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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猎户遇难

韩湘心中惊骇,他早听说书人讲过,江湖侠客有内力一说,逼迫出体,化作采光震杀敌手,而自己方才那般金光脱掌而出,定是内力无疑。

他心中一凛,暗道这功法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可显现,如此猛烈凌厉,只怕是极高明的内力修行之法,若是一不小心伤及无辜,岂不悔之晚矣?更要事被歹人看到,必也会引来杀身之祸。

心思甫定,又转惆怅,他早就羡慕那些大侠锄强扶弱,仗剑江湖的潇洒,此刻功法在前,却反倒心中纠结这功法到底要不要修习下去?生怕自己心性不坚,入了歪道。

“我读的是圣人之书,不做亏心伤伦之事,哪怕学了武功也只为行侠仗义,修身健体,绝不做伤天害理之事。”

随即面带喜色,不在纠结犹豫,心中兴奋起伏,靠着床头,仔细翻看血书,但只除了扉页的八个血字外,竟再无一个言辞注解,只有一二到九几个编号将八十一页小人图画分开。

韩湘合上血经,再看封面上的血字,温热尚存,伸手抚摸,仿佛有湿润之感,又有轮廓凹陷,一如镶嵌一般。

定眼再看,却是字迹仍旧,看不出高低深浅,只是用毛笔沾染了鲜血写上,而血液早已凝固,只是那温热的感觉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仍旧未曾消散。

他再次想到那夜迷蒙中隐约看到的伟岸的身影,那个略显落寞的男子,和那柄挣扎嘶鸣的石弓,其上散发的金光,不正与自己方才打出的一般无二?

仔细回想那梦幻情景,韩湘仿佛身临其境,被那男子周身萦绕的悲凉与萧索感染,被石弓的不甘与愤怒熏陶,又想到那本娇艳美丽而灵气十足的莲花终究缓缓枯萎,泪水竟不自觉缓缓落下,沾湿了血书。

韩湘慌忙止住泪水,小心收拾起血书,方才思绪如梦幻沉迷,难以自拔,心中小人形态变换,却未曾一刻停过。

他心中叹息,遥想着那个男子的身影,叹道:“你多次救我性命,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这般的落寞?这小人功法想必正是你的绝学,却也不知唤作什么?哎!如今落到我这个无用的书生手中,恐是埋没了你的威名。”心中有愧疚,也有感恩,虽未曾言明,但已早在心底将那个寂寥的伟岸男子当做师父,承了他的绝学,又恐自己愚钝,误了他。

韩湘轻轻的将血书塞进胸口,打定心思,这本书,以后便随时贴身保管,万不得遗失了去,转念又想:“等回头明悟了情况,也可让柳弟学习这功法,若是考得了功名,自然再不得仗剑江湖潇洒恣意了,但是用来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思绪百转,失神望着窗外,终于再次起身,按照方才的形态步骤一一练习,直到暖意再次充盈胸膛,方才停歇。

小莺在天还未明时便已起身,收拾停当准备到厨房烧制早餐。但她刚走到屋旁,便见一道清瘦的身影在微微升起的晨风中腾挪摆动在木屋前的溪水边。

小莺迎着晨光看去,只模糊的看到那个身影仿佛十分熟悉,再走近些,不正是韩湘?

他****着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裤子,手臂挥舞摆动,姿态怪异十分,隐约有淡淡的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上散出,混合在清爽的晨风中吹拂而来,竟有说不出的畅快舒服。

韩湘似发现了小莺的到来,慌忙收起身形,转身点头问好,只见她红着面颊,慌张的低下头颅,连步后退。

韩湘方才发现,原来自己只顾着学那小人的姿势,浑然忘记了赤身在外,当下也是羞愧难当,老脸泛红,挠着头尴尬一笑。

小莺低着头,轻着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接着好像想起什么,慌忙抬头看向韩湘,也不顾及他赤身光膀,只见他胸膛脖颈处血肉白皙,光滑无物,只隐隐有几个鸡皮疙瘩挂在皮上,还哪里有什么伤口?

她又是惊讶又是急切,“啊”了一声,捂着嘴巴后退一步,失口道:“你的伤…”

韩湘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解释自己所碰到的种种奇怪事情,他自己此刻都感觉一切如梦如幻,不似真实,又何从让别人信服?只得带着愧疚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等我自己搞明白了后再一一跟你说明行吗?”

