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１７黄水平说事
“嗯，这菜苔炒得不错。我最喜欢吃青菜了。”高欣夹了一筷子菜苔送到嘴里，慢慢地嚼，慢慢地说。
“这酒更不错。高所长，过会你开车，让我多喝一点儿。”看来刘士满也是一个直率的人。
“什么呀？你们说酒好喝，我赞同。可是你们说这个菜炒得好吃，那就笑死我了。我跟你们说呀，我家这老妹动手术的水平还马马虎虎，可这做饭炒菜的水平烂得很呀。不是怕她做的饭菜糟蹋了，我都不想吃呢。”
在众人的面前，江子明也不知顾全一下妹妹的面子，把个江虹臊得可不行。
“人家有人会做饭，还在这方面浪费精力干什么？是不是？江医生？”黄水平看着江虹与何山戏谑道。
“哦，我明白了，这是小妹耍的小心眼。以后你想以不会做饭这个理由不做饭，让妹夫伺候你是吧？你早点跟我说噻，我刚才就不会在众人面前编排你了。”
江子明象是大彻大悟一般。
大家一听，哈哈哈大笑起来了。
“停停停，你们别拿我和江虹逗乐子了。刘所长、高所长，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该给我说说给楚大雄遗嘱公证的事了。”何山转移话题说道。
“哦，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新能源汽车制造厂办公室电话，请我和高欣两人到江城仁慈医院去一趟，说他们董事长楚大雄想见我们。我问干什么？对方说楚大雄要立遗嘱，想请我们作个公证。”
“江城律师那么多，为什么要你俩作公证呀？舍近求远，他们不是傻子吗？”何山问。
“这得感谢你呀。你跟高欣合作，将杀人案辩成了无罪，又让我们代理外企状告湖城政府案，经媒体报道转播直播，我们现在是高山上打鼓，名声在外呀！”
“我给你们创造了这么多优势，刚才你们还想讹我，亏你们俩想得出！下次吃饭，你们正义律师事务所还得请我。接着往下说。”
“我们到达了仁慈医院贵宾病房，看到了传说中的楚大雄。这么一个大企业家，现在被病魔折磨得瘦骨嶙峋，在床上都靠不住，说话也费劲。”
“一个白血病人晚期，你不说我们也想得到。你说一下遗嘱是怎样立的。”何山说。
“绿动新能源汽车制造厂是股份制企业，原股份分配是楚大雄占企业百分之五十一股份，他女儿楚艾艾占百分之二十五，他倒儿楚涛占百分之二十四。”
“听你这么说，就知这是一个家族企业。楚大雄占百分之五十一是为了控股。”江子明说。
“这家企业是楚大雄一人白手起家打拚来的，他当然要控股了。”高欣说。
“哎，你们能不能不打岔，让刘所长讲完呀？”何山不满道。
“好好好，我们闷声吃菜喝酒，你俩聊。可别怪我们把菜吃光了，酒喝光了。”江子明说。
“这是原来股份分配格局。现在楚大雄立遗嘱，说他死后，他手中的股份百分之二十给楚涛，百分之二十一给楚艾艾，百分之十给仁慈医院院长王木森。”
“这个楚大雄是不是糊涂了？他把股份转让给自己的女儿，转让给自己的侄儿，都说得过去，他怎么把股份百分之十转让给这个医院呀？难道他是住院付不起钱？”何山问道。
“你这不是说的鬼话？人家新能源汽车制造厂经营好得狠，怎么没有钱付医药费呢。至于为什么要给这个医院院长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们不知道。我们作公证的，只要立嘱人意识清楚，真实地表达意愿，我们就给公正。至于人家为什么要给股份这个院长，我们就没有必要弄清楚了。这是人家的隐私。”刘士满说。
“哦，听了你们这么一说，这次我们去招商，还真是不可预料。楚涛已经否决了到湖城来投资，可我们的赵副市长、蒋琬常务副市长铁定了要招人家来。我原准备着在楚大雄女儿身上打打主意，可现在又出现了变数。如果这楚大雄挂了，这个医院院长王木森就会得到百分之十的股份。他说话也起相当大的作用。如果他站在楚涛一边，就算我们工作做得再好，楚艾艾同意，也没办法。”
“理是这么个理。我看楚大雄那样，估计就是这几天的样子就要进天堂了，你要想招商成功，必须将楚艾艾与王木森拿下，那才有成功的希望。”刘士满说。
“嗯，看来只有这条路了。”
“这条路估计走不通。”
“怎的？”
