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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天妖圣禽

瘫软重伤在河蚌身躯上的韩湘,受这撞击,连带着身躯一阵抖动。再也站立不住,滴溜溜滚落下去。

河岸草木掩映,泥土湿润。韩湘沾染了满脸的泥浆,衣衫破碎,神色萎靡。

而那河蚌如发疯一般,更猛烈的向徐风撞击而去。同时有吼叫传出,显得拼死一役。

它本可以逃遁而去,苟延百年寿元。但韩湘此际萎靡,更加之其先祖曾言帝俊那般威风强劲。想来韩湘的前途也定不弱,是以对来生威名的欲念迫使了它极力鏖战徐风。

韩湘头脑昏沉,极力催动先天功对抗剑意。但丹田空荡,真元流散迅速。便是道源真解等三家法门也随之而消散殆尽,空留下孤单的血幡飘摇在几片淡薄的真元漩涡之中。

韩湘再试着催动血幡,但血色在念,却怎么催动不得,只得勉力运转功法,妄图抵抗。

"轰隆."爆响跌宕,真元激散。妖气纵横,飞剑流光闪耀。

徐风独斗河蚌,风头无两,稳占上风。每每挥手便有强横气势流散,震动的河蚌硕大的身躯抖动不休。索性是外壳坚硬,尚不至于破碎身死。

劲风凌冽,带着剑意深沉。更有徐风凝重的杀机混合了河蚌强悍的兽意。妖气如渊,真元似海,两相较量,难免被大海淹没深渊,重现天地苍茫。

终于在一声震天的爆裂声中,河蚌硕大的身躯猛然倒退,一直跌落在韩湘身旁。

徐风也被河蚌竭力的撞击而牵动气血翻滚,暗想:"这老妖当真较之那碧霄阁六长老强劲半分,却不过只有蛮力,不同技巧。比之那六长老战力还是差点。"

河蚌颤抖在地面,因失了水汽未免行动僵硬。它竭力的颤抖,妄图再起。但身子一阵疲惫疼痛,加之内里软肉被徐风打碎,重伤已深。

韩湘浑噩中,忽然听到河蚌震动心神传递而来的话语:"少主,这徐风端的厉害,属下恐是不行了。"

韩湘心神一震,忙出声道:"是我连累了你,你快些逃走去吧。"

他虽对河蚌无有赤面那般的信任,但看其为自己而争斗重伤,心中未免不忍。

但那河蚌却再次传来心神道:"属下浑噩几百年,不愿再这般下去。少主快快使用天妖圣禽功收了属下魂魄,我引动外体爆裂,抵挡那徐风一时半会,你赶紧逃遁而去。待以后功力有成,再图谋报复不迟!"

他声音撕裂,显然已重伤难支。韩湘却心有不愿,非是他不愿得到这筑基后期强悍的妖魂,而是他不想无辜之人为了自己这般舍弃身躯,拼了一个未知的将来。

这般的负累,韩湘承受的已不少。他本是书生,也本当逍遥一生,洒脱恣意,但现下却让他心神劳累,烦闷在胸无人可诉。

但河蚌再次出声道:"少主莫要女儿家心肠,若是以后道成,送了属下一副身躯便可。"

说着竟震动坚硬的外壳,鼓荡起强悍妖气将自己的神魂缓慢剥离血肉。

韩湘眼见如此,心中疼痛不已。但他也是果断之人,心知再如此这般,二人都将逃不脱那徐风的杀招。

他勉力撑起身子,手上法诀变换,嘴里喃喃有声。正是天妖圣禽功的法门,带动了天地涟漪,鼓荡起最后微末的真元流散运转指间。

涟漪波动缓慢顺着妖气扩散自河蚌硕大的身躯,顺着其开合的大嘴探入,循着那之前化作老者的一团粉色软肉带着吸扯之力而去。

徐风平复激荡的心血,定眼看去。正见韩湘与那老河蚌被一团妖气围绕,更有道道晦涩怪异的法则出身四周,缭绕盘旋。

徐风暗自疑惑,不解这二人再干什么。又感觉那妖气与法则上暗含的气势虽猛烈,但却无有杀机出现。当下好奇心起,更自负眼前这一人一妖必逃不出他的手掌。是以凝眸挺身,向韩湘看去。

之前在三寸界,不管是赤面收服弑帝鳄,或是韩湘受帝俊残魂恩惠而封体那妖蚺妖獴。俱都是那妖兽心有不甘,强行收服。但此际这河蚌却是心甘情愿,非是韩湘那般所想有阴谋在内。

是以随着天妖圣禽功的运转,一道透明而强横的魂魄缓慢从那河蚌体内的软肉中拉扯而出。正是一个苍老的老者面容,白发飘摇,白须挥洒,带着欣慰与渴望,任由韩湘手指间的波动束缚拉扯。

