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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惊涛走孤帆 清巅下碧烟(二)

话无因听碧烟神尼自己所中之毒解之极难,不由心中大急,一时思之无方,怔怔地盯着自己负伤的手臂.

无恨叹道:“唉!这怎生是好?神尼所言之物距此间万里迢迢,此二物一时怎能寻得到?不知神尼可能想出替代之物?”

碧烟看看无恨,微微摇头,又看了一眼无因,心中若有所思。突然,她眼中一亮,似有所得,她招手唤过慧梅,悄悄向慧儿了几句耳语,只见慧儿连连头,转身急急离开了禅房。

无恨此刻正急得连连搓手,走来走去,口中自语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怎生是好?怎生是好?”浑如热锅上之蚂蚁一样。有顷,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站住对碧烟道,“长白山天池之水,乃冰雪之水耳,可否用苍山积雪或玉龙山坚冰一试?”

碧烟轻轻摇头,断然道:“水可一试,而根却无处可寻。况且时不待人,待到取水试成,无因之性命亦自休矣!”她目光炯炯,往无因脸上看去。

只见此刻无因正牙关紧咬,浓眉耸动,目中精光闪闪,一把抽出慧儿放在案几上的宝剑,高高举起!

无恨见状大惊,口中叫道:“无因不可!”急向无因抢去。

碧烟双手合什,宣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双目如炬,直直地看着无因。

陡地,无因暴喝一声,如雷滚动,只见青光一闪,长剑如电般从上猛劈而下,“咔嚓”一声,血水飞溅,已将自己受伤左臂从肘部齐齐斩下。

他微哼一声,手中之剑已“叮当”一声,滑落地上,人也悠悠昏了过去,“咕咚”一声滑倒地上,手臂断口鲜血汩汩流淌。

碧烟双目精光暴闪,大声呼道:“善哉!善哉!”神色激动,大步走了过去。刚好慧儿已端了一盆滚烫的水走了进来,碧烟神尼一把抓起无因的上半截断臂,将断口处往烫水中飞快地涮了几下,马上提起,又自怀中掏出两包药面,先打开一包酷似“麻沸散”的粉末撒在伤口上,旋即又将“金枪药面”打开,均匀地往伤口上撒布,如注的血流立即止住。她接过慧儿递来的净布将伤口紧紧地裹扎好,又取出怀中的一个精致药葫芦,心翼翼地倒出一粒‘还魂正魄丹’,叫慧儿倒了一杯水化开丹药,灌进无因口中。碧烟忙完一阵,才抬手抹了抹额头上涔涔的汗水,长吁一口气,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料是无甚大碍!慧儿,快将此处收拾干净了,免得叫人看了心寒。”言毕,转身走向另一侧椅上欲坐下歇息。

不料一转身却见无恨大师竟已昏倒在地!她一惊,急忙走了过去,正要伸手探查,那无恨哼了一声,竟然苏醒了过来,陡地翻身坐起,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发白的嘴唇颤抖地翕动着,惊恐万状地朝无因望去。

碧烟神尼见状轻声道:“无恨大师休要担心,贫尼已将他的伤口敷药包好,又服了‘还魂正魄丹’,不一刻他便自会醒来,已无生命之忧也。”

无恨闻言,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双手合什,颤声道:“阿、阿、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吓煞老衲也!吓煞老衲也!这无因心性太过猛烈,几无佛徒之状。唉,实不知知空禅师何以容忍之?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碧烟朗朗道:“大师所言差矣!依贫尼看来,这无因嫉恶如仇,敢作敢当,心到身随,决无虚言矫行,实乃我佛门中少有之皎皎者也。善哉!善哉!阿弥陀佛!其之所以毅然自断手臂,乃急于营救其师兄无忌之心愿所使然也。敢问无恨大师,我鸡足佛山广大僧尼之中,能有几人如斯耶?”

