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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秋水望 流连婉转 覆雨翻云㈤

众食客如此一番动作,互见各自神通,皆是微微一惊。但见易生跌倒在地,哇哇直叫,吃疼道:“好痛好痛!啊呀呀,惨了惨了,流血了!”

喻琉璃、黄雅楠二人均是猜不透他这般举动,可他满脸是血总是装不出来的,当即便上前查看。喻琉璃忙问道:“你怎么会…”

却瞧易生暗中朝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首,似是示意她不要惊慌。他佯装神色痛苦,嘴上对喻琉璃怨道:“要死快哉。都说了今遭不宜出行了,侬和阿楠两个倒霉妹妹翩翩要来这个地方吃饭,看看看,害死哥哥我啦!”

周围众人听易生一口吴侬软语,举止笨拙,语调甚是滑稽,再加他这几日奔波劳累,衣衫容貌甚是脏乱,还以为是本地哪家的村野粗汉,当下也是均觉好笑,齐齐注视此处,看看一番热闹。

只听那刀客面前的少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易生道:“爹,娘,这个哥哥好笨呀。要是我的话,刚才使一招‘清风渡月’,再转‘平地起’,不就能躲过去了嘛。”那刀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似是赞许之意,却是未有回答。

他身旁那女子则是神色平静,摸了摸少女的头,轻声道:“妮子,娘与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少多嘴。那位哥哥不会武功,自然不懂那些招式。好了,快些吃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两人正说间,但瞧那白发道人缓缓起身,走向易生几人,自袖中取出一青色小瓶,倒出三颗红色药丸,递予易生,道:“小兄弟,贫道这里有些止血小药,不妨服下。”

易生憨笑几声,忙接过来,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他右手一碰到白发道人掌心,忽觉一股暖流自指尖而入,当下压制体内功力,任由其窜入。那白发道人微微一笑,拍了拍易生手背,转身回桌入座。

易生缓缓起身,压低嗓音,对喻、黄二人小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言罢,他自顾自地嘟囔道:“所幸老天开眼,还有个牛鼻子帮帮阿拉。阿璃、阿楠,快些走哉,不然哥哥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了!”

喻琉璃此时也觉这地方气氛古怪,当下扶着易生,与黄雅楠下楼去了。但见酒楼掌柜则是从楼下匆匆而上,见易生满脸血迹,脸色登时煞白,暗骂道:“娘希匹的,打架都打到这里来了,可别砸坏了什么贵重的玩意儿…”他边走边骂,消失在楼道那头。

三人走出酒楼,又找了一处僻静小馆坐下。黄雅楠见易生血流不止,神色略是有些紧张,但瞧易生将方才道人给的药丸往窗外一撇,不禁一奇,当即问道:“你怎么不吃那药?”

易生自怀里取出先前杨修业所赠伤药,服下几颗,解释道:“这些人个个深藏不露,而且来历不明,不能轻易相信。适才那老道人还用内力试探我的虚实,所幸没被他识破。”

喻琉璃神色凝重,开口道:“看他们身手了得,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瞧他们方才言行,应是互不认识,如何会一同出现在此?”她对黄雅楠问道:“七师妹,从他们招式中能否瞧出些端倪?”

黄雅楠心力极佳,所记之事少有偏差,因而江湖上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门派,她大抵都有所了解。她蹙眉沉思,缓缓道:“那刀客腰间挂的,好像是清风轩的‘回刃’,不过此派已有近二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现,也有传言说是远走异邦。而且那人出手太快,看不清什么招式。”

黄雅楠顿了顿,续道:“那老道人白发童颜,显然是修为极高,可这江湖上闻名的道教高手少有使他这般柺棍兵器。至于拍桌的童子和青衣女子,两人手法亦是闻所未闻,看来也都是隐世的高手。”

易生擦去脸上血迹,道:“总而言之,若是方才我们施展武功,只怕是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如今我们一举一动皆是要阁外小心才是。”

喻、黄二人均觉有理,当下也是微微颔首。三人在此间稍作休息,正盘算如何行事,但见一名跑堂伙计忽地从楼下而上,神色慌张。他奔至易生身后不远处的掌柜面前,咋舌道:“我地个乖乖,连那‘满月楼’都炸开锅了,听说那里来了好几个武林高手,打得热火朝天,几乎要把楼给拆了去。啧啧啧,掌柜的你说这都第几回了,下次会不会轮上咱们了。”

易生闻言,暗忖道:“看来他们也是互相动手了,真是一群怪异侠士。”他回转头去,对那伙计叫道:“这位小哥,劳烦你过来一下。”那跑堂伙计听罢,当即迎了上来,满脸笑容,客客气气道:“几位客官,有什么吩咐小的?”

易生自袖中取出三、四两碎银,按在他手心,低声道:“小哥,听说这城南有一处宝地,叫‘淮灵阁’。我兄妹三人远道而来,想沾沾那儿的灵气,可否为我们指指路?”

那伙计当即背着掌柜,将手中银子揣进怀中,脸上似是要笑开了花儿,忙轻声道:“有有有!客官你们算是问对人了,我忠子可是城里出了名的‘百事通’。这出了南城门,向东南走出五里地,就会见到一块石碑,上面刻有淮灵二字,接着再走百步之远,‘淮灵阁’便近在眼前了。”

但听忠子续道:“虽说那处风景甚好,不过忠子得提醒提醒客官,那地方是江南淮灵派所处之地。近几日也不知怎么地,明州城里来了许多武林好手,似是都往淮灵派去了。这些人已是将城里搅得天翻地覆,客官们若是遇见了,可定要避开。”

易生闻言,似是有些恍然,当即对忠子谢道:“有劳小哥了。”待那伙计离去,喻琉璃开口道:“看来今日那几人也是朝淮灵去的,这不早不晚,偏偏让我们赶上这等事,莫非是与师父她们有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