小莺看着他真诚的面孔,也不再恐惧惊讶,只点了点头,转身向屋后跑去。

韩湘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再言语,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白色,和天边渐渐隐下的星辰,思索半晌,终于抬起脚步,回到木屋。

吃过早饭,太阳已升到半空,天地绿意盎然,好不美丽。孩童们都不再纠缠着韩湘学习生字,纷纷陪着娘亲和爷爷奶奶站在村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远处的山峰。

直到正午,在妇人老人们的担忧焦虑中,仍旧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从山上下来,孩童们又吵闹着肚子饿了,妇人们长叹一口气,带着焦虑担忧返回家中,不一时又是炊烟升起。

韩湘也渐渐担心起来,这村子里民风淳朴,靠着山狩猎和自家栽种几分薄田为生,本与世无争,但却为了自己的伤势所有男丁尽入山狩猎,若真是有什么闪失,自己可真成了千古罪人。正思量间,突听小虎从自己居住的木屋旁跑了过来,嘴巴里尤自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刘叔流血啦…”

做饭的妇人们闻声纷纷跑到木屋,韩湘也随着小莺走出屋门,只见小虎喘着粗气,着急的语无伦次,指着身后溪水那边的一片树林,急切道:“树林里。。前面。。刘叔…血。。血…”稚嫩的脸上满是恐惧,泪水沾染了泥土挂在他的脸颊,看着惹人怜爱。

村民大都从他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大概,俱都大骇心惊,早有个妇人扯着嗓子嚎啕出声:“我的男人啊…”说着夺步踏上枯木桥,向着不远处的树林奔去,众人紧随其后。

韩湘让小莺安抚小虎回家,随着众人一道越过溪水,来到树林中。

站在远处有树木遮挡看不真切,走得近了方才发现一个粗犷的汉子跌倒在一片血泊中,他双手断裂,鲜血仍旧滴落,脸色惨白,不住的哀嚎出声。

方才那个带头的妇人早已搀扶住汉子,痛呼流泪,声音凄惨,震动了树林,惊飞了鸟儿叽喳乱叫。

众人心中也是一沉,暗道果真还是出了事情,不觉更加担忧起自家丈夫。

一个年级约莫**十岁的老者佝偻着身子缓缓走来,拄着拐杖被几个孩童搀扶着,拨开众人训斥道:“先别急着哭,问问是怎么回事。”说着已走到那刘姓汉子身边,蹲下身子,低声问道:“小刘啊,你们这次上山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其他人呢?”

那刘姓汉子本已浑噩欲死,听见老者的声音似又想到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惊恐的“啊啊”出声,扭动头颅死死盯着身后,凄厉含糊的道:“妖怪,妖怪…”说罢头颅一歪,眼珠圆睁,再没了声息。

韩湘听到妖怪,心中不由的想起那通体暗红的鬼火人,莫非它是追着自己来到这山村的?

“若真是那鬼火人,只怕众猎户们危险了。”

哀嚎混乱,凄惨不已,众妇人拉着孩童,颤抖着身子纷纷瘫软在地,撕裂了嗓子痛哭,老者也已留下泪水,颤抖着厉声喝住几个欲奔向山中的妇人,颤巍巍道:“都先回村,商量后再做打算,若是都这样莽莽撞撞闯进去,岂不都得死在里面?”

妇人们那里肯依,自顾大声哭闹,几个明事理的老人拼命阻挡,却终究拦不住。

韩湘也是心中戚戚,虽然村民们进山狩猎本是为了生计,但若非自己伤势在身,柳随云花重金购买猎物,村民们自然也不会如此频繁上山了,自然也不会遇害。

他本是善良之人,此刻这般哭声载道,他如何能安下逃避之心,上前走到众人面前,伸手拉住一个拼命挣扎的妇人,泪水也自缓缓流下,声音颤抖道:“众位婶婶,叔叔们是因为我才遇害的,现在生死不知,你们都有孩子在身边,万不得冒失冲动,还是我去山上寻找吧。”

方才出声的老者厉声喝止道:“我们自家事,哪里能使得让你一个客人去冒险?不行,先回村商量后,组了几个壮的进山。”

村民们虽然心中担忧悲伤,但是心性淳朴,知道此事断怨不得韩湘,纷纷点头应合老者话语,却听韩湘继续道:“这事因我而起,再说大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能脱了干系,乡亲们莫要再劝说,我去意已定,势必寻回众位叔叔们。”

村民们叹息,但哭声不断,小莺带着泪水看着韩湘,此刻父亲生死未卜,母亲痛哭在地,她无依无靠,竟突然将眼前的男子当做了心中的依靠,又舍不得让他去冒险,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能含着泪水盯着他。

韩湘也看到了小莺的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再没有一丝言语,弯腰捡起死去的刘姓汉子身边的劈柴刀,转身迎着树林在阳光下倾斜的影子,踏着大步向山中奔去。

小莺无助的跌倒在地,身后虎子的哭声混合在一众妇人孩童的哀嚎中,只有那个老者,眼中带着沉重的担忧,却再无力阻挡韩湘,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