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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白驹词作引众赞,天伦错手杀钱端。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叶落秋弹奏完最后一个音,江时收笔,将纸张举起,对光读了一遍这首词。

细品之下,在场之人,无人不为这首诗而叹为观止。

王宏图则是直接站了起来,朝着白驹拱手行礼,问道:“依我所见,此词并非凡品,非当年‘才绝’者难以作之。敢问,此词,真的是君之所作吗?”

“还有一种可能。”伍天伦也站了起来,朝着白驹拱手道,“白衣公子、不拘小节、一心为江大人考虑,阁下,便是‘才绝’白隙然,对吧?”

众皆惊叹。

他们自然是听了之前关于白驹的传闻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他们觉得与他们这些圈子格格不入的人,竟然是“才绝”白隙然。不过,细想之下,倒也合理。他们“洛印五虎”都是卓尔不群之人,若是白驹真的跟他们打成一片,反倒是落了俗套。而江府行为随意又不会被赶出去的人,便只有他们“洛印五虎”了。

白驹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正面回答。他将壶中最后一口酒喝尽,长吁一口气,说道:“唉,酒喝多了,我先去方便一下,顺便醒醒酒。”

语罢,白驹便离开了前庭,往后庭去了。

江时与叶落秋相视一笑,然后上前,说道:“他确实是我三哥,平日里比较随性,怕败坏了自己那‘才绝’的名声,故而才不会主动将其名告知他人,各位见笑了。”

钱端一拍桌子,站起来,说道:“他……他这算什么?写完词就走,恃才自傲啊?完全没有一点儿君子风度。”

叶落秋起身,反驳道:“这首词有多么精妙,自然不必我所说啊?而方才我三哥是亲自演奏,可能此时还沉醉在词中,没有缓过神来。就算离开,也无可厚非吧。”

“这……”

江时看向了钱端,说道:“倒是钱公子,你一直扣押着我三哥的红颜知己,算怎么回事?”

“我哪有?”钱端皱眉。

“我三哥的红颜知己颜悦哀,就在你钱府中,前段时间,我三哥去要人,你还将颜悦哀囚禁了起来,不让他们相见。”江时说道。

“这是真的吗?”伍天伦皱眉,等了钱端一眼,“江大人,你放心,此时如若属实,大理寺定然会彻查到底!”

“等等,你们这是玩我呢吗!”钱端气急败坏,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解释道,“那日,我在湖边见到了伤心欲绝的颜悦哀,那颜悦哀被白隙然伤透了心,我是看她可怜,才带她回家的……”

“胡说。”江时指着钱端,说道,“这首词中,‘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便是暗示我三哥与颜姑娘初见时的心情。若是我三哥真的上了颜姑娘的心,他又怎会为颜姑娘写下此等词句呢?”

王宏图点了点头,说道:“‘才绝’之名,冠绝天下,有哪个女子会不愿意得到他的青睐?钱端公子,你说那颜悦哀被白隙然伤透了心而伤心欲绝,未免,也太不可信了吧?”

“是真的!”钱端皱眉,“如若不信,可以把颜姑娘请过来,当面对质。”

“好啊,那便当面对质。”江时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帘子后面,听着那边的对话,不少的姑娘们都皱起了眉头。

“居然敢扣押白公子的红颜知己,这钱端真是太过分了。”有人如是说道。

“是啊,那‘才绝’白隙然白公子,可是风度翩翩、英姿飒爽!那个钱端,居然敢跟白公子抢女人,他也配?”又一人说道。

王芷玥看向她们,好奇地问道:“可是,你们之前也没有看出来,那人就是白隙然呀。”

“呃……”先前夸赞白驹的那两个女子尴尬了一下,然后,她们旁边,另一女子说道,“我之前就看出来了,那位白衣公子风度翩翩、卓尔不群,虽然我不知道他就是‘才绝’白隙然,但是我觉得啊,他一定不是普通人!你们看,我的想法没错吧?他是‘才绝’白隙然!”

王芷玥轻轻一笑,那女子是不是真的这样认为的,暂且不议,但是,这些女子对“才绝”白隙然,似乎是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不过,也不知道是对“才绝”白隙然这个名号,还是对白驹这个人。

王芷玥看向了寻刺,问道:“那个颜悦哀,真的是白驹的红颜知己?”

“算是吧。”寻刺叹息,然后透过屏风的缝隙,看了一眼钱端。

这个忧虑的眼神被王芷玥捕捉到了,不过,王芷玥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她只当是真的如江时所说的那样,颜悦哀是白驹的红颜知己、现在被钱端囚禁在钱府之中。

“不过,不只是囚禁你们简单。”寻刺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遗憾,“芷玥,我将此事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

“嗯,好。”

寻刺俯身,在王芷玥的耳边说道:“颜姑娘,在那夜,被钱端下药,给侮辱了。”

王芷玥浑身一震,她看向了钱端,目光之中,满是敌意:“那他该死!”

得知白驹便是白隙然,方才又作出了如此精妙的词,众人的风向一下子就变了,没有人再为钱端说话。以王宏图为首的丞相一党,一个劲儿地在那指责钱端棒打鸳鸯。

而天狼王将一党的,虽然没有跟着一起指责,但是也不敢吱声。“才绝”白隙然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坊间的名气,不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拟的,这件事,按照江时的说法,总归是钱端理亏,他们也不好多做辩驳。只是,有一些人将目光投向了时方,时方是天狼王将属将“暗影群狼”之一,亦是在场的天狼王将一党中,当之无愧的领导者。若是时方不发话,他们也只能由他去了。

受着千夫所指,钱端脸色都青了。偏偏,他又没有办法反驳。现在,颜悦哀确实是在钱府之中,钱府离江府有一段距离,又不好马上去请颜悦哀来进行对峙。

这个时候,白驹走了过来,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白驹与江时对视了一眼,江时对白驹轻轻点了点头,白驹了然。

白驹假装莫名其妙地问道:“刚才,你们在吵什么呢?”