“凭我多年做律师的经验，还有察颜观色的本事，我觉得这个遗嘱立得有些蹊跷。那个楚艾艾伤心欲绝，对遗嘱的事并不上心；那个楚涛也看不出什么，惟有这个医院院长王木森，一脸的肉笑皮不笑，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鸟。”
“你这都是眼睛看的，带有你的主观色彩，没有什么证据，你就阻止不了人家转让股份给他。再说，楚艾艾与楚涛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外人，更不能说什么。再说，你俩只是律师，请你俩过去不是打官司，而是作公证，你们俩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这样做。”
“你说的是。所以我们公证完，拿了雇金就回来了。你可别说，人家还是蛮大气的，作个公证，就付了我们事务所五百万。”
“这名气大了，收费也高呀，真是水涨船高呀。你们事务所是不是也要分给我一部份酬劳呀？”
“哎，你这个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呀。谁不知道你是湖城首富的女婿？谁不知道你还有一个会做生意妹妹？要钱，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呢？”高欣不满道。
“你们律师事务所也太不厚道了，利用我的名头赚了这么多钱，也舍不得给我一点报酬，太不是东西了。我生气了。”何山故作生气的样子。
“何警官呀，这可不是你的作风。要我们给你酬劳也行，不过，你得挂个我们律师事务所荣誉所长的头衔。”刘士满说。
“难道你不知道党政干部不能兼职呀？”何山剜了刘士满一眼，没好气说道。
“那怎么办？如果我无缘无故地给你钱，那你是受贿，那我不是害朋友嘛！”
“这人脑子就是一根筋。”高欣在一旁附和说。
“这样，钱不能给，我也不要了。但是要我消气，你得给我看看你们公证的东西。”
“那可不行，文件我们当着三人六面封存了，三方都签了字，盖上了大印。只有等立嘱人走了，我们才能当人面拆封打开。”刘士满拒绝道。
“跟这种法盲打交道真费劲。”高欣又鄙视说。
“我看哪文件干嘛？我是要看当时立遗嘱的现场情况。你们不会没录相吧？”
“你说这个呀，有有有。我带有摄像机，把立遗嘱的全过程都拍了下来。以防今后出意外，我们做到了双保险。”刘士满一边说，一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手持小型摄像机，点开后，让大家观看起来。
立遗嘱仪式是在病房进行的，镜头在现场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这就是楚大雄？”
何山指了指床上的人。
“是。”
“没想到这位商界传奇人物，变成了这个样子！”江虹看了一眼，说。
“无论你多么伟大，在病魔面前都是渺小的，都无能为力。”
江子明说。
“这个人是谁呀？”何山指着又问。
“这个人就是楚涛，楚大雄的侄儿。”
“这个女的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肯定就是楚艾艾了。看这年纪不大呀。”
“人家楚大雄忙事业，结婚晚，所以女儿年轻呀。”
“说得过去。这女人还是长得蛮漂亮的。”
“你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不论干什么事，都要看女人。”江虹有些醋意道。
“别闹，我在干正事呢。怎么没有看到楚大雄的老婆呀？难道离婚了？”何山说道。
“你的联想真是丰富。据我所知，她老婆死了，也是白血病。”高欣说。
“你又在胡说。除了你俩，这里都是医生，你问问，白血病有传染的吗？”何山没好气地说。
“我又没说是传染的。他们夫妻俩各得各的不行吗？”
“这个白血病呀，不象艾滋病，是不会相互传染的。但是，是可以遗传的。”黄水平笑着解释道。
“依你这么说，搞不好，这个楚艾艾也会患白血病？”何山问。
“理论上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
“这个人呢？是不是你们所说的这个医院院长王木森？”
“对对对，你们看，他是不是肉笑皮不笑？”刘士满指着说。
“嗯，你说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呢。他这是典型憋着乐呢。”江子明说。
