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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道心种魔

林子禹被带回自己的房内,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一些发懵,他不知道这个大魔女对自己有什么企图,为什么要自己做徒儿,看她那狡黠的眼神自己定然又要受到不少的折磨。

他双手枕在头下,思索道:“大哥他还好吗?算起来大哥今年应该也十五六岁了吧,长高了没有?修炼到什么地步了?是否还记得自己呢?”

又自我否定了一下,“大哥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这才过了五年,也许等自己哪天被折磨死了,过上五十年,五百年,等大哥修炼成仙了,或许会把自己忘了吧.....‘’

娘亲还活着吗?当年见娘亲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又想起父亲的面孔,父亲平时不苟言笑,对自己的关怀却是无微不至,他想着想着就要流出泪来。

但是这些年,他已经成长了不少,又经受过许多非人的折磨,早已经不会轻易流泪了,惟独思念起双亲以及兄长,那种刻骨的亲情,才会让他真情流露,眼眶湿润,他翻了个身,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手臂上那横七竖八的伤痕,叹了一口气,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太阳冉冉东起,周围升起一片轻柔的雾霭,山峦被涂抹上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白皑皑的雾色把一切渲染得朦胧而迷幻。

那铁护法来到他房中,将林子禹唤醒,又把他带出,走了一段山路,穿过一片树林,只见一座简单的花圃边上一座青砖绿瓦的房舍,那房舍被淡紫色的紫罗兰包围着,更兼雾气缭绕弥漫,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

铁护法带着他走到房舍门前,恭敬说道:“圣姑,林七带到。”

房内传出一道柔媚的声音道:“带他进来。”

林子禹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这个妖女,她果然要折磨自己了,心中不愿,却被硬拉了进去。

入得房门,只见那圣姑唐羽幽好端端坐在床沿,两条长腿叠在一起,玉臂小手抚着膝盖,正似笑非笑得打量着他。

林子禹心里“小娘皮,臭婊子,贼婆娘”的一顿骂。

唐羽幽率先开口道:“徒儿,今天是你入门的第一天,师傅便要来教你本门的修真法决,你看如何啊?”她说完打量着林子禹的反应,那眼波似要流出秋水儿来,真是楚楚动人,若林子禹不认得这个妖女,定会被她的媚术所迷惑了。

林子禹听她竟然要教自己修真法决,心中吃了一惊,又想这事她出的什么折磨人的把戏,心里暗骂,嘴上却说:

“我.....我不学你们无常教的法决,我..我也学不会。”

“你怎知道你学不会?我告诉你,这天下想要学我圣教至高无上修真法决的人不知凡几,你这是不知好歹!”唐羽幽似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故意微嗔道。

林子禹见她如此说,好像真的要教自己修真,他早已听父亲解说过修真,知道这修真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最主要的是修为越高力量越强大,到时候上天入地,要斩妖除魔还不是任凭自己?虽然学的是魔门法决,但这武力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想要如何使用还不是任凭自己?他如此作想,当下有一点心动,便道:

“你为何要教我修真,你不怕我修成之后杀了你们吗?”

唐羽幽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来,说道:

“你难道没想过,你在修炼,我也在修炼。你修十年,我也修十年,你修上百年,我又增上百年道行,我永远也比你道行高,你又怎能杀得了我?更不要说我爹爹了?”

林子禹脸上一红,心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但旋即又对她这说法嗤之以鼻,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天赋比你弱,说不定我乃是修真天才,可以一日千里,一步登天,到时候杀你们无常教一个鸡犬不宁,片甲不留,再把你这个臭小娘剥光衣裳,养成血奴,永世不得超生!

他想到这妙不可言的画面,非常得意,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唐羽幽见他怔怔发笑,脸露得色。

她可是第一次见到林子禹脸上露出笑容,心想这血奴小贼笑起来倒也不那么讨厌,接着对他说道:“你笑什么?你可是反悔了?想要学我圣教的法决了?”

林子禹答道:“对你我还有资格说半个不字吗?”

唐羽幽见他答应,心中大喜,表面却不动声色,说道:“修这法决,你可要心甘情愿,若是心智不坚,到时候走火入魔,死都是小事,若是被气窜入经脉,邪火灌入丹田,成为废人倒不在话下。只怕到时候一会儿烈火焚烧,一会儿寒冷彻骨,一会儿万蚁齐噬,一会儿又奇痒彻骨,一天来上三十个轮回,到死也不会停歇呐。”

林子禹被她说得打了一个寒战,想了一下若是这般痛苦却是比放血要痛苦的多,悄声问道:“如果,如果我按照你的话去做,你就可以不放我的血吗?”

唐羽幽目光一寒,冷哼道:“不可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你若是肯入我圣教,供我驱使。等三年五载,那玄冰天葵灵成熟之后,我可以不杀你,再封你为教中护法,传你道决法宝,你看如何?”

林子禹见她如此说,心中打起了小算盘,“这混账臭婊子小娘皮竟然要我加入无常教,这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老子恨不得将这魔教杀得鸡犬不留。但我如今先答应你,到时候我有了自由,再有些修为,还怕不能逃出你们的魔掌去找爹娘?”

当下答应道:“只要你们不杀我,要我怎样都行!”

