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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再创奇迹

对与阿尔布莱特来讲,此时的中原地带越乱越好,这会使得他们拥有充足的时间厉兵秣马,从容备战。为此,付出些代价完全值得。即便是百万大军的三个月给养,也在所不惜!但问题是,这并非盟约的全部,诺尔古需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

大法师的伤势,看似已经无可解救,但诺尔古知道 “人要不死总有救”,老天在给予人们不幸的同时,也会为人们保留起码的希望,这样才会使得世间生命运动不息,也奋斗不息。不然的话,这个世间,就太寂寞了!

“天地会盟”之后,诺尔古全心投入到对大法师的治疗之中,竟然在圣奥尔德大军营地,一住十天之久!

第十天凌晨,诺尔古仍像往常一样,站在悬崖上对着朝日静思。

圣奥尔德人对于这位长相怪异,又将他们逼到山穷水尽的敌国王子的感觉很复杂。每次看到他走过敌人的千军万马,却如同漫步在皇家花园般的潇洒悠闲,心底对他的怨恨,竟也似乎被冲淡了许多!而对于他每天沉思什么,更是充满了好奇。

“王子殿下好雅兴,今天是你方交付给养的最后一天,您竟然仍旧从容不迫,真是让邓肯佩服!”邓肯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此时,缓步来到依旧闭目冥想诺尔古身后问道。

诺尔古依旧闭着眼睛,但嘴角,却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总参谋长放心,先期的冬季装备已于昨日运到,想必贵部现在仍在清点之中,剩余的粮食物资,今天必定运到,绝不会有一刻耽搁,总参谋长只需要按照约定,准备好足够的人手接收就好了!”

“哦,王子殿下不要见怪,邓肯浅薄,但对行军攻战之术,还略通一二。

百万大军的三个月给养,即使在圣奥尔德帝国鼎盛时期也必定耗时久远,不要说十天,即便数月,也需要集中全国之力,辗转迁延许久才能运达。到时,运送车辆,想必会如水连云,川流不息!

而我方空骑兵的侦查范围辽阔,甚至远达沃勒尔城,却从没发现一辆运输车辆!可今天,已是最后一天交付期。请恕我直言,即使殿下有百万巨龙为你效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来,除非殿下真的是神灵之子,能够请动神灵的无上法力才能完成这一壮举,如果真的如此,不知道邓肯能否有幸见证这一奇迹?”

“哈哈哈……!”诺尔古睁开眼睛,爽朗的大笑:“总参谋长真会开玩笑,‘神’是心中结,只有解开它,才会了解它的真意,诺尔古凡夫俗子,对此只是羡慕尊仰,却从不心存妄想!”

“解开?解开不就无神了吗?”诺尔古和邓肯回身,见到弗农大法师身上裹着冬日里的貂裘,在奥卡罗王子的陪同下来到近前。他的声音,依旧有些虚弱,但却精神了许多。

诺尔古上前两步,微笑着回答:“大法师智慧如海,一语道破天机!”

“哈哈哈……,王子殿下才是盖世英雄啊!不但文治武功威服天下,对至深玄理的认识,更是无人能比,好啊,说得真好!‘‘神’是心中结,只有解开它,才会了解它的真意。可解开,就无神了啊!所以说,人们想象中的神是不存在的,而真正的神,无处不在,不知道我说的可对?”

诺尔古伸出拇指,“大法师箴言如金!”语音略顿,又关心的问:“大法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多谢王子殿下的救治,我已经好多了,在房里憋得久了,心里厌烦,就出来走走,正好见到王子殿下远眺天海,于是就过来看看!”大法师温和的笑着回答。

诺尔古点头,“现在北地已经凉了,大法师的身体依然虚弱,要注意安养才行!”

弗农大法师微笑点头,但心中却感慨万千。

这位阿尔布莱特王子的学识包罗万象,往往只言片语,便直指至深玄理的核心,道破人们的迷茫郁结,而军政之学,也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

圣奥尔德与之为敌,他竟然在国力、兵员、技术处于绝对下风的情况下,帅先发动攻击,攻城拔寨,兵袭千里,在狼牙关大破中央军,这是怎样的武略与胆魄?

