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凡见状，正想退到一边，不想，突然心血来潮，福至心灵，凝目朝对面的凶鬼看去，只见这凶鬼虽然面相丑陋，但是周身并无太大的恶业存在。
万凡思索一下，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些凶鬼形成的适合整个陵寝之中估计没有半个活人，哪里有什么机会作恶。
既然如此……
万凡突然朝正要补刀的阿蛮打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一边却伸出一只手在身前画出一道虚幻的符文来。
这道符文才一完成，便出现道道金光，其中更是有无数佛陀的梵唱之声传出。
对面的凶鬼，一听到这些声音，竟是面露祥和，而被金光照耀之后，脸色的青黑之色都少了不少，隐隐约约已经在朝正常人的方向发展了。
“地藏超度符？”
阿蛮惊讶的捂着小嘴，这门来自佛门地藏门的招牌符咒她哪里会不知道。
要知道，除了天师道之外，地藏门才是茅山宗捉鬼大业上的主要竞争对手，甚至因为一方属于道，一方是佛，期间的关系更是算得上水火不容。
不过最近几十年，地藏门已经衰败，便是门主也只是一个后天高手，这个宗门乃是佛门之中收徒最看缘分的宗门，只要觉得你无缘，就算再优秀也不会收。
对于地藏宗的这一传统，不要说道门和魔宗，就算是佛门内部叶多对此颇有微词。
毕竟缘分这个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靠地藏门人自己的感觉。
而阿蛮所惊讶的绝对不是万凡会地藏超度符，而是万凡制符的方式。
以内力为墨，以精神为笔，以虚空为纸，这种能力放在现在的各大宗门，简直就是吊炸天发代名词。
阿蛮所不知道的是，万凡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多亏了他的神识，否则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啊，嘛，呢……”
随着万凡将半空之中流光四溢的符咒推向身前的凶鬼，一时之间，整个甬道之中金光四射，佛音缭缭，仿佛西天极乐一般。
而被符咒所笼罩的凶鬼，更是面对祥和，在阿蛮吃惊的目光之中朝万凡盈盈一拜，口称万福，消失在空气之中。
一丝金色的霞光在这个时候落入万凡的身体之中。
“三百善功？”
万凡砸吧了一下嘴，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这一级的功德已经积蓄过半，现在还剩余不到五十万功，眼前的三百功虽然少，但是蚊子腿也是肉。
何况，眼前的甬道说不清楚到底有多长，自己说不得可以弄个上万善功也说不一定。
“可惜了！”万凡一边在半空之中画出一道符咒，一边叹气道。
可惜，这种超度符对于僵尸的作用实在不咋地，否则的话，单单是外面的那群僵尸就足以让自己的阴阳合欢功再一次晋级。
虽然功德的晋级让自己凝结成金丹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自己发神识和对天地的操控一定会大大的增强的。
十几个呼吸之后，万凡终于将眼前的三只凶鬼超度完成，将九百善功收入怀中。
阿蛮气鼓鼓的看着他，像是一个婉拒被抢了的孩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做实战练习，我容易么我？”
万凡转过身，笑眯眯发说道:“要不，我叫你虚空化符吧，这超度一只凶鬼可是有三百善功呢？”他的笑容活像是一个拿着棒棒糖哄小萝莉的怪蜀黍，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阿蛮心动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万凡似笑非笑的笑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满的在一边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万凡回味过来，确实发现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他能够在虚空之中花符，乃是因为他有金丹期才有的神识。
而阿蛮呢，虽然也和他一样是先天，但是阿蛮的神识连内视都做不到，也就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
万凡微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阿蛮的小脑袋，他刚刚悄悄看了一眼阿蛮身上的功德。
他发现阿蛮身上的功德竟然连一千都不到，虽然茅山派的功德之光一直笼罩在她身上，其威势不下于自己，但是这些终究不是属于她本身的，而是属于她现在的位置的。
等将来有一天，如果因为某些变故，她失去了茅山掌门的位置，她浑身的功德也就只剩下那一千不到了，这对她的修行是极为不利的。
“罢了，我们继续朝前去看看，留几只给你练手就是了，反正也就三百善功，得到自己是好，得不到也没有什么！”万凡嘀咕道。
“你修行的功夫要善功么？”阿蛮敏锐的抓住了万凡的话中之意。
万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说到：“你是怎么猜到的！”