唐羽幽见他答应地干脆,有些意外,说道:“如此甚好,我这便传你我圣教修真法决吧。”

只见她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端书《道心种魔》,这几个大字。

林子禹这些年血奴生涯,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做,房中正好也有《千字文》,他闲时便拿来习看,他本有些基础,这千字文又是专门供人学习文字的书册,经过五年时间,他对文字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一知半解了。

他眼见这《道心种魔》心中大是惊异,这无常教果然是魔教啊,连这魔功也写得这么文雅。

可魔功还是正功,能杀人的就是好功,林子禹心中并没有很严谨的正邪之分,父亲才刚刚开始教他区分这些的时候他便被掳走了,此时虽然知道这乃是邪魔外道的魔功,心里却不那么抵触,此刻要是要让林子期来修这什么《道心种魔》只怕他会立即冷哼一声,对这魔女拔剑相向了。

只听那圣姑唐羽幽道:“这《道心种魔》乃是本教创教圣主所创,乃是本教修真的基础法门,一共分为四重,一直足够你修到地仙,地仙之后本教还有厉害法决供你修习,可前提是你要修到地仙,这其中的艰难,想必你也应该明白吧。”

“嗯.....我....我知道,成仙很难,你.....唐姑娘你又是什么修为。”他本想叫小婊子,当然不敢出口,师傅也是叫不出口,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叫什么,只好说个唐姑娘。

唐羽幽见他叫自己唐姑娘,咯咯娇笑起来,对他说道:“什么唐姑娘,你师傅我老人家是什么修为,也是你能问的吗。还有,以后你要叫我师傅,如果不想叫师傅,就叫圣姑也可以,我就叫你小七,或者小贼吧。”

“什么小贼,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都是偷小娃娃的贼,你这个臭婊子,贼婆娘。”他心里乱骂,肚子里却没有什么墨水,唯有当年在厉阳城听说书时无意间听别人骂过的几句。

唐羽幽又道:“这修真之难,难于上青天,特别是我们凡人修真,乃是逆天而为,人力想要逆天?那不下大苦功自是不可能,每一个修真之人,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隔绝人世间的情感,一心向道,这样才能逆天成仙,如果心有旁骛,三心二意,又或偷懒懈怠,那自是不可能成功的。”

林子禹听这魔女竟然会讲大道理,心中不屑,脸上却没有表情,一言不发。

唐羽幽见他不说话,眼波流转,望着他嘱咐道:“你今天回去就修炼这《道心种魔》的第一重吧,有什么不懂的明天来问我。”

林子禹见她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凶恶,动辄打骂,心中也有点奇怪,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自咐还是得小心提防,不可以着了她的道。

忙连声称是,带着那本小册子,退出房去。

他回到房中,打开那《道心种魔》,研读起来,只见那第一行写着“欲修魔心,先修道心,道心既成,魔心乃种,梵行诸天,至仙至圣,故为神庭,握固静思,同气皆当,气尽化虚,身有齐仙灵,中有万鬼群......”林子禹读着这些文字,再配合其中图画,一知半解跟着修炼了起来。不同于重华派的修炼是打坐,这道心种魔,却要躺着修炼,林子禹躺下身,左手按在右肩,右手按在左肩,脚掌绷直,深沉呼吸......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丹田处开始感到阵阵暖意,果是有丝丝灵力透过呼吸进入身体,林子禹心中一喜,忙运行《道心种魔》中所记载的法门,将这灵力归入丹田中央,慢慢汇聚成气旋,初时感觉到一阵痛苦,身体正在排斥这股外来的灵力进入自己身体,后来竟浑身疼痛欲裂,肌肤仿佛寸寸撕裂一般,他真想睁开眼睛去看一看自己是否已经满身是血了,但始终强忍着没有睁开。

林子禹本不是一个努力的人,但经过这些年的折磨,身处困境。这时竟咬牙坚持了下来,他任由那疼痛折磨这身体,凝神在丹田中汇聚那小的可怜的气旋......

几个时辰过去......

林子禹还躺在床上苦苦支撑着,这凝聚丹田气旋的第一步竟是如此痛苦,他几次想要放弃,却始终咬牙硬撑了下来,此时他的丹田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气旋,但离凝气境前期似乎还有距离,林子禹明白贪多冒进不可取的道理,此时已经收敛心神,停止运功。

他心中苦道“这什么狗屁魔功,这么难练,以前并没有听爹爹说修真这么痛苦,不知道大哥是不是比我还苦”

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道心种魔果是无上魔门功法,自是非常难以修炼,比那重华门的《真相玄清》还要高明,而那道门的《真相玄清》只注重修心养性,吐息纳灵,收纳炼化天地灵气,但这《道心种魔》可是在修炼道门法决的基础上,再练上一层暴戾魔心,又难上加难。

倒不是说这《道心种魔》一定比《真相玄清》高明出多少,双方若是相斗,胜负自然不止取决于法决,还取决于双方的仙术,属性克制,心境,当时的情景,气势等等诸多因素。

只是这《道心种魔》,林子禹以为他修炼了之后,只要一心向善,那便没有什么分别,修炼魔功还是道法,那都可以成就先天生灵,只要不为恶,那便不算是邪恶的魔人。

但他不知道,修炼这《道心种魔》,既然是种魔,那么自是本身就要以身体为媒介,吸引入一些天地的暴戾之气,这久而久之,人的性情自会大变,到时候向善还是向恶,又或者是怎么判断善恶,也许并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林子禹收功回气,在床榻之上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直到今天,林子禹总算才踏上了修真的行列,从此开始了他传奇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