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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庄子

按理而言,年节时是应该祭拜祖先的,不过眼下正处于边城之中,又哪里来的宗祠给聂修齐祭拜?再者说来,他这浑身的血腥气若是入到祠堂之中,恐怕也会冲撞了先祖。

林凝眉在宅子中等着,今日也算不得忙,毕竟没有长辈在此处,她只需将宅子中的各种事宜给处理了。

先是派翠翘将那些小贩的银钱给结了,毕竟那些炮仗虽说不值什么银钱,但到底也不好让人家损失了这些东西,而后又给宅子中伺候的奴仆发了赏钱,一共不到十个人,也不费心思。

酉时将过,聂修齐这才回到宅子中,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血水打湿,散着浓郁的血腥气,但林凝眉却不嫌弃他,一听说将军回来了,便赶忙冲出主卧,跑到男人身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确定这人没有伤上加伤之后,才算放心。

林凝眉眼眶一红,口中喃喃道:“将军,我派人烧好了水,你先去洗洗吧。”

两个奴仆赶忙将结实的浴桶搬入卧房之中,调好浴水之后,便赶忙离开此处。

林凝眉倒是未曾出去,她亲自帮聂修齐宽衣,等到这人衣衫尽褪之后,又将腰腹处包扎伤口的白布扯了开,看见伤口未曾挣开,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聂修齐身上的筋肉结实,轮廓分明,即使有不少狰狞的伤疤,但也只是为这具健壮的身躯添了几分野性。

林凝眉抬手按了按他腰腹处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就算沐浴也不碍事。

聂修齐倒抽一口冷气,抓住小妻子的手,无奈道:“别乱动。”

男人迈入浴桶中,林凝眉也不避讳着,反正成婚都几个月了,眼下再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反倒不太妥当。她站在外头给聂修齐擦背,这也是个体力活,好在林凝眉本身气力不小,也没费多少功夫,便将聂修齐身上的血污都给洗净了。

怀中抱着一身新衣裳,林凝眉给聂修齐换上,直接开口道:“这衣裳还是祖母在京中亲自做出来的,她老人家年事已高,却仍是记挂着将军。”

听了这话,聂修齐心中也不由有些愧疚,抱着林凝眉径直坐在炕沿上,抬手轻抚着微微有些凸起的小腹,道:

“再等些时候,等到圣旨下了之后,咱们便能回京了。”

林凝眉心中对回不回京城倒是并不如何在意,但是想到阿古泰那个凶残的人物将会出现在林清漪身畔,届时也会成了一大臂助。

春闱将至,林牧瑜才学极佳,是个有真本事的,万一着了俞氏母女两个的道儿,倒是可惜的很。

房外响起炮仗的响声,因着打了一场胜仗,今年的除夕分外热闹,说是满城同乐也不为过。

林凝眉夫妻两个熬过了子时,又吃了一顿羊肉饺子,林凝眉还吃出两个大钱,倒是个好征兆。

大年初一,聂修齐去审问那些难民,而林凝眉却坐上了马车,往宣府镇赶去,早在年节之前,白芷与甄括便回了一趟京城,寻到了两样番粮,正是玉米与番薯。

之前林凝眉还想快马加鞭的往宣府镇那处的庄子去瞧瞧,但一想着年节将至,那些农人也要与家人团圆,若是此刻往庄子赶去的话,未免显得有些刻薄。

不过到了现在,林凝眉却不欲再耽搁下去了,毕竟没多久她便要回到京城中,若是不去庄子中瞧瞧,恐怕日后便没机会了。

林凝眉与白芷坐在马车上,驾车之人正是甄括。话说甄括这军汉还真是有些鲁莽,昨日竟然直接将炮仗点燃抛入了骑兵之中,也没用投石机,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白芷坐在林凝眉身畔,道:“主子,之前奴婢在那宣府镇寻了一个管事,人也是机灵的,就是不知品性如何,若是您不放心的话,将福顺派到此处可好?”

林凝眉眉头一蹙,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诧异,问:“福顺那厮是不是得罪你了,否则为什么要将他扔到这苦寒之地来?”

白芷面色微微一冷,也未曾打算隐瞒,直接开口道:

“主子有所不知,明明翠翘那丫鬟早便对福顺起了心思,后者也是个聪明人,又怎会瞧不出那蠢丫鬟的想法?

