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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白阳会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由它来掌控禁狱。

就跟由罪犯书写律法一样可笑。

外面的动静渐渐大了起来, 桌椅倒地, 杯盘倾洒, 再然后便是元气对碰的打斗声, 但持续了短短一段时间后所有的动静都消失了。

李粲然侧耳听了一会儿, 发觉到了不对劲,顾不上身后的人, 打算从漆黑的走廊原路返回查探情况。

“跟我来。”少年的神色一变, 如此说道。

李粲然将信将疑地跟在他的身后,穿过了好几条深不见底的暗道, 一直往前走, 直到眼前豁然开朗。

这儿是袁家后府, 树林丛深, 被众多树木环抱着的是一个小水塘。

奇怪,他怎么会对袁家的情况这么熟悉?

李粲然起了疑心,不愿再往前走了, 却远远地见到对面的树下模模糊糊地站了几个人。

今夜无月,水塘上却掬着一簇亮光。

四周安静极了, 连虫叫声都听不见。

见李粲然面上的疑色越来越重,少年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你中了蛊术。”

“……什么?”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身体有进入蛊虫的痕迹, 但立刻紧张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确实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少年想靠近一点他,生生的忍住了, 声音平静道:“这是心蛊,由至少一名渡劫期的蛊师精心养育的,蛊毒挥发后,能同时控制十到几十人的灵识。”

“是那股花香。”李粲然回忆了下,说道。

花香么?少年点了点头。他从小与蛊毒相伴,早就分辨不出什么香味了。

蛊师手段高明,方才差点把他都蒙蔽了过去。

“那要如何解开?”李粲然一边问,一边用元气检查了番身体各处的经脉,没有任何问题。

少年说道:“那人的施术范围只集中于袁家的正厅和偏厅,只需要离开这两处地方,等时辰到了,身体所受的蛊毒会慢慢消散的。”

【他说得没错】小统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因为灵识受到了影响,小统的声音显得比平日遥远。

“我们现在位于袁家的后山。”少年低声说,“那边树下站着的正是白阳会的人。”

李粲然在几棵树后隐蔽了自身,屏住气息望过去,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楚了些,蛊毒令他看见的幻象在逐渐消失。

小统的声音也更近了些,【宿主,小心点身边的人】

【嗯】

池塘上的月光消失了,只剩下一潭的寂静。

旁边站着的两个人戴着面具,一人没戴,打扮得也不太一样,但都围着一人。

穆无归此刻有点想死。他不知道自己惹了谁,要在儿子满月的时候被仇家找上门来。

“你们是禁狱的人?”他勉强站立着,语气还算镇定,望着其中没戴面具的那人,问道,“来抓我回去的?”

无人说话。

穆无归的神情压抑着,身上有几条血痕,这是刚才被捉时与他们争斗后留下的,有一条血痕在他的脖子下正下方,差一点就要将他的脖子划破取了性命。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禁狱的来人,故意找话诈他们,却发现他们不吃这一套。

就好像面对着一群恶犬,稍有不慎,就会被撕得粉碎。

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个蒙着缀有数片槐叶面具的人,声音粗粝,“我们不会带你走,所以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穆无归:“做什么?”他的头顶冒出了冷汗。

“把你知道的禁狱地图画下来。”

穆无归沉默了一刻,“画完之后,你们会杀了我吗?”

又是一阵令人绝望的静默。

有人告诉他:“会。”

他们不屑欺瞒,直接将穆无归即将到来的命运公布了出来。

“若是你不画,死掉的便是你的妻儿。”

“混蛋!”穆无归厉声骂道,“你们敢动我的妻儿试试!”

万籁俱寂,戴着点缀了槐叶面具的人冷漠地开口:“你当真么。”

数息之内,穆无归面色变幻,像是在做一样艰难的抉择。

“决定好了吗?”一人问道。

“……好,我画。”他点头道。

穆无归的眼神彻底失去了光亮,他大约猜出了些面前这三人的身份,自知反抗无望,只能尽自己的全力来保全妻儿安危。

指尖元气一动,面前的水塘上升起了一根水柱。

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水花溅洒,水柱移动,短短的时间内便勾勒出了一个牢房的模样。

带有槐叶面具的男人将头偏转了下,被他视线给到的那人点了点头,示意他画得没错。姚至那个叛徒没有全然在说谎。

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穆无归将记忆深处的禁狱粗浅的画了个大概。

就在他打算继续往后画时,袁家正厅的方向传来了异动,几股气息朝这儿探寻了过来。

“师尊被发现了。”戴着槐叶面具的人低声道。才说了能拖延半个时辰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袁家的人果然厉害。

“走。”站在他身侧的人言简意赅地说道。

“那他怎么办?”

