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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尾巴与归路

“夏目,你有在听吗?”听到猫咪老师的吼声,神色有些恍惚的夏目贵志终于恢复正常了,疑惑地问:“你刚刚在说什么,老师?”

“真是的,在别人说的话时候……”

“白猪,你的废话真多,”暮一巴掌拍在猫咪老师圆滚滚的身体上,神色不耐烦地对夏目说,“这个白猪刚刚说,你那个人类朋友家附近有一个散发瘴气的妖怪。”

“田沼家附近吗?”夏目微微皱起眉头,望向田沼要家的方向,“那个散发瘴气的妖怪,一定就是那个女妖怪要找的哥哥。”

“要去看看吗?”听见暮的话,夏目贵志犹豫了一下,回答:“明天,我先问问田沼的情况,我们再去他家吧。”

“这样啊,那么先回去吧,吾的漫画还没有看完。”

“暮...”

“恩,怎么了?”暮转头疑惑地看向夏目贵志,“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夏目贵志有些紧张,他有些在意刚刚那个女妖怪说的妖怪之里是妖怪的牢笼这件事情,他很想问问她,她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暮表情凶狠地瞪住夏目,“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

被暮这么凶狠地一瞪,夏目赶紧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烤鱼!”

“你要给吾买烤鱼吗?”暮双眼一亮,尾巴都开心的露出来了,晃着尾巴说:“真没办法,既然这样,吾就接受你的烤鱼,感到荣幸吧。”

“恩,荣幸,”夏目贵志叹息,本来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看着暮晃来晃去的尾巴,他不禁浅浅一笑,算了,等有机会在问吧,“暮,有那么开心嘛?尾巴露出来了哦。”

“咳…… ”暮脸颊微红,立刻收起尾巴,不屑地冷哼,“区区烤鱼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尾巴只因为太久没有露出来了,吾让它出来见见风而已。”

“诶?不开心吗?”夏目露出惋惜地表情,弯起眼睛里却含着笑意,“既然不开心,那么我们就回家吧!”

“你明明已经说给吾买烤鱼了,”暮不满地扯住夏目的衣领,语气凶狠地说,“反悔的话,吾就吃掉你!”

“真是没有办法,”夏目贵志眼中满是笑意,脸上却露出无可奈何地表情,“为了保命,我只能给你买烤鱼了。”

“算你聪明...”暮满意地点了点,却发现夏目贵志目光闪烁,似乎在强忍着笑意,她皱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噗——”夏目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暮...你的尾巴又露出来了!”

“可恶,尾巴太久没有见风的原因才会自己出来,才不是因为开心,”暮一拳打在夏目的肚子上,“吾回家看漫画了,烤鱼让给白猪吃吧。”

“抱歉……”夏目连忙拉住暮的手臂,一脸歉意说,“我怕有人路过看到你尾巴就不好了,一起去买烤鱼吧。”

“哼,”暮瞥了夏目贵志一眼,“你这是在求吾吗?”

“……”夏目贵志无奈一笑,真拿她没有办法,“恩,我们快去吧,不然烤鱼就卖光了。”

“那快走吧,”暮跑过去拎起和三筱讲话的猫咪老师,“走了,去买烤鱼吃了!”

“那么,三筱我们先回去了。”夏目贵志对三筱摆了摆手,追上暮的脚步,小声嘀咕:“走的可真快,一听到烤鱼就这么有精神。”

“你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买完烤鱼就快点回家吧,天要黑了,塔子阿姨会担心的。”

“当然,吾漫画还没有看完呢,所以你别磨蹭了。”

“恩。”

第二天在学校里没有见到田沼要,夏目才知道他请假了,放学后夏目带着猫咪老师和暮急切地向田沼家跑去。

跟在夏目贵志的身后,暮显然还处于没有睡醒状态,迷迷糊糊地问:“那个人类怎么了吗?”

夏目贵志担忧地咬住下唇,回答:“田沼没去学校,一定是受了那个妖怪的瘴气影响。”

听到夏目的回答,猫咪老师说:“真是一个羸弱的家伙。”

“真是的,”暮揉了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气说,“早些解决那个妖怪,吾还要继续睡觉呢。”

“恩,已经到了,”夏目贵志调整了一下呼吸,按响田沼家的门铃,却没有人来看门,“不在家?去医院了吗?”

