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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张翠山之死

少林一到,大厅内情势瞬变。

说起少林,这也是个神奇的门派,不仅传承悠久,更是向来以德高望重而受武林众人尊崇。论起武功,主持空闻远非张真人的对手,只能武当七侠中任一个一较高低。

但若论起门派规模,只怕除了明教,就没有一个教派的教徒比少林更多了,尤其是那数量众多的少林俗家弟子,走在江湖中,搞不好身边的哪一个就是出自少林。

况且少林寺自诩出家人,无人为善不擅起争端,在武林正道中与武当、峨嵋共为武林领袖,在场的哪一家都不愿意与少林起争端,也包括已经与少林有了矛盾的武当派。

因为少林派高僧的到来,武当六侠更加严阵以待,其余门派则得了主心骨,只等少林先开腔,他们随后附和。

叶沁早知道会有真么一遭,倒也不着急,以她的年纪,如今帮着武当派辩白也是没有份量的,何况,她干嘛要帮衬武当派,起码,这会儿大和尚们说的公案她也觉得极为有理!

武当、少林本就因为张三丰出身的缘故有些个不愉快,这会儿翻出十年前龙门镖局灭门惨案,明晃晃指出是张翠山做的,而且还有人证。另一桩便是为了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人说少林神僧闻性智见,其中之一的空见大师便是死于谢逊之手,师兄白白被害死,身为师弟的空闻等人如何能善罢甘休?

却听张翠山朗声道:“空闻大师,龙门镖局和少林僧人这七十七口人命,绝非晚辈所伤。张翠山一生受恩师训诲,虽然愚庸,却不敢打诳。至于伤这七十七口性命之人是谁,晚辈倒也知晓,可是不愿明言。这是第一件。”

“那第二件呢,空见大师圆寂西归,天下无不痛悼,只是那金毛狮王和晚辈有八拜之交,义结金兰。谢逊身在何处,实不相瞒,晚辈原也知悉。但我武林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张翠山头可断,血可溅,我义兄的下落,我决计不能吐露。”

“此事跟我恩师无关,跟我众同门亦无干连,由张翠山一人担当。各位若欲以死相逼,要杀要剐,便请下手。姓张的生平没做过半件贻羞师门之事,没妄杀过一个好人,各位今日定要逼我不义,有死而已。”他这番话侃侃而言,满脸正气。

说实话,听到张翠山这番言论,叶沁的感觉跟幼时看电视剧时完全不同,正气,正气你妹啊!这就是活活的作死啊!

不知道少林派的大和尚们会不会想直接恁死张翠山,反正连叶沁听着就觉得无语到极点了,简单来说,张五侠的意思就是:一,那不是他杀的,二,谢逊的下落他知道,但他就是不说,死也不说。

问题是,给自己立flag要不得啊!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真的要死啊,叶沁突然感到心好累,这个姑父她完全不想认。或许还是因为自个儿没有人家正道大侠“光明磊落”吧,连找死都找的如此高调,叶沁敢说,就算张翠山今天不自杀,得罪了在场这么多门派,回头还是没有好下场。

可能是因为张翠山实在太实诚了,就连空闻大师也信了他的话,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这么算了。

忽而,打听的落地长窗外传来孩子的叫声,“爹爹!”

不用打开地图,叶沁也知道,传说中的表哥上线了,而且正被劫持中,但她完全没想来个英雄救美,一则,她根本打不过玄冥二老,而且张无忌已经中了寒毒,待会儿总归会被救回来的,二则,万一因此而被表哥“另眼相待”,她完全可以想象到系统会如何嘲讽她。

却说殷素素在后堂听到丈夫大喊“无忌”,急忙奔出,颤声道:“无忌回来了?”

声音急切中带着三分期盼七分担忧,闻者无不伤感,然而,到底是没能见到人,只好暂且放下。

叶沁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名义上的姑姑,见她衣着随武当派一般朴素,却是身材姣好,面容秀丽,隐有病容,仔细端详一番,确实与她这张脸有几分相似。

不过叶沁并未出声,这会儿殷素素只怕完全没有心情来理会一个没见过面的侄女吧,全副心神必然都落在丈夫和儿子身上了。因此也只是打开系统地图瞄了一眼,见一红一绿两个点就在窗外大树上,便也不再理会,只坐着等候时机。

少林派不肯罢休,武当派到底还是有聪明人的,张松溪以当初伤俞岱岩的那伙人留下的金元宝为物证,指正少林派以大力金刚指废了俞岱岩,少林无可辩白,这第一结便算是两厢抵消,暂且放下了。

这也只是开胃菜,今日,各大门派到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于谢逊的下落,既然文的不成,自是按武林中的规矩,论拳头说话。

一番抢白后,最终定下了七对七的约定,武当派打算使出没用过的真武七截阵,一则,此阵威力巨大,七人可比六十四人,二则,也是为了算了武当七侠的念想。

一时间,武当派六侠包括殷素素都回内堂准备,大厅内有张真人坐镇,众人虽然心情急切,倒也还坐的住。

叶沁心知变故马上就要发生,因此,表面上还坐的稳稳的,实则已经聚精会神,随时准备出手。

而少林僧众也在挑选人手,三位神僧自不必说,另外还要再挑选四人一同下场,不时还有其他门派的人跟着起哄,毕竟,大家都是好面子的人,说不定武当派输了就会心甘情愿的说出谢逊的下落呢。说白了,在场的除了武当和天鹰教,以及专心来报仇讨说法的少林派,只怕都是为了屠龙刀而来。

过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大厅里的武林众人还等着武当七侠来对战少林高僧呢,结果只听后院一声大叫,今日事情的主角张翠山像疯了一般蹿进大厅,直接向张真人跪倒在地。

“恩师,弟子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弟子只求你一件事。”

张三丰不明缘由,但他一向喜欢这个文武双全的弟子,又怜惜他吃了十年的苦,遂温颜道:“甚么事,你说罢,为师决无不允。”

张翠山磕了三个头,说道:“多谢恩师。弟子有一独生爱子,落入奸人之手,盼恩师救他脱出魔掌,抚养他长大成人。”

然后站起身来,走上几步,向着空闻大师、铁琴先生何太冲、崆峒派关能、峨嵋派静玄师太等一干人朗声说道:“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说着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饶是早知道有这么一遭,叶沁也看的目瞪口呆,说死就死,便是她以后还想认这个姑父也是没用了。

张翠山生怕同门或是宾客出手阻拦,出手太快,就连张三丰也是来不及阻拦,而叶沁,更是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正好其余五侠和殷素素也追了出来,却更是没有用了。

便在此时,厅口长窗外一个孩童声音大叫:“爹爹,爹爹!”第二句声音发闷,显是被人按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