后来,又在百里平原独战自己与杰里科,军事才能与个人勇武无不得以彰显。

此刻,又行常人之所不能,将面临绝地的死敌救起,虽然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份心胸,却也是世间少有了!如果不是命运作弄,天生便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敌对关系,或许,他们会有更多的话能够交谈!

“对了,刚才听到,总参谋长想要见识殿下的神通,不知能否算上我这老头一份,也见识一下殿下的‘神’到底在哪里呢?”弗农大法师是真的好奇,也是真的想见识一下,这位王子还能够创造出怎样的奇迹。

“哈哈哈……!”诺尔古开怀大笑:“好,既然大法师和总参谋长阁下都有这样的雅兴,诺尔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跟我来!”

此时的风暴之海,海风朔烈,浪花,翻腾奔涌,滚潮如雷!

诺尔古引领邓肯、弗农、奥卡罗三人来到海边,便独自步入大海。

“啊哑夏沙嘛哈……”六道金刚咒刚健的咒音渐次扬起,韵调节拍与诺尔古的步伐暗合符节,并与大海潮音融为一体,咒声越发雄壮直至振聋发聩!

诺尔古前行依旧,可海水,却如同谦卑的臣属,向两侧为他的身形让开了去路!直至深入百米,诺尔古两侧,已是海浪如山!

直至良久之后,两侧的浪潮才随着咒语的逐渐低沉,像两扇巨门一样,缓缓合拢,风暴之海也因此再度归于平静,可诺尔古,却也没了踪影!

“搞什么鬼,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动静!”奥卡罗王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可弗农大法师却轻拍他扶着自己的手臂,示意安静等待,脸上,已经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总参谋长邓肯的神色间,也流露出了欣喜和钦佩的神色。

“大法师快看,好想要起大浪潮了!”奥卡罗王子凝注大海极远处泛起的白线说道。

“是啊,确实是大浪潮!好好看看吧,这想必是神佑万年来首次出现的大浪潮!”弗农大法师的应答感慨万千,奥卡罗王子闻言不禁感到惊异,转目看向总参谋长,发现邓肯也是满脸的震惊与感慨,奥卡罗豁然转头,将目光再度移向深海。

只在转瞬之间,海天尽头的白线,便已形成铺天盖地的巨浪,竖起数十米高的水墙,咆哮着奔涌而来!

忽然,无数海豚跃出海面,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后,再次返回大海,少顷后,便会再度跃起,仿佛是在与波涛竞速!

紧随其后,无数雄壮的深海巨兽,也将身体浮出大海,追逐着海浪,畅快的遨游。

这些深海巨兽的身体上,站立着无数像天神一样雄壮的巨人,赤精着上身,在连天巨浪中,叱咤呼喝,竟仿佛真的是在役使着风暴之海!

恢弘的海浪再近,奥卡罗才豁然发现,海浪中翻腾跳跃着数不清的鱼类,数量之众多,超乎人们的想象!

还没等人们感叹惊奇,第一波海浪,便已经冲上海岸,数以亿计的数鱼类,被这股巨力推上岸足有千米之远,竟然将广大的海滩瞬间铺满!

邓肯也顾不得感慨,回身对身后的传令兵吩咐道:“赶快把事先准备好的人手全部调集起来接收物资!”

“是!”传令官应答之后便举起手中的信号旗。可邓肯却紧接着说道:“不不,命令全军集合,能接受多少就接受多少,只留下空骑兵留守就行,快去,快!”

“阁下,我们不需要防御吗?”奥卡罗王子有些担忧。

“呵呵呵……,”邓肯轻笑:“防御是要的,但我们只能防御能够防御的敌人,而这位王子殿下,根本防不胜防。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总要有些信任,才会过的坦然一些!你说不是吗?”

奥卡罗王子不懂,但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但他更加不能理解,随后发生的一幕,何止是不能理解,简直就是震惊的呆若木鸡!

“哦哦哦……!孩子们,跟我一起冲啊!哇哈哈哈……!”

