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是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回复高娜的。
“高娜，昨天我关机了，没看到你的微信，今天开机才发现，找我有什么事？”何山在微信里应道。
“满湖城的人都在找你，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这种脱离组织擅自行动的行为要不得呀！”高娜大着嗓门嚷嚷道。
“组长哥哥，你个花心大萝卜，是不是拐了个良家妇女私奔了？你扔下我们怎么活呀？”夏梦夺过手机对着也咩咩了两句。
“招商六组不是犯了错误嘛，我又被放了大假，等候组织处理。心里不是烦吗，就带着招商六组的同事跑到俄罗斯来了。”
“你心里烦可以跟我们聊聊人生呀，怎么跟一帮新人跑到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去了呀？”高娜问。
“你们这个招商六组是不是也有大美女呀？”夏梦说。
“我这犯了错误，哪还有脸回去跟你们聊这些，多不光彩！这个新六组嘛，好在大家犯了一样的错误，都在等候组织判决，谁也不会笑谁，所以和大家一起出来了。要说这个六组呀，六个人，有四个大美女，小美女资深美女都有，不比你们差。我跟她们在冰天雪地里聊人生，火花直闪呢！”
“呀呀呀，组长哥哥，难道真的是家花没有野花香？气死我了！”夏梦嚷嚷起来了。
“哎哎哎，别生气，逗你们玩呢！说，有什么事？”何山不再撩她们。
“想你是不是事呀？”高娜说。
“想我就在心里想，不要说出来噻。”
“我爸找你，你给他回过电话吧。”
“好的。”
何山带着招商六组一行在圣彼得堡一家五星级酒店大厅里，正等着导游安排车辆去滑雪。
俄罗斯挨着北冰洋，冬天酷冷，冰雪厚实。俄罗斯因地制宜，把劣势变优势，开发了很多滑雪场，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滑雪爱好者。
今天招商六组的人带上各种滑雪装备，准备好好地体验一把。
车子还没有来，何山便利用这一空隙给高朗打了一个电话。
“高书记呀，我是何山呀，您老找我有什么事呀？”这是国际长途，何山没有扯野棉花，直奔主题。
“你小子带着招商六组的人跑哪里去了，满世界的都找不到你们？”
“高书记呀，我们不是犯了错误，受了你们纪委的审查，又被放了大假，心里感到憋屈，这不跑到俄罗斯圣彼得堡滑雪来了！您老是不是对我们进行宣判呀？您就在电话里说，我们挺得住！”
“你个臭小子，宣判什么呀？”
“纪委审查后不都得给个处理结果吗？就象犯了罪的人要法官宣判是判死刑还是有期徒刑？”
“去去去，你小子别把老子纪委说得象阎王似的。跟你说呀，现在正式通知你，你们招商六组在蒋琬副市长的领导下，在米国招商还是蛮有成效的，纪委对你们审查是站不住脚的。你们马上回来上班吧。”
“哎，高书记，你这是代表组织跟我们谈话呢？”
“是呀。我是市委常委，纪委书记，不够份量跟你谈话吗？”
“不是，不是，高书记。既然你是代表组织跟我们谈话，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市委市政府要求全民招商，给各部门压担子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六组积极响应号召到国外招商，而且还是市委市政府同意了的，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们隔离审查，这也太他妈地说不过去了吧？”
“臭小子，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高书记，对不起，是我情绪太激动了，爆了粗口。江耀就是一个心胸狭小的小人，其他的副市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市委也是一帮昏君。”
“你个臭小子，一篙子把一船人给打了！”
“高书记，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好了，你小子骂也骂了，怨气也该出了，马上回来投入工作，米国两公司状告湖城政府，还等着你们回来处理呢！”
“别别别，高书记，不是我不给您面子。人家又不是告我们个人，我们着哪门子急呀？俄罗斯多美呀，我们还没有玩够呢！”
“何山，如果你仍然执迷不悟，组织就要对你们作出处理了。”高朗脸一沉，严肃地说道。
“高书记，你还别说，我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我们没有犯罪，不会判刑坐牢吧？要处理我们，最坏的结果就是开除我们的公职吧？我不怕告诉您，我们六组全体成员，包括蒋琬副市长在内，现在都是亿万富翁，每个人起码是四五亿美金的身价。当一个公务员就是为了谋生，现在我们都有钱了，还在乎那个每个月拿一两千块的破职业吗？”