与白驹较为亲近的吴进上前一步,对白驹问道:“白兄,方才江大人说,你的红颜知己颜悦哀,被钱端囚禁在钱府之中,可有此事?”

白驹低下头,目光之中充满了悲伤。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吴公子,这件事,等诗会结束了再谈好吗?我不想因此扰了诸位的雅兴……”

“白公子,你就说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吧!”伍天伦起身说道,“江大人是我在朝堂之中最为敬重的同僚,你又是他的兄弟。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我大理寺卿伍天伦,也定然会还白公子一个公道!”

白驹转过身,走到湖边坐下,伸出左手,握住的额头,旁人从侧面能够看到,一滴水从他的脸颊之上划下来。

王宏图走过去,拍了拍白驹的肩膀,说道:“白公子,你这……哭什么呀?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是举世公认的‘才绝’,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而哭啊!”

白驹挥了挥手,王宏图在他身边,都听到了他哽咽啜泣的声音。

吴进上前,说道:“王公子有所不知,我曾经有幸在幽州与白兄相识,也算是见证了白兄与颜悦哀的爱情。当时,白兄在追查虚梦阁的杀手月蝠,可是,那月蝠放出了一种名唤野人的怪物,将一同前往的罗安、寻刺等人,打成了重伤。为了防止野人进入住宅区骚扰百姓,白兄凭借一己之力,将其引到了幽州城之外。虽然白兄打赢了,但是受了重伤,这时,颜姑娘出现了,帮助白兄疗伤。颜姑娘一直居住在竹林深处,不问世事,白兄将其带出,看一看这人间美貌,并一直保护着他。”

“原来,二人就是这样生出来情愫。”王宏图叹息,“这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我算是明白,白兄为何如此难过了。”

吴进看了时方一眼,继续说道:“前段时间,不知为何,太子殿下突然绑架了颜姑娘,这也是太子殿下被废除身份的原因。那次事件,也是白兄救了颜姑娘。白兄与颜姑娘情投意合,要说白兄会忍心令颜姑娘伤心欲绝,我真的不相信。”

“别说了。”白驹擦了擦脸颊上的水和水痕,站起身,说道,“大家,还是继续诗会吧,不要因为白某,而影响了诗会的雅兴!”

“白公子,既然让我知道你的事了,我便不能不管了!”伍天伦一拍桌子,大喝道,“钱端,你这小人,还不快回去,将颜姑娘给放了!”

钱端瞪着白驹,目光之中,竟然渐渐被杀意充满。双眼之中,隐隐可见一些血丝,他的双拳握劲,拳头之上青筋暴起。

伍天伦皱眉,喝道:“钱端,你想干什么?”

时方也意识到了钱端的状态有一些不对,他伸手,按在了钱端的肩膀上,说道:“钱端,你没事吧?”

看着钱端的这个状态,白驹略微皱眉,说道:“钱公子,我们的事情,还是等诗会结束之后再解决吧。不然,会影响了大家的诗兴!”

“你个伪君子,我杀了你!”钱端突然浑身一颤,甩开了时方的手,摸出了怀里的刀刃,冲向了白驹。

白驹一惊,连忙躲开,不过,还是被那刀刃给划到了衣服,一块衣角布给划了下来。

伍天伦快速上前,将白驹护在身后,大喝道:“钱端,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这个伪君子,你们谁敢挡我,我就杀谁!”钱端瞪向了伍天伦的眼睛,天赋“梦”被催动,幻术通过对视干扰了伍天伦的目光。

伍天伦看见,周围无数的刀刃刺了过来,就要将他的身体给撕碎。他下意识抬手,一股强大的法力在他的手心汇聚,他的双手手心,瞬间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伍大人,是幻术!”白驹伸手,拍在伍天伦的肩膀上,注入自己的法力,将伍天伦的幻术给解除了。

但是,伍天伦还是将自己手心的光给推了出去,光芒化作光刃,直接轰在了钱端的身上,一条血线印在钱端的身上。下一秒,钱端倒了下去。

众人都愣在原地。

还是叶落秋率先开口,说道:“伍……伍大人,你把他给,杀了?”

“这……我也不知道啊!”伍天伦无奈地摊手,“我并不知道他的天赋是‘梦’。一时之间,他整出了那么多刀刃,我以为他是要攻击我,我自然也得拿出相应强度的法力来抵挡啊!”

江时说道:“当时,钱公子应该是想要用强力的幻术,来控制住伍大人,不曾去伍大人也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修行者,他幻术造出来的东西,伍大人能够正面抵挡。结果就是,伍大人原本是用来防御的攻击,将他给杀了。”

“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吴进不屑地看向了钱端的尸体,“得亏这样的人,还与我并称了‘殷诗双壁’。”

伍天伦朝着时方拱拱手,说道:“钱端的行为不端,在诗会之上想要对白隙然白公子下手,本官与其交手之时,不小心将其击毙,与白公子无关。还望时方大人,能够这样向天狼王将禀报。”

“伍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驹皱眉,说道,“此事因我而起,应该我来一力承担才对。况且,钱端也是因为我,才被伍大人杀死的……”

“白公子,你不要说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伍天伦对时方拱了拱手,说道,“劳驾了。”

这时,江时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屋顶。屋顶上,一个人影闪过,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