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没有勾结？可是本官怎么听说周公子手头最近十分富足，赏钱都是一锭一锭的现银，而且很多青楼老鸨茶余饭后，可都夸赞你突然变得驴大的行货呢。”县丞回过头，盯着他的眼睛，“这些事情你又作何解释呢？”
疙瘩脸燃起一点儿希望，既然还在谈，就代表可能有转机，他急忙爬到县丞的面前道：“世叔，都是小侄以前孝敬不周，如有得罪之处任您责罚，但这次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侄啊！”
县丞好像突然表现的不是那么急切了，他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面露慈悲之色地叹了口气道：
“贤侄，你知道这次圣上下了多大的决心铲除连山狐妖吗？世叔暂时信你根本没和狐妖勾结，”说到这儿，他稍一停顿，向天上微微拱手，脸上变得有些阴测测的，“可是这种事一旦漏出去，圣上和钦差大人不相信你，那可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疙瘩脸忽然就通透了，方才最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对的，只是这位“世叔”根本不想让自己当中间商，更不想交过路费，而是要干脆地连自己一起吃下，作为他的傀儡和妖族谈。
心中暗暗咬牙切齿之余，他脸上却表露出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世叔”看的感激神色，语无伦次地表示自己什么都愿意给，否则凭着位“世叔”的狠劲，砍下“贤侄”一家人头，作为升官之资一点儿都不是怪事。
感觉已经敲打的差不多了，再敲下去“贤侄”也没什么更大的油水，县丞弯腰扶起疙瘩脸，端起茶杯遮着茶问道：“现在世叔问你，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吗？”
疙瘩脸泪水鼻涕都未擦干，忙不迭地回答道：“知道、知道，那些狐妖竟敢夜闯县衙，不光救走了被钦差赵喆关在那的同伴，还点燃了班房。”
“这些都是隐藏不住而被迫放出的消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县丞脸上带着忧色，本来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
“虽然大体上是你的这个说法，可是一旦加上细节，就完全不同了。昨夜闯入县衙的狐妖只有一只，放了火后，杀了赵喆留在那看守狐妖的义子，救走了同伴。”
疙瘩脸面露疑惑，除了多死了个乡下猎户，是一只狐妖不是一群，其余说法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啊？
“今早我亲自去了一趟现场，关着狐妖的县衙大堂基本已经毁了，到处都是残骸还有火烧过的痕迹。具仵作和张老捕头检查死尸，判断现场痕迹所说，那狐妖力大无穷，随手就能扯下门窗，一脚就踢断了赵喆大人义子的手臂和颈骨，且会使用威力十足的妖术，哪怕十余精锐步卒遇见都不是对手。”
说到这儿，县丞似乎也有些不可置信，消化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在深山里，只要这样的精怪有百十之数，进去多少军士都是枉然。然而它们却可以屠村灭镇，闯入城中犹入无人之境，当今天下，除了圣上，恐怕谁也不敢确信自己的安全。”
疙瘩脸意识到了其中严重性，心中微微喜悦，现在狐妖越厉害他才越有话语权，县丞出卖他的几率才越低。小心地藏起心思，疙瘩脸侧头试探地问道：“世叔的意思？”
县丞脸上神色丝毫没变，光明磊落义正言辞地道：“妖物竟敢霍乱朝堂，本官即食皇禄，定然为圣上解忧，与妖物势不两立！不过贤侄你既然并未与妖物勾结，自然是回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世叔不信这些妖物敢侵扰我的宅院！”
“小侄明白了！定不会污了世叔的大义！”疙瘩脸长长地鞠了一躬，心中暗骂这鳖孙当了婊子还要立贞节坊。
“好了，贤侄今后万事都小心一些，不要给人家留下误会的空间，一会儿本官还要去县衙，你就先回去吧。”县丞拍着疙瘩脸的肩膀，满意地大笑着，一幅叔侄友爱的场景。
等到疙瘩脸行礼告辞，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屋内的县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开口道：“贤侄，最近世叔娶了第六房小妾，要是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别忘了带来给世叔看看。”
疙瘩脸十分难看地笑了笑，回身躬身道：“小侄明白，定然不会让世叔失望。”
回到府中，疙瘩脸面色十分铁青，径直闯入自己妹妹的房中，发现前些日子带回来的赵三果然不见了。
既成事实于眼前已经于事无补，又没办法向县丞要人报复，他没心情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面色沉重地推开书房的门，筹谋怎么向白泽说县丞的事情。
酝酿片刻，疙瘩脸抬头想要拿来纸笔，却发现一个样貌熟识的纸袋，十分显眼地摆在书桌上。
他不由得面露惊色，急叫来丫鬟小厮，可他们众口一词，都说绝没进入过少爷的书房，更没见过有人进来过。
虽然已经对此有估计，可想到狐妖进入自己家中如同探囊取物，疙瘩脸心中更加不安，随手打发走下人，心事重重地打开纸袋。
两枚晶莹通透的琉璃珠首先映入眼帘，一张纸条被压在下面。
读完纸条上语调强硬的话语，再联想县衙昨晚的事情，还有已经抓住自己把柄，隐隐威胁的县丞，疙瘩脸无语凝噎，这两头他都得罪不起，又全是生命的威胁。
毛笔蘸上墨水，疙瘩脸绞尽脑汁，许久才动笔。一封信上，即表明了一定会让郭生尽快回心转意，又写着小话隐隐透漏县丞是自己这边人，不要伤害他一家，并再厚着脸皮求增大阳物的丹药。
吹干墨水，装进信封谴家仆送去小镇。疙瘩脸捧着两枚天下罕见的琉璃珠，失神地坐在椅子上，心中即希望钦差能顺利地除去狐妖，结束这刀尖上行走的危险交易，又有些舍不得那里仿佛无穷无尽的宝物。
良久，他似乎想起什么，叫来管家，心痛地将一枚琉璃珠送去县丞府上，自己则是怒气冲冲地等着郭生的几个“朋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