直和咱们在一起么？什么真的假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就打人了？”
“刚才知音走在咱们后面，估计就是说附近还有一个人的时候，被调包了。这么大的雾，只有知音才能对这家伙构成威胁。”
“你说我是假的，那我问你，我不知道什么规矩了？”知音的俊脸开始冷峻起来。
“我那句话只是为了诈你，根本就没有特别的规矩。”尚羽也觉得自己的解释很牵强，于是向程子虚投来求助的目光，意思是要他相信自己。
“谁真谁假，使了能力就知道。”万知音猛地放开体内的本力，如有形质的力量立刻狂放，将周围的雾都吹散了不少。他抬手朝尚羽遥遥一推，就见尚羽立刻失去了平衡，间不容发的罅隙里，知音已经化做一道影子，一拳轰在了对手的腹部。尚羽也是了得，就算挨了一下重击，仍能奋起余力给反手一拳抽在了知音的脸上。两人甫一分开，马上又扑回一处，扭打起来，不断激射而出的本力刮得人脸面生疼。程子虚已经看傻了。
不过知音确实强悍，“Sound”在近身战中发挥出了极其恐怖的威力，几轮互攻下来，尚羽的耳鼻之内都已溢出了鲜血。
“程哥，你还看着干嘛？帮我啊！他到现在都没使用‘空气咆哮’，明显是个假的。”万知音说话的声音非常大，尚羽却仿佛听不见一样，继续着他的攻击。
说实话，程子虚有点恍惚，不过他还是在听到知音的呼喝后，下意识的使用了“虚隐”，将自己和万知音隐藏了起来。而那个尚羽则像发疯了一样对着周围的雾气连踢带打，就是不用“空气咆哮”。
“这个混蛋，尚大哥一定是被他虏去了。”知音咬牙切齿的怒喝，慢慢绕到了假尚羽身后。
“你去死吧！”知音暴起，趁假尚羽来不及转身的当口，双手狠狠箍住了对方的脑袋，这正是他之前差点杀了姚远的那个音震攻击。程子虚认得，也知道这招的威力，他知道假尚羽死定了，不过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噗！”程子虚离尚羽不近，但还是清楚地看见了万知音发动能力后，他口鼻中鲜血狂喷，眼球暴出的惨相。
“啊！”尚羽在生命结束之际，终于调动了全身的力气，瞬间造出一个脸盆大小的空气压缩团，剧烈的爆炸把程子虚扫出去至少有10米远。而那个万知音则原地消失了。
“他，他是真的。”程子虚傻了，一瞬间，他的心像就被掏空了一样，“如果不是我帮知音，尚羽就不会死。”深深地自责压抑着他的心脏，想起曾经一起出任务，一起吃饭，所有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程子虚缓缓倒了下去。
“哈哈！！”朦胧中，他听见万知音在笑，那笑声是那么陌生。
“全都错了！”直到这一刻，程子虚才明白，原来那个万知音才是假的，他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睛。
“嗡~~！！”就在这个当口，一阵熟悉的超分贝噪音刮过，好像还有玻璃碎裂的声响，四周的浓雾便像被吸尘器抽走了一样，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程子虚艰难的睁开眼睛。努力了好久，这才看清楚，原来自己就躺在货运站的大门口，而尚羽则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不停的挖耳朵，时不时还要呕吐上一阵。
“你们没事吧？敌人的能力是制造幻觉。”万知音不知打哪蹦了出来。
“你说什么？”尚羽大声地吼，可惜那声音传到程子虚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呼呼的风声。
“看这个！”万知音把警卫室外的告示栏整个拆了下来，用粉笔在上面写出“敌人幻觉”四个斗大的字来。
“你的字真难看！”程子虚撇撇嘴昏了过去。
“FT，怎么死了？”万知音又瞧了瞧尚羽，连忙在告示板上写出一大排字来，大致的意思就是叫尚羽赶快带程子虚回去治疗，自己要继续调查。
“这个字念什么？”尚羽可怜巴巴的望着万知音。
“你给我消失。”知音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对方是两个病号，再给他们来一下估计就挂定了。
正胡乱的思索，万知音突然警觉，连忙一个侧翻避到了门柱后面，几乎是在他蹿出的同时，一团朦胧的空气由虚空处喷涌而出，目标却是角落里的尚羽。
尚羽的耳朵虽然失去了作用，但灵敏的感觉还在，夜色也只延缓了他半秒钟的判断，他侧开一步，将部分空气包裹在拳头上，狠狠抽向电射而至的空气团。
“嘭。”强烈的爆炸将尚羽抛了起来，重重的撞在了大门的护栏上，将那排手指粗的钢筋压弯了不少。
“‘虚隐’，‘空气咆哮’！”万知音惊讶的发现，敌人刚刚使用的招数都是自己耳熟能详的能力。“怎么会有这种人，他的能力居然是模仿别人的能力。”
空气一阵扭动，远处几栋高层上照落下来的霓虹灯到了这里被凌乱的打散，然后重新组合，货运站门口已经出现了一个中等偏瘦的身影，在他背后，漂浮着一只裂口的大头怪物。那怪物的身体就像普通的大号玩具娃娃，有手有脚，甲指俱全。如此娇巧的身体上却极不协调的长着一个比篮球还大的脑袋，一张大嘴占了全脸的三分之一，其他五官则堆挤成了一团，分不出个数来。一头湿漉漉的油腻长发，一缕一缕的搭在脸上，让人联想起掉进了下水道的贞子。
“我姓金，单名一个米字，你们可以叫我小米。你们这些人，刚才对我做了什么？”说话者两眼放直，空洞得注视着远方，没有任何聚焦，语调更是平淡得不见一点抑扬顿挫。
“饕餮，杀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