且凤姑听苍发老者出“风儿”二字,不禁大喜若狂。没想到一路专心打听,均未得滴消息,此刻竟在无意之间得知他的下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一跃而起,在屋中踱来踱去,脸上泛起红光,目中泪光闪闪,口里自语道:“风弟呀!风弟呀!你还活着,还活在人世间……爷爷,风弟还活在人世间!”她突然站住,对灵幻道,“师叔,咱们快走,上佛峰去,风弟定必在佛峰上。师叔,快走吧!”

灵幻正在心中惴摸老者之言,见凤姑喜出望外、急不可待之状,不由笑道:“善哉!善哉!看你猴急之模样!此去佛峰,山高路险,风狂雪暴,你我腹中空空,如何能抗得住雪壁高寒?阿弥陀佛!还不快快谢过老施主,用过斋饭再动身也不迟。”她心道:“初冬季节,韩风背负一人上山,是否到得佛,亦是未知之数;何况事隔两年,毫无音讯,此时是否尚在山上,谁能知晓?担当大师纵然真的在佛结庐,但大师生性清高孤傲,非投其缘者从不与交,似乎不会将偶遇之人收留身侧。”她看看一脸喜色的凤姑,不忍将心中所思讲出扫了她的兴致,只好笑笑,又微微摇头,心中又忖道:“那绿衣女子又是何人?听碧烟神尼讲,贵州云雾山中碧龙教主孙百媚为追寻翻了脸盗宝而去的师妹,已率众来到大理,占了洱海中之普陀为巢**,手下贴身侍女皆为绿衣绿裙,莫非韩风当年已被碧龙教掠去,又与孙百媚手下侍女双双出逃?若如此,日后一旦下山,断断少不了一番大大的麻烦。惩罚叛门之徒,江湖上黑白两道均历来如此,何况那孙百媚在江湖上乃是有名的魔头!”

不一刻,她二人用过斋饭,辞别了苍发老者,离开水碓房,向山上走去。

雪下得渐渐了些,但风却越来越大,将山坡上的浮雪雪屑层层刮起,径往人的一身一脸乱扑,迷得眼帘都很难得睁开。

她二人跌跌绊绊,冒着风雪向上攀援,越爬越高,也越来越觉得风寒难耐。此去佛峰,本就没有路径,只能凭认定之方向走。此刻,漫山遍野皆被茫茫大雪覆盖,虽方向大致可辨,却难辨脚下雪层深浅。走着走着,凤姑脚下一空,“卟哧”一声,竟整个人都陷进雪坑中去,只剩下快没了的大半个头露在上面,她惊呼:“师叔,拉我一把!”两只手在雪地上面使劲地拍打着,却怎么也挣不起来。

灵幻走到近旁,解下身上长剑连鞘伸了过去,道:“凤儿抓紧了!”一运劲,猛地一拉,凤姑半截身子被拉了出来,而灵幻自己却也齐腰陷入雪中!二人各自挣扎着,费了好大的劲,方才爬了起来,但浑身上下都已满是白白的雪沫子,一副狼狈之相。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觉“卟哧”地相对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心不由得渐渐有些虚了。凤姑停住口,看看那深深的雪坑,又抬头望望云雾深处,对灵幻道:“师叔,越往上走,山势越加险峻,大雪覆盖,沟壑不辨,且又无路可寻,万一再陷雪窝一回,恐怕就起不来了!怎生是好呀?”

灵幻皱了皱眉,道:“贫尼亦正虑此事,倘万一失足跌落山涧,岂不白白送死?”她沉吟片刻,又道,“不如……我俩沿此山脊斜插下去,先到感通寺,贫尼料元觉禅师亦不会冒险上山,若此去见到元觉禅师,共同商议出一个法子再……至于那逃匿者之事,也只好听天由命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凤姑道:“也只好如此了。”

二人计议已定,折转方向,沿山坡向东北方向走去。

不料凤姑脚下又一滑,一**跌坐在雪地上,“哧溜”一声,竟向坡下滑去,其速如飞,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她起先一惊,继而发觉如此滑行既省了力气,还很好玩耍,高兴得大叫:“师叔!快,快来呀!你也往下滑来!好快呀!”

两人走一程,滑行一程,不到两个时辰,已可遥遥地眺望到感通寺那一片宏伟的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