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疯狂的牛魔，生命似乎已走到了尽头，庞大的身躯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烫起几个大泡的眼皮闭合着，再也不见两枚小灯笼似的眼睛，要不是他的胸膛每隔片刻就剧烈起伏一次，白泽差点儿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控制着妖血分身远远扔一块石头打在他的身上，牛魔勉强睁眼怒吼一声，不复光亮的视线四处巡视一周，却并未发现藏在地洞里面的妖血分身。
白泽放下心来，收起飞刀和淬毒弩箭，这牛魔明显就吊着最后一口气，用这些都显得浪费。
当然也不能上去肉搏，谁知道牛魔是否还有最后一击之力，有那片四处大坑的野百合花田在前，他并不想冒这个无所谓的险。
不过等牛魔躺在那里自己死亡，不知还要多久，太过于被动和消极，万一赵喆在那之前就回来了，无疑又添变数。
用妖血分身这样试探着正好，既没有直观的危险，又可以让牛魔得不到片刻的休息，无时无刻都处于愤怒的状态，像是西班牙斗牛一样。
发现小丘下的牛魔又委顿下来，突然一枚石头从不远处飞来，打得他头颅一歪。。
拳头大小的卵石，再配合妖血分身两倍于成人的力道狠狠地投掷出去，打到的还是头部脆弱的地方，哪怕敌人是牛魔这种皮糙肉厚的怪物，造成的伤害也绝对不轻，要是一个普通人，挨上一下头破血流不说，能不能有命在都是个问题。
接连吃了几下狠的，牛魔瞪着一晃钻入草丛中的小不点，愤怒地扔出一块大石头，却只砸到了个寂寞。
追着发泄了一会儿，牛魔体力不支，大口喘息着坐在地上，头颅渐渐低垂，一副似睡非睡，疲倦十足的样子。
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再次呼啸而来，这次也凑巧，正好砸到牛魔低垂的肉角上，不同于其他地方不亚于普通水牛的厚厚皮革，这本来应是牛身上最坚硬的地方却出乎意料的脆弱，被石头一砸竟然流出了鲜血。
受剧痛的刺激，牛魔猛地抬起头，两眼红光仿佛恢复了巅峰，只见他站起身腰板挺着笔直，仰天怒吼，巨大的声浪震得四周花草都低伏了下去。
白泽耳朵被震的发疼，反应不由得慢了一拍。
就这一瞬间，牛魔浑身血管青筋虬结凸起，体表竟然冒起淡淡的红光，汹涌的妖气几近凝结为实质，聚结于他的牛蹄下。
“轰！”
只听见天崩地裂一般的巨响，牛魔狠狠抬蹄又落下，周围地面猛地下沉塌陷，炸出一个几米方圆的大坑，满天泥水形成水幕呼啸着四溅而去，打在树木石块上啪啪作响。
“战争践踏？还是天残脚？不过除了唬人，效果好像有限。”
白泽虽然完全没料到这牛魔还有这么一招，但却并没受到什么影响，只是微微晃了两晃，便保持住平衡。
不过当他感应妖血分身的情况后，立马推翻了刚才的想法，眼中漏出惊讶与庆幸之色。
原来这妖气版的战争践踏，眩晕的效果只是次要，震荡出去的大股妖气波浪才是重点，幸亏白泽小心，离牛魔大约有百米左右远，妖气还未到这里几乎就已经散尽，要不然受个严重内伤都是幸运，内脏好像埋炸弹一样爆掉才正常。
妖血分身就整个被震荡成一摊液体，不过对本来就是鲜血构成的它而言，这种震荡伤势除了短时间丧失战斗力，还损失了大量妖气外，并没什么大碍。
好一会儿，妖血分身才重新凝结从泥水中爬了出来，不过看表面暗淡的样子，显然几乎已经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白泽也不敢再驱使，将它收回体内。
视线中牛魔已经恢复人形，大部分身体陷在大坑里，只余下一颗光头裸露在地表外。
此时已经无须再小心了，他脖子以下全被泥水浸没，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水面却丝毫没有动静，只能代表他的胸膛不再起伏，早已失去了呼吸。
白泽走到不可一世的牛魔正前方，看着他圆睁的无神双眼。
这疯子一路以来疯狂破坏，最终却只是给自己造就了一个坟墓。这也许就是不满于现状，强行获取不受驾驭力量的代价吧！
射箭的老四，善于追踪的老三，包括脚下泥水中的老二，他们明明都不是妖怪，却强行要窃取妖族的力量据为己有。
老四窃取的力量最少，虽然弱却受控制。老三窃取的力量相比较多了许多，使用力量之后有了后遗症。三人中窃取最多的老二，最后被力量控制，死在发泄的路上。
“那么，他们的老大，还有义父呢？”白泽最后瞟了一眼地面上的头颅，心中突然有了计较。
……
距离此地几十里外的连山深处，叼着空烟斗的老汉扶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年男子行走于山间，显得十分不协调与可笑，可是两人表情自然，一举一动之间默契十足，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猞猁，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不理解我为何花这么大力气培养你五弟吗？”可能是静默的太久，壮年男子停住脚步，擦了擦额前的白毛汗，转头询问。
“义父自有抉择，猞猁不敢妄自揣测。”老汉脸上看不出表情，习惯性地抽了口烟斗。
许是热了，壮年男子扯开胸前的衣襟，露出胸口的一道月牙，他看了看隐隐冒烟的空烟斗，眼露追忆的倦色道：“一晃，这寒铁烟斗都陪了你十五年了，你这十五年间再没犯过喷火的毛病。”
“是啊！十七年前咱们在天元山中狩猎那只称雄的猞猁，当时我被妖烟灼伤，重伤濒死，义父为救我，帮我融入了它的血脉，才将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老汉头颅愈发低垂，似乎是跟着感叹道。
“那次实验秘术残篇，其实不光救了你，更是让我看到了完成伟愿的希望！”壮年男子脸上泛起荣光，“猞猁！你是知道义父梦想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