“他”指的是穆无归。

穆无归眼见着自己有希望获救,连忙掉头就跑。

在他的身后,一把利剑突破了空气,直朝他背后的致命之处刺过来,险恶至极。

穆无归的心跳声响如擂鼓,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或许就要在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里与世长辞了,但他的脚步仍停不下来,坚定不移地往前奔去。

而在此时,一枚金色的令牌从树丛中飞速射来,险之又险地将正追杀他的剑身击偏了。

白阳会的三人脸色俱是变幻了下。

穆无归被洞穿了肩胛骨,栽倒在地。

“穆郎!”

女人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音色凄厉。

穆无归晕过去之前,有些无奈的想到,自己还没死呢……

“袁家的人过来了。”戴着另一枚面具的人说道。

“走吧,杀不了了。”

他们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聊今晚的夜色有多美。

动身离开前一秒,俞子真朝后山茂密的树林间凝神看了一眼,才转过身去。

……

从心蛊的控制下苏醒过来的只是少部分修为高深之人,剩下的袁家家眷与宾客仍然被蛊惑了心神,或是在一地狼藉中举杯斟酒,或是在与空气比拼拳脚,斗智斗勇。

偏厅的一间厢房内,穆无归昏睡在一张床上,肩胛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床边坐着他的妻子,袁家小姐袁蓁蓁,哭得肩膀抖动,两只眼睛都红透了。

过了好久,穆无归才从昏迷的状态中苏醒,缓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自己没死。

他双眼怔怔地盯着淡黄色的床帐。

“穆郎,你醒了!”袁蓁蓁连忙靠了过去,抹干净眼泪,轻声问道:“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

穆无归在她的搀扶下半坐起身,缓缓摇了摇头,思索道:“还好,有人救了我一命。”

袁蓁蓁的眼神诧异,问道:“还有别的人在?”

穆无归点了点头,声音嘶哑:“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人是何身份?”

“我心中有了点猜测,但不敢肯定。”穆无归的语气担忧起来,“今日没有得手,他们一定还会再来,要我的命。”

袁蓁蓁被他的语气骇住了,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询问:“是禁狱的人吗?”她即刻气愤起来,“那他们这群人也太霸道了,穆郎你都安分守己好几年了,连过剑岛都没出去过几回,他们竟还不肯放过。”

“……”穆无归说,“不是。要是禁狱的人过来,就不会今日这个阵仗了。”

袁蓁蓁对他话语中忌惮的情绪无法理解。

“他们要挟我画出禁狱的地图。”穆无归说道,“然后要将我灭口。”

“什么?!”

说话的不是袁蓁蓁,而是从房间外传来。

夫妻俩一同往外看去,听了一声咳嗽声。

穆无归知道袁家有人在外偷听,继续说道:“我只画了个禁狱的大概,那些人势必不肯罢休,等我收拾一下东西,过两天就走。”

当初在婚宴上被人指出身份,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一天来临,能从禁狱中逃出去的人,寥寥无几,成亲那天的声势又闹得那么大,势必会被暗处的人注意到。

但当初他天真地选择留了下来,只为了贪恋这一温柔乡。

现在却要连累妻儿……和他成亲之日的憧憬背道而驰。

“不行。”袁蓁蓁断然摇头,“你离开了这里只会更危险。”

过剑岛上好歹还有个结界,那些人再豪横,也不敢乱来。

穆无归猜到了她会拒绝,但此刻决心已定,只是用手掌蹭了蹭袁蓁蓁的头发,不再说什么了。

袁家大门外,李粲然说道:“就此分开吧。”

估计白阳会的人还藏在过剑岛的某处,他要尽快将烟如意带走。

少年的眼睫低垂,眼神晦暗,这就要走了么。

在第一面见到人没事之后,自己就应该离开的。随着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越长,他的心情就越发难以捉摸和控制。

还不到时候……他心想。

如果现在就动手的话,不一定能如愿以偿。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他出声问道,露出了和当年一样的小心谨慎的神情。

李粲然点头,语气和缓了些,“有缘自会相见。”

难得这个当年仅有几面之缘的小孩还特地跑来确认自己死了没有,他的心中不免有一些触动。

“你叫什么名字。”李粲然问。

“左沐。”

李粲然没做多想,说道:“回去路上小心。”

少年依依不舍地往后走了几步,然后拿出了一个随身保管的袋子,递了过去。

袋子里装的是一朵海棠。淡红色的花瓣合拢在一起,含苞欲放。

李粲然不解其意。

……送花是什么意思,你不怕我随手扔了吗?

少年没有解释,而是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这是当年两人在秦家初见时,他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上能找到的最好看的一朵,当时想送出去的,却没想到李粲然不告而别,他就一直小心地保存到了现在。

终于能亲手交到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