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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钱进川低下头,黯然神伤,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钱进川低声叹口气,抬头问:“你们怀疑是我?”

王安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观察钱进川,钱进川的惊讶不似伪装,伤心也不像装出来的。钱进川抬起头来神色依然哀伤无比,满眼泪水。

张哲紧紧盯着钱进川说:“大年初一晚上你路过马玉梅家的小区门口。”

钱进川苦笑一声说:“刚才我说了,是路过了,可我没见着她。我打电话,她没接,电话是通的,现在想起来,说不定那时候她已经被害了,所以电话是通的,但她没办法接。”

“只打了电话?”

“是,打了三个,电话都是通的,她没接,我就在路边抽了两支烟。最多二十分钟左右,又拨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接,我就开车走了。我没想到,如果知道她出事,我怎么也会上她家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救了她。”

钱进川痛苦的低下头,抹着眼泪,声音哽咽。

“抽了两支烟用了半个多小时?”

钱进川抬起哀伤无比的脸,奇怪的看着张哲,似乎仔细考虑了一下。经常跑车的老司机,立马明白了这是有备而来的,肯定是去了交警队,自己那段路停了多久人家警察查的清清楚楚,想到这里,钱进川的脸白了,惊恐万分的钱进川顾不上伤心,紧张的说话都有些结巴:“警察同志,不是我。那天我真的没有见到马玉梅,我只是打了电话,她没接。我,我就站在路边抽烟,抽了两支,抽完后就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想着到底去不去她家送年货,看着一车的货,想着离开了不安全,万一货丢了就不好了。所以就没去,最多也就半个多小时,外面冷,在车上坐了一会儿。真的,我没见着她,不是我。”

刚才的伤心不是伪装,此刻的惊慌也不是伪装。钱进川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王安都观察的非常仔细。王安脑子里闪过老头子的话:

“动机?钱进川的动机?”

“难道马玉梅在马路上站了一个多小时?”

虽然钱进川身上疑点很多,但没有直接证据,而且许多推理并不支持。

审讯结束后,作为碎尸案的重大嫌疑人钱进川暂时关押,王安决定搜查钱进川的家,让萧然做血液检查的对比。

王安在乐县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省城的张远因为交通事故被送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张远被送进医院没多久就醒过来了,张远睁着迷茫的眼睛看着房顶。嘶哑着声音问:“这是医院?”

护士微笑着说:“是,这是医院,你出了车祸。”

“哦,谢谢!我没事,那人呢?”

“你是说同时送来的那人?”

“是,他怎么样了?”

“他就在这里,我叫他过来吗?”

“没事?没事就好。”

护士出去后不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医生身后跟着另外一辆车的司机。医生站在床边温声说:“哪儿不舒服?”

张远摇摇头说:“都好,没事,我可以走了吗?”

“小伙子,你的身体很差,需要住院治疗。”

“没事,谢谢医生。我没事,问题不大,最近家里出了点事,没休息好,缓缓就好了。”

“小伙子,你还很年轻,营养不良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了,这样下去很危险。”

“我没事,谢谢医生,这瓶液体打完我就走。”

张远看向医生身边的人,含着歉意说:“对不起,当时有些头晕。”

那人还没来的及说话,交警就走过来说:“醒了,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摇摇头说:“很严重,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导致他的脏器功能紊乱,再不好好治疗,怕是……”

“这种状况跟这次事故有直接关系吗?”

“应该没有。”

张远赶紧坐起身说:“警察同志,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时一下子头晕,没看清楚,我能跟他谈谈吗?”

