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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之卷 第十章 右花海(一)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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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何真的走了,经过一个莫名其妙发出各种怪声的夜晚之后,他就离开了香不冷。不过看云武他们的神情,好像他经常离开,他们都是习以为常的模样。

云武给她送早饭的时候,笑吟吟地说道:“姑娘,先生走之前交代了,姑娘请尽快把信物写好,他虽然不在香不冷,但也不希望姑娘因此生出什么嫌隙的心来才好。”

摆明了是威胁,他人虽然走了,却留下一帮狗腿子,惟命是从。小蛮干巴巴地答应了一声,正要低头吃饭,抬头见云武磨磨蹭蹭地不肯走,站在桌边含笑盯着自己,她的脸登时一板:“出去,影响我食欲。”

云武懒洋洋地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微微一笑:“先生素来不喜欢噪杂之声,如今他既然不在香不冷,倒没这些顾忌。回头我弹琴给姑娘听,好么?”

他说弹琴,小蛮却想到了另一个人,愣了好久,久到云武以为她会拒绝,忽听她低声道:“好啊,我想听听。”

桌上的清粥冒着丝丝热气,不知是不是因为无奈何离开的缘故,小蛮觉得这顿早饭吃起来特别香,茶水里仿佛都带着一股特殊的香味,令人心旷神怡。

云武果然端了琴进来,二话不说,手指在弦上轻轻拂过,是试音。

小蛮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越看越觉得像。她真的是魔症了,根本不是一个人,两人长得也没一个地方像,这少年纤细颀长,让谁来看都知道还未长成年,她怎么就老是疑心呢?

琴音袅袅响起,这曲调她并不陌生,是《凤求凰》,婉转妩媚,徐徐挑逗,有人为她弹过。但,有不同,那人弹起来的时候轻柔哀雅,这曲子在少年手下,却妖性十足,每个音都像舌底吐出的挑逗话语。

长睫扬起,他漆黑妩媚的眼睛看过来,像一朵毒花。

他是在挑逗她。

小蛮猛然起身,抬手在墙上用力一拍,琴声顿时断开了,云武无辜地看着她,仿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蛮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不,她不会被迷惑了,他是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好,她都不会再弄错。

“不用弹了,你出去吧。”

云武眼睛里顿时朦胧起来,氤氲潮湿,烟波浩渺。他咬着唇,低声道:“姑娘,是我做错了什么?”

小蛮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心情听了。出去吧。”

云武只得抱着琴缓缓离开。

小蛮叹了一口气,默默坐了良久,突然起身悄悄打开后面那扇窗户,不出所料,这几天她安安分分,这扇靠着后院的窗户已经没人守着了。她曾以透气为借口,将那扇窗户一直开着,在午时这会会有半个时辰左右没人看守,在晚上亥时之后也没人看守。

靠人不如靠自己,那个无奈何最近离开了正好,天时地利,她不走才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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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何走了之后,夜晚出奇的安静,连一声呼喝都没有。香不冷的夜晚从来没有这般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全部停止一般。

小蛮慢吞吞地推开被子,穿好衣服鞋子,走到床边侧耳去听,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试着叫了两声:“云武?云文?我渴了,给我端茶来。”

没人回答她,很奇怪,这几个少年平日里都守在窗外,就是半夜也轻声说笑个不停,今天居然没人答应自己。她在窗户上敲了两下,又叫了一声:“云武?”跟着悄悄推开窗户,外面一地月华,半个人影也没有。

小蛮愣了很久,一时只是不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卷着花香扑在面上,带着一股缠绵清甜的余味,令人心魂俱醉。小蛮慢慢推开门,走了出去,精致华美的香不冷仿佛笼罩在一层似烟似幻的雾气里,一切都像个梦。湿润的花瓣隔着绸缎鞋擦在脚上,发出哀痛的吱呀声,一片死亡般的沉寂。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还是打算跑路了,没人正好是老天相助。她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到底不敢从大门出去,只得掉头往后院跑去,打算找小路悄悄逃出去。

后院那里只有矮矮的几栋瓦屋,门上窗前都钉着玄铁条,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没有声音。小蛮想起晚上那些哀嚎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不由毛骨悚然,一眼也不敢多看,转身便走。

忽听屋里有人沉声道:“是月下香,那个小崽子来这里了吗?”

小蛮唬了一跳,一声也不敢吭,放小了步子,一点一点往前蹭,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人突然又道:“有人!过来!”