偏偏福顺在老家定了门亲,听说连娃娃都有了,只不过一直隐瞒着咱们,若非奴婢之前碰巧撞上福顺与其母的对话,恐怕也得被此人也瞒过去。”

面色涨红,林凝眉胸臆之中也浮现出一丝怒气。

翠翘与白芷二人都是顶好的,林凝眉压根儿没将二人看成奴婢,虽说当着人前仍是丫鬟的身份,但暗地里却根本不是贱籍,而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既然福顺在老家有了妻室,对翠翘花言巧语作甚?还真是将自己当个玩意了!

“我记得福顺的老家正是在宣府镇这一带,将他派到此处当管事也成,省的这厮心大了,总是弄出一些事端来。”

白芷点了点头,道:

“福顺是个胆小如鼠的,倒也不怕他对主子生出什么愤怨之心,若是没有您的话,恐怕他现下还在晋阳侯府当小厮呢,能当一个管事,即便不在京城,依旧是天大的体面了。”

在马车上呆了一整日,等到夜里终于到了庄子中,林凝眉将已经冷了的汤婆子放下,披上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下了马车。

她脚上穿着羊皮小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庄子里头的老农清楚有贵人来了,也不敢怠慢,都一并走入庄子中的小院内,想要亲自谢过这位娇贵的大小姐,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堂中烧了火炕,林凝眉望着面前五个老农,直接开口道:

“给老丈们拜个晚年,今个儿大年初一,也没让你们得闲,给唤到此处来,是我的不是。”

五个老农明显都是踏实的性子,连道不敢,只听其中头发花白的老农开口道:

“夫人,若非有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恐怕都挺不过这个严冬,便要饿死冻死在家中了,眼下能在庄子中过活,早便是意外之喜。”

林凝眉一笑:“老丈您莫要如此,之前我让白芷给您送来的番粮,你可瞧见了?”

老农点了点头,道:“只是我从未见过这番粮,不知该怎么种啊?”

自打清楚京中有番粮之后,林凝眉便一直想着这问题,直接开口道:

“番薯倒是好种,只要将番薯切成小块,给放在阴凉的地方,它自己就会发芽,届时把种苗给种入田中便成了。

玉米的种子倒是有些费力,得把玉米粒的皮给剥开,将其中的果肉给种下,才能发芽。”

林凝眉也有些不确定,毕竟这些东西都是之前在生物书的看见的,时隔多年,她也记不清了。

听得此言,老农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倒也不算很难,等到这番粮种出头一批,便给您往京城中送信儿。”

见过几个老农之后,林凝眉便歇在了客房之中,等到第二天天亮,她也未曾急着回到玉城,反倒先坐在马车上,围着这庄子中绕了一圈,这庄子当真大的很,足足几百亩地,如今庄内只有五个老农,自然是种不过来的。

好在守在玉城的边军有不少老兵都退伍了,其中不少人有家不能回,甚至是连家都没了,这些人给送到庄子中,虽说做活有些劳累,但总比无所依凭来得好。

又一日,林凝眉三人回到玉城,夜里聂修齐回到宅子中时,坐在主卧中用饭,林凝眉开口道:

“我记得玉城之中有许多退伍的军汉,他们现下在做什么活计?”

聂修齐一顿,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在宣府镇买了一处庄子,昨日便是去瞧了瞧,若是那些军汉日子过得有些贫苦的话,那安排在庄子中也成。”

听了这话,聂修齐将筷子给放了下去,鹰眸深幽,直直地盯着林凝眉,薄唇陡然勾起一丝笑意,低声道:

“玉城之中是有不少军士,因身上落了残疾,一直衣食无着,如果有了庄子的话,下半辈子也有了保障。”

林凝眉点了点头,反正这庄子本身也是为了种出番粮,若是种出来的话,也能将军饷的不足给添补上,届时即使安如海从中作梗,想来这一世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用完晚饭之后,夫妻二人便歪在床上歇着,房中一片漆黑,火炕上却温暖非常。

林凝眉本来还有些犯困,却突然发觉一只略有些粗粝的手不知何时解开了她亵衣的系带,隔着薄薄的水红色兜儿,摩挲着最为柔软的地方。

林凝眉面颊飞红,低声道:“将军,你这是作甚?”

话音将落,聂修齐手臂一动,直接将小娘子的身子翻到他身上,天旋地转之下,林凝眉惊呼一声,将将回过神,就发现她身上碍事的衣裳已经被尽数褪去了。

薄唇覆盖着艳红的唇畔,聂修齐坏心的咬了咬她的舌尖,含糊不清道:

“在京城中时我便问过李大夫,他说头三个月不能行房,但三月之后却并无大碍,我都忍了许久了,今日终于不必再为难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