速度不快不慢,但却不一时便拉扯到韩湘手掌间。更如有奇怪力道禁锢一般,那魂魄缓慢变小,转眼已化作拳头般。

韩湘手掌停止印决变换,向着那缩小到拳头般大小的魂魄一掌印去。霎时妖气充盈身躯,兽意弥漫心田。更有强横妖力渡体而来,洋溢经脉,瞬间驱散了徐风破甲剑留下的剑意杀机。

虽说河蚌甘愿封体,但却无奈韩湘与之境界差距太大。筑基如江河,炼气却只是滴水。

若以滴水之器去封江河之水,实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是以韩湘经脉在妖力震动下,纷纷破碎。丹田震动,原本就淡薄了许多的真元漩涡更是在妖气的压力下仿佛浮萍,摇摇欲碎。

随着那河蚌魂魄的融入,那老者面容上缓显一丝狠戾之意。他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徐风,更沉声传递心神对韩湘道:"少主,快快离去。"

韩湘早有打算,听闻此言,忙忍住身躯经脉的断裂与周身血肉的崩塌。鼓动了仅剩不多的真元收回剑阵,寻了路径踏起灵踪急速远去。

徐风本静心观看,虽多有戒备谨慎。但却没想不过半刻,忽觉身前天地灵气暴乱,气势波动更强于之前韩湘激发符篆之威。

徐风暗道糟糕,同时心里狠声谩骂那河蚌道:"这该死的老妖,竟为了那韩湘甘愿自爆?"

心中想着,脚下却是不满,已踏起身法急速后退。

但毕竟是慢了半分,退步出半步,身前便突有一声爆响震天动地。更夹带着暴乱的劲气妖力猛烈冲撞而来。

徐风身下一个不稳,便被那劲风撞击的摔飞而出。同时嘴角鲜血流淌,护体真元的豪光也在这狂暴的气势震动下轰然瓦解。

韩湘远去之时听闻身后爆响,嘴角竟也带了与那河蚌一般的狠戾之色。但胸口毕竟有兽意无穷,更有妖力震慑经脉,连带着他的身躯也散发出狂暴的妖气,威震天地。

任凭体内经脉中蛰伏的河蚌极力收敛,但瘦死的骆驼又岂是强马能比?

韩湘的头颅见感沉重,神识也一阵昏沉。他却不敢怠慢,生怕那河蚌身躯爆裂也震不死徐风,反倒被他追杀而来。灵踪闪动,身子化作残影连连,迎着春草绿也,消失在一片山野之中。

忽然丹田中异变陡起,韩湘心神一震。

只觉丹田中本与先天功真元对峙的血幡,似因这河蚌魂魄夹带了庞大的筑基兽意入体,又因先天功因之前伤势萎靡消散。二者联袂,兽意镇压,竟缓缓出现融合之势。

血幡震动,每每有强悍血气流散,激荡了经脉一阵颤抖,复又破碎。

先天功因是韩湘护体神功,本能反应修复韩湘周身伤势,与补全经脉。

一毁灭,一修复。加之兽意镇压,道酝真解三门在旁做辅。竟在韩湘的身躯中,丹田内,经脉里呈现了一番怪异的景象。

碧青交织血色成淡紫,混合金光化澄黄。更有河蚌兽意灰蒙,千姿万色,化作一片漆黑如墨。

韩湘心头连震,暗想不会是那道罚再来?

但觉那漆黑之中却有淡淡暖意流散,不似道罚之阴冷。更有淡淡的道理带着一丝祭坛般的虚影呈现韩湘心头。

韩湘迷糊中紧紧伸出双手拉扯向那道理与祭台虚影,但觉入手如有暖水洋溢身周,带着亲切熟悉,更有通透明悟。

如壁障破裂心田,更似有道理法则呈现血肉。先天功急速运转,血幡飘摇带动了道源真解也急速运转,两相对峙又在兽意的压迫下缓慢融合,演变成真元质的变化。

越发浓郁浑厚,也更精纯非常。漆黑如墨徜徉在被先天功暖流修复的经脉伤势中,催动了骨骼震动,骨髓流转再生精血。

伤势瞬间好转,经脉宽阔凝视,坚硬非常。丹田充盈着漆黑带暖,有血幡飘摇其中隐隐看不真切,但韩湘却在昏沉中感悟清晰。更也知晓自己已突破桎梏,成就炼气后期之境。

同时那狂暴兽意也慢慢蛰伏,化作一丝亲切之感包围经脉。内里河蚌的魂魄已从老者再次化作一团软肉孤立,上下起伏,似在呼吸沉睡。

韩湘心中欢喜,暗想:"当真是一祸一福,尽数交替我身。"

他竭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身躯忽又疲惫袭来。更想到自己睁眼也是枉费,哪里有眼珠能够看到外界物事?

他在鼓动气力探出神识,只见天色大好,阳光明媚。而远处爆裂依旧,气势震动传来,伴着徐风的嘶吼咆哮。

韩湘挣扎着坐起,正待翻身再度远去。却在神识探出的一瞬,瞥见了身后丈外,一颗杨柳树下,正孤坐着一个身穿黄衫的女子。

她带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正上下打量着韩湘,脸上诧异未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