嗅到空气中有其他妖怪的味道,猫咪老师抬头对夏目说:“夏目,有妖怪的气息。”

“那个妖怪大概在这里寻找什么东西吧,”暮扬了扬手里的卷轴,“这个好像是这座寺庙以前的地图。”

夏目从暮的手里拿过地图,“这个是……这座寺庙的地图吗?”地图所画的寺庙要比现在的寺庙大了二倍。

“这里曾经是一个拥有众园的大寺庙,”暮拿过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写着神乐堂的位置说,“去这里看看吧,这里是每年进行神乐表演的地方。”

“神乐?”看到夏目不解的样子,猫咪老师瞥一眼地图说:“神乐是一个古典舞乐,据说古典舞乐偶尔能打开通往彼岸的门。”

“原来是这样,”地图上神乐堂所在的位置是寺院的角落,夏目合上地图说,“我们过去吧。”

“差不多就这个位置了,”到了地图上神乐堂的附近,暮巡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个妖怪的身影,“白猪,你闻一闻它在什么位置。”

“什么,你以为我是狗妖吗?”猫咪老师愤怒地瞪住暮,“还是你自己太废物了,根据妖怪的气息连方位都察觉不到。”

“靠气息找到那个妖怪,对吾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暮弯起嘴角,目光怜悯地看向猫咪老师,“但是,连你唯一的用处都抢走的话,你不是彻底成一头只知道吃的白猪了。”

“啊——”听见夏目的惊叫声,暮和猫咪老师立刻跑到他的身边,异口同声地说:“怎么了,夏目。”

“这个是...”夏目手里领着一个小妖怪,“它刚刚从树上掉下来吓了我一跳。”夏目拍了拍晕迷的小妖怪,但是它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要拍了,它中了瘴气的毒。”听见猫咪老师的话,夏目关心地看向它和暮,“你们两个没有事吗?”

“哈?”暮不悦地皱眉,冷哼,“你在开玩笑吗?不要把吾和这种小妖怪相提并论。”

“这边瘴气很浓,那个妖怪应该在这边。”猫咪老师领头向树林深处跑去,暮瞥了夏目一眼,神色淡漠地说:“你最好不要大口呼吸,瘴气对人体有害。”

“啊……”夏目一怔,反应过来暮这是在关心他,浅浅一笑。

穿过树林,在瘴气最浓的地方,夏目终于看见了那个妖怪,它正拿着匕首似乎准备刺自己的身体,“等一下。”

听见夏目的声音,它转过身来,漆黑的皮肤缠着白色绑带,身后还挂着一排大铃铛,“夏目...夏目玲子?”

“不,我不是玲子,”知道它将自己错认为外婆,夏目解释说,“我是玲子的孙子,祖母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玲子已经,不在吗?”那妖怪似乎受到很大打击的模样,“我知道我的血会给周围的妖怪带来混乱,做了对不起大家的事,但是浮春之乡的入口会对居民的血产生反应。”

“所以你才自伤身体吗?”夏目微微皱起眉头,一旁倚着树杆的暮,满是不耐烦地说:“别问这些废话了,喂,把你的妹妹交出来!”

“妹妹?”那妖怪露出十分惊愕的表情,以为是被暮恶劣的态度惊到了,夏目无奈一笑,解释说:“有一个自称你妹妹的妖怪在找你。”

“不会吧,那不可能的,”那妖怪立刻否决了夏目的话,“我的妹妹很早就去世了,是我的错,被神乐吸引带着她走到了外面,在不适应的土地上,年幼的妹妹很快...”

“怯,吾以为找到你就可以找到那个女妖怪,”暮一脸无聊的依靠着树杆,转头对夏目说,“快点处理,然后回家了。”

“恩,”夏目点头,从书包里拿出友人帐,“先将你的名字还给你吧。”

名字进入妖怪身体里的刹那,它突然发出惨叫,一把锋利的□□刺穿它的胸口,暮微微眯起眼睛,扬起唇角:“吾就觉得你一定会来找这个妖怪,看来没有让吾白等。”

“暮...”在夏目惊讶的目光中,已经变回原形的暮一口咬住女妖怪,女妖怪都出凄厉的惨叫声,被暮咬成了两半,随即消失了。

“呸呸呸...呕...”变回少女形态的暮扶着树干,脸都皱成了一团,夏目慌张地跑到她身边,为她拍着后背,神色焦急地问:“暮,你没有事吧。”

“没事,”暮一脸后悔地回答,“那个女妖怪,真难吃!!”