交警看看另一名司机,那人赶紧点头答应说:“警察同志,我们自己谈。”

张远不想在这事上纠缠,无非就是罚款或者扣分,张远觉得那些自己都用不上了,无所谓。另一名司机知道自己也有错,反正损失都不大,两人很快达成共识,解决了这起交通事故。张远疲惫的闭上眼睛,等着液体输完。张远其实没有受伤,只是当时对面车过来时有些恍惚,刹车后由于惯性撞了一下,直接晕了过去。被送到医院后,又是吸氧,又是输液,早就恍恍惚惚的,眼前不停的人来人往,耳边一直有人说话,张远尽力想看清楚、想听清楚,但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那一刻,张远似乎看见了他的小人儿,就在春花灿烂的地方,巧笑嫣然,甜甜腻腻的叫着:“远哥哥,远哥哥,快来啊,兰兰等远哥哥,一直等,一直等。”

小人儿越走越远,张远拼命的奔跑者,想要追上他的小人儿,张远声嘶力竭的边跑边喊:“兰兰,兰兰,你等我,等我。”

小人儿却再也没有回头,越走越远,越走越快,远远的抛下了张远,张远一着急大喊一声就醒过来了。

张远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液体瓶子,心里一片晦暗。张远的身体越来越差,张远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张远现在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等着,等着死神来临,等着传说中的牛头马面带他去找他的小人儿。四年了,他的小人儿是不是等不住了?张远心里着急,张远怕去的晚了,他的小人儿已经走上了奈何桥,走过了三生石,喝了孟婆汤,他的小人儿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所以,张远要快点去,要让他的小人儿记得他,记得她的远哥哥。张远了无生息的躺在病床上。瘦的皮包骨,深陷的双眼,空洞茫然,凹进去的脸颊让人惊悚,像纸片一样的身子薄薄的置于白色的病床上。昔日那个英俊帅气,剑眉朗目的男人早已不存在,病床上的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奄奄一息之人。

张远从山上回来之后,很少出门,每天就窝在别墅里,饿了就吃一点从山上带回来的食物,渴了就喝凉水;白天就坐在书房里,翻看那些年的影集,打开的电脑里永远都是邓丽君的歌,缠绵悱恻;夜晚就躺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音响放的也永远是邓丽君的歌,甜蜜温柔。客厅巨大的鱼缸里,那几条诡异的水虎已经好多天没有吃食了,凶悍的不停的攻击其他的鱼,开始是一条,后来是两条,最后是四条攻击一条,然后顺利的把那条鱼分食了。张远躺在沙发上看着它们自相残杀,自给自足,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许久以来,张远总是出现幻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幻觉出现的愈加频繁,最近张远似乎就没有清醒的时候,仿佛一直生活在幻觉里。张远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张远似乎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昨晚,张远几度沉迷,似梦似醒,那种死神来了的感觉让张远兴奋激动。天亮以后,张远挣扎着起身,迈着沉重的双腿上楼,走进书房。张远在书房的卫生间里洗漱干净,对着镜子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张远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清清爽爽,是他的小人儿喜欢的样子。对着镜子微微一笑,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张远枯枝般的手划过柜子里的每一件衣服,犹豫良久才挑出自己穿的衣服。黑色的皮鞋,黑色的长裤,黑色立领衬衣,黑色的外套,紫红色的格子羊毛围巾,颇有英伦范儿。张远穿戴整齐,站在镜子前看自己,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用形销骨立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张远自己不觉得,张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很满意。张远轻声说:“兰兰,喜欢吗?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穿吗?你说过远哥哥最帅,远哥哥答应你,只穿给你看,你喜欢吗?远哥哥就来了,兰兰不怕,等着远哥哥。”

张远出门,已是春天,晴朗的天空,旭日东升,别墅区的春天也来了,院子里已经有人心情极好的散步聊天。张远阴沉着脸,开着那辆红色的越野车,呼啸着出了别墅区。张远原本是想去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家,张远想躺在那张格外舒服的床上,呼吸着小人儿的气息,安静的死去。

张远没有想到自己的精力根本不够用,在对方速度太快刹不住车冲过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躲避,恍惚之间好像小人儿大喊一声:“远哥哥,小心。”

张远茫然的一脚踩住刹车,张远以为自己就这样去找他的小人儿了,再也不用痛苦,不用思念,不用承受那种痛彻心扉的孤独和无助,为什么要醒来?张远痛苦不堪的想着,自己为什么要醒来?为什么?

痛恨自己醒来的张远迷迷糊糊之间又睡着了,梦中的他竟然看到了他最痛恨的汪红,汪红哭着质问他:“张远,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