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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节 人有悲欢离合

深夜,地广人稀的东京道首府辽阳城外,相隔十里之处,有两人相视而望!

当然,此二人不过正好碰巧面对着相反的方向对视,并不知道远处有人看着自己这方,要是这乌漆麻黑的夜里,有人真能隔着十里看见,那不是神仙,就是鬼怪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一个是现在辽国的宗室雄才、中流砥柱,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耶律余睹。另一位是后起之秀,大宋义勇军的统制,声名已经广波宋辽金三国的宋江宋文启!

耶律余睹不久前方与金国的大将阇母于辽河大战一场,先胜后败,杀金国大将完颜特虎。后正是因为宋江的缘故,两国莫名其妙的各自收兵熄战。此次得东京永吉等人投靠,正好趁机来袭取辽阳,不想兵马未到,内应便被先铲除了,正巧得知辽阳府金兵甚少,所以才久驻不去,想要收复失地!

耶律余睹看着南京道的方向,心中忐忑不安。虽然他白天斩了辽国来使,发了狠话要血洗辽阳城,可是这实属无奈之举。两军对垒,士气第一!要是他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因为晋王之故而当真退避三舍,那便不用再战下去,只有回军中军一途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晋王是如何落到金人手中的,南京东京远隔千里,真当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现在的他愁眉苦脸,和白天斩金使之时的果断判若云泥!

他正在考虑如何解救晋王之事,晋王是他的亲外甥,也是辽主诸子中最得朝野人望,最有希望登上皇位之人。在得知辽主被宋军擒获之后,耶律余睹便起了心思,要扶自己外甥登位。可万万想不到在东京城楼上,竟然看见了本该在燕京的晋王,怎教人不心生疑虑!

耶律余睹正坐在帐中苦思之时,忽然听得营中一片喧哗之声,立刻有兵士进来报知,辽阳府内有军马集结之声,似是有人要出城来袭营!

袭营?耶律余睹有些诧异,辽阳城中金军甚少,怎会夜晚袭营?

“吩咐下去,全军戒备严密监视辽阳城,看女直人要往哪处劫营?”

耶律余睹心中疑云重重,如果真是要偷袭,怎会闹得这么大的声势?如果不是,那这般喧闹为的又是什么?女直人到底打得是什么算盘。

辽军注意力放到辽阳城中女直人身上的时候,宋江带人已经潜到辽军后营南面十里之外,大队再往前走已是不妥了,这支辽军的远拦子在营寨十里之内不断游弋着,再往前行会有被发现的可能。

其实这一仗宋江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打仗这东西没谁敢说稳胜的,有六层的胜率就足可一战了。

这次劫营,除了准备烧掉辽军粮草,逼着耶律余睹退军之外,宋江还有另一层的用意。他想到靖康年间金兵之所以南下攻宋,表面上是说宋国容纳金国叛将张觉,背信弃义。实际上不过是看穿了大宋的虚实,知道宋军糜烂不堪一击而已。

这另一层的意思,便是在金人面前显露下自家的实力,也不教人敢看轻大宋男儿!说不定将来有事之时,女直人也会多一层顾虑。

“首领,辽军似乎已被城中喧哗吸引,现前营大为戒备,后营看守之人少了许多。”前军哨探悄悄摸了回来禀报着。

宋江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辽军营寨,思虑着问道:“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哨探急忙答道:“在辽军后营,发现数千工匠,正在赶制攻城器械。”

“防备军马大约有多少?”宋江微微皱眉,幸亏自己今日来了,否则待辽军器械制好,再发起攻城就难守了。

哨探默默计算而道:“人数不算太多,大概数百人,绝不到千数,寨子里边防备得甚紧,兄弟们摸不进去。”

宋江想想忽然问道:“寨中进不去,那寨外可曾去得,若是埋伏在外面可做得到?”

哨探思忖一下:“要是人数不多,应该无碍。辽阳城内喧闹,辽军前寨示警之后,这面的远拦子大半调走了,剩下不多,潜进去并不算难。”

宋江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带百人步行持弩,潜入辽军后寨之外分散潜伏。其他不必理会,要有辽军哨探回去报信,切记全部拦下,不能教一人走脱!要是此事成功,此战首功便记在你的身上。”

哨探激动不已,低声应是而去。

从辽阳城,往西南方向走,千里之外灯火繁华之处,大宋中枢之地,十里烟花场所中,尚有闹中取静的院落。

安安跌坐案几之后,手中抚摸着一本文书,嘴里轻轻叹息着。红玉束手垂泪站立于前,在房间外面靠门之处,恭敬的站着一老一幼两个女子。

安安感慨一阵,缓缓将手上文书放上案几,往前轻推,口中露出一丝寂寥之意:“红玉,你我情同姐妹,相处也有数年之久,我早就该放你出去,只是一直不舍,故此一拖再拖,你不会怨恨于我吧!”

红玉哀婉俯身跪伏于地,叩首悲声:“姑娘折杀婢子,红玉前几年父母便双双亡去,无奈入了教坊,要不是姑娘将婢子赎出,看顾至今,早不知沦落到何处去了。姑娘待我视若亲妹,恩重如山,红玉但凡有一分良心,也不敢怨恨姑娘半点。”

见安安半晌无语,她接着仰首祈求道:“红玉得姑娘教导经年,早是把姑娘看做自己的亲姐姐,姑娘为何必要赶我出门,若是红玉有什么不对之处,姑娘尽管责罚便是,只求能侍奉姑娘左右便足矣。”

安安心中也是悲痛,脸上微笑道:“你不怪我,那我便放心了。你的身凭文书俱在此处,现在你收了去,从此后就是自由身,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不要再留恋此烟花之地,早日寻个好人家嫁了吧。若是暂无个去处也不打紧,门外张大娘是我坊中老人,乃我至亲之人。她现在扬州做营伎教管,你也可随她去,虽是在军中挂名也是训导之职。”

红玉万般不肯离去,现在见安安说得坚决,把自己的后路也理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家姑娘算是下了决心。自己是非走不可了,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红玉若是一去,姑娘身边何人照顾。姑娘身子本就不好,要换个生当的来,婢子怎能放心得下?”

安安也是有些不舍,可这个事情已是拖不得了,柔声安慰道:“你只管去无妨,张大娘已是帮我寻了个丫头。你的年岁大了,也不可能跟在我身边不嫁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走,你也该去寻自己的道路。这盘缠我也已备好,就当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嫁妆,不枉你跟了我这些年。”

红玉还待要说些什么,安安挥手止住,黯淡言道:“红玉,莫要再说,我的心意已决,张大娘。”门口候着的年长妇女应声进来答道:“姑娘。”

安安悦色说道:“你唤那小丫进来服侍我去歇息,以后红玉便托付给你了,还望替我好生照看于她。”

张大娘连声应是,转身出门将那小丫头领了进来。小丫头十来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人也乖巧得很,进来便施礼道:“见过姑娘。”

安安略略点头,招手道:“来,你扶我进房休息。”再不与红玉说上半句就进房去了。

红玉哭泣片刻,这才慢慢收住悲声,和张大娘先行回房休息,等到明日早上便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