“鬼话，人家得到了这么大一笔股份，就算什么都不干，每年就有上亿的分红，能不乐吗？”高欣说。
“嗯？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对，我记起来了，这个人不是养生大师王木森吗？”黄水平定眼看了看，说道。
“怎么？你认识他？”何山问道。
“原来你们聊的这家医院我还真有所了解，这个院长我也认识，这人可就是一个骗子呀。”
“他们聊了这么半天，你的耳朵赶蚊子去了？说说，具体经过”。江虹说。
“我不是只注意吃了嘛！说起这事来话长。我原来不是在急诊科上班吗，这急诊科事多，我就象万精油，每天应付着各种病人，可这专业技术提不高。我认为医院不重视我，便想着跳槽。这不，有一天上网，我知道了江城有家仁慈医院招聘有经验的医生，于是我就报了名。接待我的是仁慈医院的一个叫彭小宝的，与这个与王木森关系不错，好象是他的九弟子。”
“这里面有没有九弟子？”何山问。
“有有有，站在王木森旁边的这个就是彭小宝。”
“你接着讲。”
“彭小宝说想到仁慈医院当医生的人多着去了，有一定的专业本事还不行，还得他的导师王木森看得中，认可。为了能与王木森见上面，我便请彭小宝吃，请彭小宝喝，还请他洗桑拿享受特殊服务，他就卖给了我一张王木森讲养生课的票。那天我去听了一下，人很多，他要人学乌龟王八。”
“嗯，网上是有人提这种观念，说要想活百年千岁，就要学乌龟王八少动不动。”何山应道。
“课完后，我去找彭小宝，央他安排我跟王木森见面。可没想到，我在仁慈医院会议室外厕所里，无意之中偷听到了他们所谓的学术会议。他们不是在研讨学术，而是商量着怎样骗钱，怎样推卸责任。”
“他们商量怎样骗人呀？”高欣问。
“蒋怀树省长的胃癌恶化，恐怕不行了，他们商量着加大剂量打杜冷丁，还造谣说蒋省长不遵医嘱，出现意外，纯属是蒋省长自找的，不是他们医院的责任；还有一个歌星叫方姿的，腿骨癌，她们敲了接，接了敲，就是治不好，还想着怎样诈人家的钱。对了，我记起来了，他们也谈到了楚大雄，说他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要人想办法，从他手里多弄一点股票。”
黄水平边思索着边说。
时间毕竟有些长了，黄水平记得不是蛮清楚了。
“怎样从楚大雄手中弄股票？”何山问。
“这个我就记不清楚了。无意之中听到了别人的核心机密，我当时很害怕，立马就溜了，没仔细听。”
“看来这个医院就是一个骗子窝。”
“嗯，对了，他们还生产一种保健食品龟苓糕，说二十元的成本，卖一百八十元。”
“我最见不得这种坏人了，为了一已之利，不惜残害老百姓。”
“别象个喷头青。人家在江城，你是湖城的警察，管不着。”高欣说道。
“你说的也是。我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要招商。要想招商成功，指望楚艾艾、楚涛肯定是不行的，想要我求王木森这个骗子，更是不可能。看来，只有从楚大雄身上着手了。”
“你真会说笑话。立完遗嘱，楚大雄就被楚艾艾与楚涛接出了院。现在正在回江北的路上。依我看，搞不好楚大雄这一两天就要挂了，你还能从他身上着个么手？”高欣讥笑道。
“是吗？黄医生，我想去给楚大雄治治，你有没有想法呀？”何山朝着黄水平说。
“我当然有呀。正好这两天我休息。能跟何神医一起出诊，是我的荣幸。”
“两位大律师，给我联系一下，看他们到了哪里？”
“我们怎样跟人说呀？”
“扯谎是律师最拿手的本事。你们还没有办法？”
“没有你这样挤兑人的。我这就打。”高欣说。
“这还差不多。”
高欣拿出电话打通了楚艾艾的电话。
“楚小姐，我是正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高欣，请问你在哪里？”
“高律师呀，我接父亲出院，现在正回江北的路上，估计还有一个小时就回家了。”楚艾艾说。
“是这样，楚小姐，关于遗嘱的事，我们还要办理一个手续，需要你补签一下。”
“那你们来我家里，我回家后给你发一个定位。”
楚艾艾说完便挂了电话。
“好，时不我待，我们立即出发。”何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