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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辞行

一年时光转眼而逝,因为这位来路不明的少年,燕灵山也变的热闹了许多。

苍微老道依旧在外云游,怕是得了什么奇遇,乐不思蜀。

陆鸣飞依旧无拘无束,自由来去在燕灵山之中,没人能管,也没人敢管。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只是怕遇见穆浊连,但凡撞见,便少不了漫山遍野一追一逃,以命相搏的热闹场景。

黎青的天资出众,两个月前已经突破了开光境界,众弟子在陆鸣飞源源不断的地阶丹药辅助下,也有着不小的提升。

陆鸣飞自己的修为也已经到了筑基九品,看似长进不快,但他真正具有的玄气却远非筑基境界之人可比。

众弟子中,唯一一个修为停滞不前的却变成了穆浊连师姐,自从一年前到达开光九品之后,始终难以再度突破,用阮星澜的话说,资质即便再是出众,也会遇到瓶颈,强求不得。

不知不觉间,陆鸣飞已经习惯了燕灵山中的生活,每日依旧跟随阮星澜习练各种功法,闲暇时候便去找古天愁练些丹药,傍晚时分不忘和众弟子“谈心”,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陆鸣飞都会爬上清渊峰的后山独自眺望星空。

同在一片苍穹之下,也不知道曲小天和姚杏儿如今究竟过的怎样,每每这个时候,陆鸣飞会感觉彼此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不少。

北月城中,姚杏儿和小道士贾元射一直住在那间民房之中,姚杏儿每日洗衣做饭,贾元射偶尔在齐天堡外摆个卦摊,日复一日,也不见有何收入。

外人眼中,两人俨然一对寻常夫妻,实际上,屋檐之下却是住着三人。

那日殷折鹿留下治伤丹药,正好给了虞映雪服用,伤势很快转好。

这一年,虞映雪一直住在地窖之中养伤修炼,平时话不多,极少与姚杏儿交流,如同陌生人一般。

姚杏儿明白虞映雪并非坏人,只是性格使然,整整一年,没说过几句话,但双方却生出了特殊的情意。

察觉到了虞映雪的离别之意,这天傍晚,姚杏儿特意加了几个菜,烫了一壶酒。

虞映雪不喜欢说话,姚杏儿便不多说,平时不喝酒的她破例喝了两杯。

三人默默吃着饭菜,直到最后,虞映雪终于轻声说道:“这些日子多谢杏儿姑娘照顾,将来若又机会再行

报答。”

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姚杏儿却能感受到对方的真诚,展颜一笑问道:“虞姑娘打算去哪?”

“南边。”

姚杏儿稍稍沉默一阵继续问道:“去那边做什么?”

“报仇!”

听到这个回答,姚杏儿脸上不由有些担心,贾元射却是淡淡一笑说道:“不用担心,虞姑娘不是寻常人,不会有事。”

姚杏儿缓缓点头,但片刻后神色又变的复杂起来。

“虞姑娘此去会不会经过凤安城?”

虞映雪微微一怔,并没有回答什么,姚杏儿想了想说道:“我在凤安城还有两个弟弟,一年多前就失散了,也不知道他们回去了没有,姑娘若是有机会经过凤安,便替我过去看上一眼,要是见到了他们,跟他们说一声我的近况,也好安心。”

虞映雪默默点头,姚杏儿又从手上褪下一串手链递给虞映雪道:“你留着这个,就当个信物吧。”

手串是当初陆鸣飞偷了花灯彩石所做,如今光泽早已褪去,姚杏儿一直随身携带。

虞映雪收了手串便打算出门,贾元射忽地说道:“姑娘留步。”

面前摆下一副棋局,这些日子贾元射像是迷上下棋,夜里习惯看看星辰,白天则喜欢对着棋盘。

将一枚棋子扔给虞映雪,贾元射问道:“姑娘觉得下一步该如何落子?”

虞映雪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棋盘上哪里算是棋局,不过是死棋罢了。黑白棋势明显不均,绝大多数被黑棋所占,所留之处一眼便能看出,均是死地。

蹙眉看了一阵,虞映雪手指轻弹,白子飞出,并未落在棋局之中,而是跳到了棋盘之外。

“多谢好意。”

只说了一句,转身出了房间。

夜色中,月光将一人一马的倒影拉长,虞映雪正要走出巷口,前方突然多出一道身影。

双方对峙很久,倒是一向沉默寡言的虞映雪先开口。

“你要想找我寻仇,何必等我伤势痊愈。”

对面之人,正是小侯爷殷折鹿,正如虞映雪所说,这一年来,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存在。

曾多次邀请贾元射入齐天堡中居住,都被对方婉言谢绝,殷折鹿也不强求,干脆隔三差五

便来拜访,时而喝茶聊天,偶尔对弈一局。

无论殷折鹿或是虞映雪都清楚了解对方的存在,不过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直到虞映雪临行之时。

“我不是你的对手,凤安城就分出胜负了。不过我不出手,并不这个原因,家父有心化解这段恩怨,我若是一意孤行,不过令他枉死。”

虞映雪却没心思听殷折鹿说什么废话,轻声一哼说道:“南越数十万人命,哪有那么容易化解,既然殷长风已死,齐天堡的恩怨我暂时放下,等将来见了师傅再说。”

深夜造访较为少见,殷折鹿自己也不清楚这一趟是来找贾元射还是想见一面虞映雪。

贾元射并不在意,点了两盏油灯,借着月色又摆下了一盘棋。

一壶茶过后,殷折鹿展颜一笑说道:“与先生对弈不计其数,今日总算赢了一局。”

贾元射淡淡一笑说道:“并非我棋艺精湛,只是往日小侯爷总将棋力放于上盘,我有备而来自然不难取胜,不过今夜小侯爷却是将重心落于下盘之中,我疏于防备之下,难免告负。要是没猜错,近期小侯爷怕是要出远门吧?”

殷折鹿惊愕之色一闪而过,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其实今日来,便是打算和先生辞行的,前日得到消息,南风城一带似有暗流涌动,诸多南荒势力宗门汇聚蠢蠢欲动,圣上下旨着我继承齐天候爵位,率齐天堡半数兵马南下御敌。”

贾元射先是错愕,随即说道:“既如此,该改称小侯爷为侯爷了,恭喜了。”

殷折鹿苦笑摇头说道:“先生知道我并非此意,朝廷命我南下旨意太过突然,要知当年凤安城一战,我齐天堡狼牙铁骑元气大伤,随后封地赐爵看似风光,实则已被朝廷弃用,如今突然起用,着实难以揣度其中之意,若是此行毫无作为,不免落人口舌,更是丢了我殷家在军中的声威,可折鹿心中明了,若是此行锋芒毕露也非上策,左右难以取舍,故此特来向先生请教。”

贾元射并没未直接回答什么,只是将油灯朝着棋盘处靠了靠说道:“侯爷仔细看。”

殷折鹿朝着光线所在处看去,原来那摆放棋盘的石案上另有纵横交错的棋盘,之前二人对弈时,贾元射已经将弃子有序地摆放在了另外的棋盘之上。

殷折鹿面露惊异说道:“棋局之外另有棋局,原来先生竟是在下另外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