“活该,”猫咪老师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果然是野蛮的妖怪,什么都吃。”

“闭嘴,吾是怕它像上次一样跑掉...”

突然响起悠扬地古乐,随着一个带着面具身穿红色狩衣,浅蓝灯笼裤的人缓缓起舞,随着他的舞蹈,浮云之乡的门打开了,梦幻一般美丽的景色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看来因为刚刚溅出来的血,前往浮春之乡的大门打开了,”暮转头看向那个妖怪,“发什么呆,不是一直都很想回去,再不走门就要关了。”

目送着那个妖怪消失,暮伸了一个懒腰,猫咪老师目光戏谑地看向暮:“怎么,看到人家回到家乡,羡慕了吗?”

“没什么羡慕的。”看到暮无所谓地样子,夏目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暮的家乡是什么样呢?”

“非常无趣的地方,也没有刚刚浮春之乡那么美丽,”暮一脸兴致缺缺地说,“那里最多的就是森林还有湖泊,可以化为人形的妖怪也会建造自己的房子,有点类似你们现世曾经的平安时代。”

“暮那么想要回去,是因为想念家人和朋友吗?”听见夏目的话,暮眼睛瞪得圆圆地大喊,“哈?你在说什么,吾哪里表现的非常想回去了?”

“但是...”

“身为尊贵的大妖怪猫又,竟然只有一条尾巴,真是太丑了,”暮面色阴沉地回答,“所以我想要恢复另一条尾巴,猫又的特征可是两条尾巴,那个臭老头竟然敢封掉我一条尾巴。”

“你一直在实现人类的愿望,不是为了回到家乡?”猫咪老师也有些发懵,一直以为暮很想很回家乡的。

“哼,我何时说过想要回到家乡,”暮撇嘴,语气高傲地说,“我会实现人类的愿望,是想长出恢复另一条尾巴,只是爷爷下的刻印会强制打开通往妖怪之里的门,将我送回去。”

原来如此,让他为她许下正确的愿望,原来是为了恢复另一条尾巴,“我以为暮很想回家乡呢。”夏目垂眸,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暮说并不想回去,他稍微有些安心了,似乎还有些开心。

“虽然猫又是家族式的妖怪,但是并不像人类这样亲近,我和爷爷第一次见面还是被他封住妖力时候。”

猫咪老师露出怪异的笑容,嘲讽地对暮说:“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会被封住妖力流放到现世?”

“哼,”暮露出阴冷冷地笑容,“残杀现世的妖怪。”

猫咪老师甚是不屑地说:“怯,估计都是下等的小妖怪。”

“暮,当初为什么会想要来现世,”夏目微微一笑,“因为感觉家乡太无聊吗?”

“无聊?才不是呢,”暮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声音略显冷清地说,“因为无知,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夏目的表情略显困惑,他觉得暮的话中带着一抹自我嘲讽,看到夏目的表情,暮露出一丝妖异的笑容:“没错哦,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最终都会为了自己的无知而付出代价。”

“代价?”夏目想,应该是指失去了一条尾巴了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她所谓的代价一定不仅仅是一条尾巴。

“你们想聊到什么时候,”猫咪老师不耐烦地挥了挥爪子,“赶紧回家吧,晚饭时间要到了。”

“都这么肥了,还就知道吃!”听见暮的嘲讽,猫咪老师哼笑,“你这种眼光极差的家伙,怎么会懂得欣赏我的高贵。”

“你乱用高贵这个词,”暮似笑非笑地说,“高贵这个词会哭的。”

夏目的目光注视着暮的背影,听着她与猫咪老师斗嘴,与往常无异的光景,他却觉得非常的珍贵,这珍贵的时光能够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

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中小小的愿望,静悄悄地开始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