鬼才过去!她撒腿就跑,忽听后面刺啦一声,光啷啷,像是什么东西抛了出来,她腰上一紧,被硬邦邦的东西缠住,慌乱中用手一扯——冰冷坚硬,居然是铁链!小蛮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断裂的呻吟,还没完全喊出来,整个人就被朝后拖去,背部狠狠撞在墙上,疼的她倒抽一口气,眼前金星乱蹦。

一只粗糙冰冷的手从窗后伸出来,在她脸上摸了几把,小蛮吓得鸡皮疙瘩乱窜,颤声道:“鬼……”

后面那人咦了一声:“居然是这个小丫头。”

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硬是把她的脸别过去,小蛮急道:“别拽别拽!脖子要拽断的!”她整个人转了过去,正对着黑洞洞的窗户,月光正亮,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里那个人,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气。

这人脸上就没一块完好的皮肤,血红苍白漆黑,像是被人打烂了再重新拼在一起一样。虽然可怕,但一双眼却是亮若寒星,锐利犹如冷电,静静钉在她脸上。小蛮打了个寒颤,心中知道对方不是鬼,不晓得是个什么人被无奈何关在这里,她低声道:“这位……老爷,你、你被人关起来了,要我帮忙开门吗?”

那人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喃喃道:“原来是你,嗯,是你,难怪有月下香的味道。他总是护着你。很好,很好。”

小蛮颤声道:“你说什么?什么月下香……”

“月下香是一种毒药,放在水里,或是撒在地上,白天任何异状都没有,只有月光一照才能发挥毒性,令人昏厥。虽是我做的毒药,却从未见效如此快,果然是他又改善了。”

小蛮只觉他的手捏住自己下巴不放,酸的要命,不由苦笑道:“这位老爷,你……你先放手,有话好好说……你总说他他,他到底是谁?”

那人低声道:“嗯,他是谁呢?他——是我徒弟。”

他不管小蛮再问什么,再也不说话,思绪却慢慢浮起,想起很久远的事情。

他一生只收了一大一小两个徒弟,大弟子身世行为诡异,武学上继承了他的所有精华,小徒弟聪明绝顶,从他能做出比自己所制毒药更厉害的毒之后,他就有了忌讳的心。

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就该所有的事都听自己的,他从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错误。不过这两人似乎很讨厌被他摆布,大弟子的身世太诡谲,先走一步,剩下的小弟子留在身边,为他严密束缚,不许有一丝异心。

会飞在天空的苍鹰,总有一双不羁的眼睛,哪怕他用温雅隐藏的很好。他尽可能去打压,因为知道他无处可退,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下去。他太能干,放他走了,他会不甘,在这个世界上,不听他话的就是敌人,没有别的灰色地带。

不是没有想过他会反抗,只是没想到他反抗得那么激烈。以命相搏,这四个字原来是这种意思。在庆州那个烈焰焚烧的小院里,他中了死煞,将自己的毒血涂在黑龙鞭上,作为他的弟子,那个人很清楚他会做什么,他也完全可以避开,逃走,但他还是留了下来。

然后他明白了,这人了无生意,或者说,是打算用自己一条命赔给他这些年的教导。

他早知道他会挥鞭,也早知道他不会放过他,他还是留下了。

可惜小弟子还是算错一着,没想到院落外围还有他带来安置的两人,小丫头被人救走,他们自恃斗不过那人,只得暂且放过,冲进来救人。彼时他二人在火中斗在一处,都中了死煞,都在死撑。后来房子烧塌了,四人一阵乱斗,他以为这次一定能把孽徒亲手杀死,谁知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怪老头,将小弟子救走,他自己也因为伤势过重有点吃不消。

他突生一条毒计,将一人杀死,换了他的衣服,让他扮作自己,将他的尸首投入火中。

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死了,敌明我暗,他行动起来更方便。

只是没想到,大弟子居然能找到他,将他软禁起来……

那人面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有自豪,有自负,有愤怒。他教出来的好弟子!一个个比他还毒辣,比他还凶猛!作为师父,他心中的高兴只有自己知道。作为对手,他的耻辱愤怒也只有自己知道。

小蛮突然安静下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的徒弟是——天权?你是天权的师父?”

那人没说话,阴沉沉的门后,突然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像是受伤的狼,像是快断气的野兽。那种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小蛮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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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改文了,亲们给点意见,前三卷哪些地方需要修改呀?

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