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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我的心里爬满毒蝎

诺阿蒙的病情有所好转后,尤里安的车队就离开了鹰巢城启程继续前行,这支迎风前行的车队间又多出了一面鲜艳的旗帜----莫格家族的百合花旗,白色的百合花迎风飘扬,他的脚步紧紧跟随者迈卡维的雄鹰。

在南境诸多贵族还在蛰隐踌躇之时,斯洛尼亚伯爵作出了抉择,莫格家族选择了效忠这名桀骜不驯、放浪不羁的顺位继承人。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转入了诸位贵族的耳朵里,如今选择摆在他们眼前,是支持安德烈夺取公爵之位,还是支持尤里安这名叛逆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迈卡维公爵虽然不喜这个独子,但是君威难测,加之尤里安在拂晓平原击败了诺阿蒙伯爵让他获得了巨大的声望,随着贝瑞朗的表态,许多原本举棋不定的贵族响应了尤里安的号召,加入了他的车队,旗帜越来越多,长着尖锐獠牙的红色野猪、衔着橄榄枝的白鸽、交叉的双剑、扬起前蹄的骏马、荒野的独狼......尤里安的车队日渐庞大,他们浩浩荡荡的往怒浪城去,所过之处万民俯首,贵族为他们敞开城堡的大门。

但是并非万事逐愿,并非所有贵族都愿意选择效忠这位继承人,在他们途经霍雷曼男爵的城堡时,城堡的主人紧闭城堡的大门,蛮横的拒绝为劳顿的车队提供居所与食物,这引得日益膨胀的尤里安勃然大怒,他率领着骑士冲入了霍雷曼男爵的城堡,绞死了胆敢忤逆他的霍雷曼男爵,让自己的追随者们在流淌着鲜血的城堡里举办盛大的酒宴。

在尤里安绞死霍雷曼男爵后,所过之处无人在胆敢反抗这名蛮横到极点的继承人,他一路高歌凯进,满载着黄金与珠宝,似乎已忘记了自己前往怒浪城是要接受贵族法庭审判了。

但是在他即将踏入公爵直辖领的时候,又一名胆大妄为的人阻挡了他的去路。

尤里安轻蔑的说道:“让我瞧瞧那个愚昧、不知死活的贱民胆敢阻拦我的车驾。你,一个瘦骨嶙峋即将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谁给予你的站在我的面前,霍雷曼男爵的尸骨至今挂在他城堡的大门前,任凭乌鸦啄食。”

这名老人是游历四方的智者,当他第一次踏上南境的土地时,就听闻了尤里安的恶名,他想要劝说这名残暴的继承人不要继续为恶。

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尤里安身前,抬起他那张饱受风霜的脸庞,仰视着坐在午夜上的尤里安,说道:“卡拉赞伯爵尤里安迈卡维,未来的南境之王啊,在我左脚踏上南境的土地的时候,我就听闻了您的赫赫威名。尊敬的阁下,您太伟大了,请接受我谦卑的问候。”

尤里安对他的追随者们说道:“你们瞧,一只老狗也妄想分享我的荣光。”

尤里安的追随者们闻言哈哈大笑,嘲笑这名老者的不自量力。

尽管受到了这般羞辱,但是老者并不恼怒,他说:“尊敬的阁下,当我夜寐的时候,经常能感受到死神抚摸我苍老、满是皱纹的脸颊,我即将化为大地的一部分----一黄土,我已无力追逐您的荣光。”

“那么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呢?你这阿谀奉承之徒呦,你的话如夜莺般悦耳,慷慨的我不吝啬从我的餐桌上扫下一丝残渣赏赐给你。”

尤里安往老者的脚下丢下了一块黄金,鄙夷之意昭然若揭。

老者丝毫不为所动,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脚下的黄金,“我即将前往神的国度,尘世的财物对我毫无意义。”

尤里安眉头轻蹙,这名愚昧之徒竟然胆敢拒绝他的恩赐,他的脸颊已经泛起一丝怒意,“你这贪婪不知满足的狂徒,你究竟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呢?”尤里安决定如果这个不知礼数的狂徒不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就敲下他的牙齿,割掉他的舌头作为惩罚。

“尊敬的阁下,我不曾想过从您这里拿走分毫。”

“那里为何来到我的面前,没有人不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你看我的追随者,多如海沙,他们虽然不开口,但是我必然要许诺他们。”

“我什么也不拿走,反而我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礼物?你这贫穷的、衣衫褴褛、两手空空的人呀,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手触及不到的,我过于富有,双手沾满蜂蜜,你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呢?”

“无论是领土、黄金还是美人,一切的有形之物都是虚妄的存在,我给您带来了我的祝福。”

“你的祝福?你的祝福对我有何裨益?”

“愿你的手举起高过你的敌人,愿你的一切仇敌都被剪除。”

“这正是我正在做的。”

老者摇了摇头,他的眼睛是如此的平静,就像老师不因学生的愚钝般懊恼一般,“您在滋养您的仇敌,他渴了,你就给他水;他饿了,你就给他食物;他累了,你就给他休憩的房子。”

“谁是我的仇敌?”

“撒旦,他将您的身体作为他孕育魔鬼的温床,毒蛇爬满了您的心脏,将毒液注入您的心脏,扰乱了您的神经,让您癫狂,让您作恶,让您亵渎神明,最终让您招致毁灭。”

尤里安略微沉思,稍顷后睁开眼睛,说道:“那我应该如何减除我的仇敌呢?”

“注视深渊者,最终将成为深渊;与恶龙搏斗者,终究会变成恶龙。不要与恶人作对,也不要以恶报恶,而要怜悯他们、为他们代祷,因为他们也是走错了路的人。不可被恶所胜,反要以善胜恶。”老者睁开他平静的眼睛,仿佛两颗富有、幸福的天体。

“夸夸其谈,老朽之言,这些话你与躺在墓冢里的枯骨说吧。”尤里安长剑出鞘,一剑刺穿了老者的喉咙,“你竟然想让我宽恕那些谋权篡位者,痴心妄想,我要将他们挫骨扬灰,铺在我走向王座的白玉砖上。”

我的心里爬满毒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