一向端正严谨,为万人典范的帝国总参谋长邓肯,此刻却脱掉整洁的军装,只穿着一条短裤,嘴里大呼小叫,有如孩童般冲向鱼虾堆砌成的大山!

圣奥尔德兵将们目睹这种荒诞场面不禁相顾愕然,但总参谋长都已经赤膊上阵,谁还敢稍有怠慢?于是,数十万圣奥尔德精锐,纷纷解脱甲胄,赤膊裸体冲向鱼群!

近百万人去抓鱼,这是何等壮观的场面!想必绝大多数人的一辈子也没想过,可事实,却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鲜活无比的呈现了出来。

这些圣奥尔德军人,背井离乡,远征他国,却没想到,故国却沦丧于铁蹄之下!虽有邓肯这面精神旗帜不断激励,但心中,却难免感到前途渺茫!

而此刻,他们却在世间独一无二的壮观场面中,逐渐放开了心胸,渐渐的,他们的脸上有了笑,他们的精神,染上了久违的神采。

奥卡罗目睹这番情景,心中大为激荡!

总参谋长绝非不识大体的人,即使在百万军中听到故国沦陷,也不曾有丝毫慌张失据的表现,面对阿尔布莱特万马千军,也依旧谈笑自若。他此刻,这种看似放浪的表现,正是激励全军士气的最佳方法!

此时的圣奥尔德军队,确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说到颓废不振,以至于玩忽职守,对敌不加丝毫防范却绝不至于。

而像天“地会盟”这种政治约定,很少能够长久的延续下去,更不要说是信任了。因为这种盟约的出发点完全是功利的,而“因为利益而来,也势必会因为利益而去,”这条世俗法则,具有着不可动摇的权威。

奥卡罗王子出身皇家,而且聪明智慧远超常人,对这个道理,自然无比清楚。总参谋长之所以如此信任诺尔古,并号令百万圣奥尔德大军解甲,无非是因为诺尔古已经表达了足够的诚意,他所付出的代价,甚至已经超过了彻底剿灭圣奥尔德军队所需付出的代价了,在这一点上,最起码在目前这一时期,他们的盟约还是牢固的。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只因为一个人——阿尔布莱特王子,诺尔古?德尼罗。

“呜呜呜……。”

雄壮无比的号角声响彻海面,正在欢呼雀跃的圣奥尔德百万大军,也因此立刻陷入到了紧张状态!唯独总参谋长邓肯,在略微打量周围的情景之后,将手中仍在跳动的大鱼交给身边,早已狼狈不堪的传令官!大声对圣奥尔德将士说道:“不要惊慌,这是阿尔布莱特盟友,不要像一些没见过世面的娘们,慌慌张张的,丢了圣奥尔德远征军的脸,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都给我乐起来,唱起来,都他妈的听到没有?”

“吼吼吼……!”

圣奥尔德大军轰然回应,竟将仿佛与大海狂潮的声威不相上下!

此时,海滩上再度恢复了喧闹,嘹亮的圣奥尔德军歌也不断回响海风之中!但这些无惧生死的钢铁汉子,却仍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海水如沸,仿佛神灵施加的法力,向一扇沟通天地的巨大门户,缓缓向两边分开!

在深广的门户中,一队高达六米,有如天神一样的巨人,簇拥着一个渺小的人类缓缓来到海滩!

海滩上的圣奥尔德兵将不自觉的纷纷让开去路,而总参谋长邓肯,则从勤务人员的手中接过手巾擦拭全身,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队不似人间的队伍,所簇拥着的,正是诺尔古。在这些巨人当中,他是显得如此渺小,却偏偏能够赢得所有人的尊重!

在海滩上止步,一个巨人缓步来到诺尔古身前,单膝跪在沙滩,尽量与诺尔古的视线保持平衡,“我的兄弟,你交代的任务我们已经全都完成了,下面就看你的了,我们不能送你太远,但我们会在海洋深处保佑我们的极地所有民众,还有你,我的兄弟!”

“感谢你们的帮助,斯图亚特,我的好兄弟,我也会永远祝福海洋深处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