“何山，你说的是真的？你们每个人都是亿万富翁？你们的钱是哪里来的？”
“我敢说，来路肯定正当呀。我给人家富翁做衣服，做首饰，他们给人家表演服装秀呀，还有阿拉斯加赌城里中了头彩呀！”
“你这小子越说越离谱，满嘴跑火车。”
“我真没有骗你。现在我们都有钱，不在乎湖城一个小公务员。”
“你在外面玩可能不知道，你们在米国招的两家企业现在状告湖城政府，搞得满城风雨。如果败了，不仅五个亿的美金得不到，湖城还要赔偿九十个亿的人民币。你又不是不知道，湖城经济状况，哪里拿得出来嘛！”
“拿不拿得出来，不是我操心的事。”
“你小子，你虽说不是湖城人，但在湖城当警察也有这么些年，你就不怕湖城人指着脊梁骨骂你？”
“高书记呀，他们还真不该骂我，他们还应该感谢六组和我。”
“怎讲呀？”
“我们这次出去招商还没有放开手脚。如果象某些人那样乱许优惠，不说再招十家八家，招个四五家应该不成问题。如果这些企业一起来告湖城，就是把整个湖城卖了都赔不起。”
高朗一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个蒋琬也太有能耐了呀！
“好好好，我不再代表市委跟你谈话了，长途电话费蛮贵。你不是跟高雷铁哥们吗，不是跟高娜关系很好吗，你就把我当一个长辈。你给我交个实底，你们要怎样才能回来上班？才能接手这个乱摊子？”
“好，那我也不叫你高书记了。高叔叔，我们这次到米国真的发了，真的不差钱。如果你出面，硬是要我们回去上班呢，也不是不可。不过，人要脸，树要皮。六组回去上班可以，但六组成员必须每人提拔成正处级实职领导。把那个什么狗屁草包市长江耀轰走，把蒋琬请回来当市长。”
“臭小子，你说话也要有一点谱噻。你们那个六组，有个小姑娘是个秘书，没上两天班，是一个科员；还有一个文化局的，虽然有三十来岁了，参加工作有些年，不过也是个科员；除了你是一个副处外，其他的不是副科就是正科，有一个虽然是副处，便那不是实职。你要一下子把这么多人提拔起正处实职领导，你知道越了多少级吗？”
“知道呀，最多的四级，最少的一级。”
“还有一点，你说话也不过脑子。江耀他再无能，是草包，那也是组织任命的。他中不中自有组织考核，你无权弹劾别人。我还跟你说，江耀是帝京空降下来的，不仅我们湖城市没有权利管他，就算是江南省，也没有。你想赶他走，门都没有。”
“哦——”
“再说蒋琬，她是省管干部，我们湖城没有权利调动她的工作。她才从湖城调走，你却要把她请回来当市长，你以为省委是你家开的呀？”
“得得得，您老就别给我上课了，是您老问我的。我说了，你又把我批得一无是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湖城都这个样了，还死守着规矩不放。我们不谈这个了，旅游车来了，我们要滑雪去了。这一大早的，您老也别因为我说的话生气。以后我们就不再聊这个话题了。”
说完，何山挂断了电话。
高朗拨了过去，关了机。
“这个臭小子，还翻了天呢！”
骂归骂。
上班后，高朗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书记办公室，向尹南生汇报情况。
“什么呀？提拔一级还不行，六组每个人要提拔成正处级实职干部？还要把江耀轰走，把蒋琬请回来？”
“何山那小子带着招商六组的几个家伙正在俄罗斯滑雪，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这样要挟组织，他还是不是人民公仆？他还要不要公职？”尹南生怒道。
“这个话我也跟他讲了，他们说组织不信任他们，经常打压他们，他们真的还不想当这个公务员了。”
“他们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
“听何山讲，他们这次去米国招商还没有下狠劲。如果稍微下点力，还可以招上十家。另外呢，他们这次去了一趟米国，说个个成了亿万富翁，还真不把这个公务员当回事。”
“老高，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呀？”尹南生睁大眼睛，看着高朗。
“尹书记呀，你可别这样看着我。何山就这么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老高呀，我们再开一个常委会，研究一下何山提出的条件，拿出一个意见，以便你好跟他谈。”
“尹书记，你不会真的答应他的条件吧？”
“当然不能全答应，但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