阿蛮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猜，而是推论出来的，虽然大家都喜欢收集善功，甚至有些人更是特意出山收拢善功，但是很少有像你这样计算的这么清楚的。”
万凡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好像就连以功德起家的小和尚也没有自己这么斤斤计较，难怪阿蛮看得出来。
不等万凡说话，阿蛮又接着说道：“何况，你本来就是医生，最近那场疫情更是功德无量，而你现在竟然还要计算区区三百功德，也只能说这个和你的功法有关了。”
“嬷嬷说过，只有和自己本身最为密切相关的东西，人们才会一直在计算。哪怕再掩盖，也会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
“阿蛮，你嬷嬷这么厉害，感觉都不像是一个道士，而是一个学者了！”万凡苦笑着点点头，阿蛮算不上什么外人。
何况，这门功法需要善功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道家很多功法都是需要行善的，不信，你让各浑身充满罪恶的恶徒去修行道门最为出名的那些雷法试一试？
万凡虽然在这一世没有看到过修行雷法有成的道门中人，但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却是知道有好几个魔门中人贪图道家雷法的巨大威力，因为去修行，结果雷法未成，却被自己召唤来的神雷给直接劈死，一时之间成了整个潜龙星的笑柄。
也是在那个时候，潜龙星的修士才真正开始重视功德的作用。
听到万凡的话，阿蛮很是骄傲的抬起小脸，说道：“那是当然，嬷嬷以前可是大学生呢，听长老们说，那个时候嬷嬷刚刚选择进茅山的时候，可漂亮了！”
“大学生？”
万凡一愣，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可骄傲的，正想说现在一块砖头扔下去，三分之一的概率都能砸到大学生，却突然想起，阿蛮的嬷嬷已经快要不行了，以年龄来看，估计是六七十年前的大学生。
那个时代，可不比现在，大学生乃是真正的精英阶层，说是万中无一也差不离了，不，比万中无一还要珍贵的多，当初全华夏四亿人估计有没有四万大学生都难说。
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老人，经历如此之多的风风雨雨，有着这样的见识却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恩，阿蛮的嬷嬷果然很厉害呢，我们出去就去看她吧！”
万凡看着阿蛮傲娇的神情，想着之前阿蛮对嬷嬷的眷念，知道阿蛮对这个从小带她长大的老人有着深厚的感情，也就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夸耀道。
“那是，嬷嬷可是很厉害的，我觉得啊，嬷嬷年轻的时候，一定比几个姐姐漂亮多了！”阿蛮傲然道。
万凡自然知道他说的几个姐姐说谁，更是不敢自找麻烦，连忙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们阿蛮这么可爱，这么漂亮，嬷嬷岂会差了？”
阿蛮闻言，一张小脸上充满了快乐，看着万凡，像个小公主似的说到：“走吧，帮你刷功德去！”
“刷？”万凡的嘴角一抽，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个词语来，不会是背着茅山的长老和那群小学生打lol去了吧？
这边的万凡在嘀咕，那边的阿蛮手下却是一点都不慢。不过这一次显然是顾忌到万凡需要超度这些凶鬼，并没有选择刚才那种直接湮灭魂体本身的术法，而是直接在眼前点亮一盏灯。
对，真的是一盏灯，一盏青铜色的，四周刻画着各色神邸的灯，这灯灯芯是一根根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动物的毛发所构成的聚合物，灯炎呈桔黄色，照着人，浑身暖洋洋的。
而随着这盏灯祭出，空气之中更是多出了一股花香味。
“好闻吧？”阿蛮笑道。
“桔梗花？”万凡哑然。
“对啊，长老们说桔梗是灵魂之花，他的花香对于鬼魂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是恶鬼也会情不自禁的闻着他的香味走出来，所以，就拿桔梗花花蕊和花瓣炼制出来这些灯油来！”
阿蛮陶醉的闻了闻手中的青铜灯。
万凡的嘴角再度抽起。
这些茅山派的长老，到底是穷奢极欲还是真的宠溺阿蛮啊。
灯油啊，这个必须要油脂才行的，但是桔梗花又不是大豆，里面哪里来的脂肪，就算有，也微乎其微，直接可以忽视了。
而现在，阿蛮手中却是提着整整一个灯芯的灯油。
这该不会把整个茅山上的桔梗花都摘了吧？
万凡为那些娇艳的花儿叹息了一声，但是，很快，他变为这些花儿的牺牲而喝彩。
“你们死的真值啊！“
万凡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眼前，随着阿蛮点燃桔梗花，无数的凶鬼从长明灯之中涌出，最后汇聚到甬道之中。
万凡已经来不及计算这些凶鬼超度之后到底会得到多少功德了，看到这些凶鬼，他下意识的一把拖住阿蛮，脚底抹油了！
再留着，等着淹没在凶鬼的海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