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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才绝夜半生孤寂,白秦相送王二郎。

江时看向秦仲寒和叶落秋,问道:“对于三哥的顾虑,你们怎么看?”

叶落秋扬起嘴角,笑道:“三哥该不会是恐婚吧?婚前有点顾虑很正常,小时,你当初娶公主的时候,婚前的那些天,不也十分焦虑吗?二哥,你也成亲了,三哥的这种焦虑,你应该也懂吧?”

“懂。”秦仲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江时,“小时,会不会是你多虑了?说不定,小驹这只是正常的婚前焦虑呢?”

“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江时皱起眉头,说道,“我总感觉,三哥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们说。”

叶落秋笑道:“小时,你想多了吧?现在,‘洛印五虎’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三哥和我,都没有家眷,你们是我唯一信任的人,相信对于三哥而言,也是一样。所以,如果三哥真的有什么事,他也一定会跟我们说的。”

秦仲寒也附和道:“是啊,小时,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江时叹了一口气,回复道:“每次我有这种不好的预感之时,我都希望是我想多了。可是,最后,都会出事。”

秦仲寒与叶落秋对视了一眼,说道:“好像也是。”

叶落秋道:“那,小时,你说说,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江时说道:“如果三哥真的有什么事,并且有意瞒着我们,那我们也没办法。我会找机会从三哥那里套话,你们跟三哥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留个心眼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驹要瞒着我们呢?”秦仲寒叹息,“难不成,他连我们也不信任了吗?”

“大概是事情太危险了,不愿意把我们牵扯进去吧。”江时猜测道,“现在,他已经进入了昊天境界,有了和王将一战的实力,在战斗方面,我们能够帮得上他的,也越来越少了。”

这时,唐书姝走了过来。

江时看向唐书姝,问道:“三哥怎么样了?”

“看上去心事重重,一点儿也不像他,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唐书姝无奈地说道,“我觉得,如果他和寻刺单独相处的话,说不定会跟寻刺倾诉,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江时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秦仲寒说道:“对了,我没记错的话,王文甫之子王显郡,应该是明天出发,前往琼州珠崖吧?二哥,你迟些将这个消息告知三哥,说不定,三哥会想要见见王显郡。”

“好,我明白了。”

且说唐书姝离开了之后,寻刺急不可耐地保住了白驹,在白驹耳边轻言道:“白驹哥哥,我真的好想你……”

白驹在寻刺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抱起了寻刺。

不一会儿,房间内传出了阵阵欢娱声……

到了四更时分,白驹下了床,烧了壶水,帮助寻刺清洗了一下身子。不一会儿,寻刺便由于体力消耗过大,沉沉睡去。白驹替寻刺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独自来到了屋顶上。夜风拂过白驹的脸颊,令白驹感觉到一片清爽。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四大王将看上去那么禁欲了,合着是少有人能够满足昊天境界的修行者?他忽然想到了七星阁的那两个长老,大长老陆昊苍和二长老陆盈盈,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进入昊天境界,想必,也是一件幸事吧?虽然二人因为帮助王文甫,而被处死了,但是就算是死,二人也是死在一起了,得一知己如此,夫复何求?

当然了,白驹并没有怨寻刺跟不上他脚步的意思,他只是忽然觉得,高处不胜寒。

回想起王文甫谋反那一天,自己与唐徽哲的相见,其实,身为瑞昌皇帝的唐徽哲,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呢?唐徽哲向往着他们“洛印五虎”之间的情谊,不正是因为,作为统治者的他,不可能拥有这种真挚的情感吗?

而白驹,正是因为这份情感的真挚,才刻意没有把与娅雪相见的事情,告知秦仲寒、叶落秋和江时。娅雪的目的,是享受“杀神印”的那个自己,她希望让那个自己取代现在的白驹。娅雪是“星神印”持有者,白驹是“杀神印”持有者,而五大神印之内蕴藏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力量,越是强大的力量,危险性就越高,白驹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兄弟们陷入这样的危险。

白驹不想现在娶颜悦哀的原因,也在于此。

白驹知道,颜悦哀深爱着自己,既然是自己将她从竹林深处带出来、让她有机会爱上自己的,那么,自己也理应对她负责。所以,在王文甫谋逆之前,白驹不会抗拒娶颜悦哀、给颜悦哀一个名分。但是,此番在得知了娅雪的目的之后,白驹改变了想法。要想将白驹的“杀神印”引渡出来,娅雪就势必会对白驹身边的人下手,颜悦哀可不必秦仲寒、叶落秋和江时,若是真的出了事,颜悦哀难以自保,白驹真的不希望颜悦哀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在王文甫谋逆之前,白驹都已经答应了下来,寻刺也跟颜悦哀和解了,如今,白驹算是骑虎难下了。

“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白驹躺在屋顶上,看着今夜的月色,不知不觉之间,竟就这样睡去。

白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回过头,发现寻刺躺在自己的身边,睡得很沉。

白驹会心一笑,就这样守着寻刺。

卯时,太阳缓缓升起,朝霞将天空中的云彩染成了一片红色。

感受到眼前的光亮,寻刺从睡梦中醒过来。她惺忪着睡眼,看向白驹,见白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寻刺用慵懒的声音打招呼道:“早啊,白驹哥哥。”

“早啊,寻刺妹妹。”白驹在寻刺的嘴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说道,“昨天晚上,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半夜醒来上茅厕的时候,发现你不在我身边了,所以就出来寻你,发现你在屋顶上睡着了。我怕你染上风寒,就回去拿了一床被子,过来跟你一起睡。”寻刺深吸了一口气,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躺在了白驹的怀里,“白驹哥哥,抱歉,昨晚,我没能满足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才独自出来的吧?”

“傻瓜。”白驹在寻刺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满足。”

“白驹哥哥……”

辰时,秦仲寒来白驹的房间,找到了白驹。

“现在就去看房子呀。”白驹舒展了一下身子,慵懒地抱怨道。

秦仲寒轻轻一笑,说道:“看见你这样,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闻言,寻刺的脸颊一片绯红。

白驹倒是没在意,起身道:“我可不想当君王,太枯燥了。而且,春宵本就短暂,还要上早朝,烦不烦呐!”

秦仲寒笑道:“小时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是,他还是得去上早朝。也得亏他没有你这么欲求不满,不然,这个乌纱帽,只怕都保不住了。”

白驹起身,看了寻刺一眼,柔声问道:“寻刺,一会儿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我去一趟天狮王将府,告诉颜悦哀,你已经回来了。”寻刺起身,站在镜子前,将自己的衣服打理了一下,“这段时间,她也挺想你的,我正好可以去陪陪她。”

“嗯,这样也好。”白驹在寻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那,辛苦你了。”

“喂喂喂,我还在这儿呢!”秦仲寒抱怨道,“你们也不用这么旁若无人吧?”

白驹幽幽地看了秦仲寒一下,说道:“要不,我也亲你一下?”

“滚滚滚!还是别了,我受不起这大礼!”秦仲寒摆摆手,“对了,你还记得王显郡吗?”

“王文甫的二公子王显郡?”白驹回忆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他好像并不赞同王文甫谋反这件事情,但是碍于人子这个身份,也不愿意站在王文甫的对立面。说来,王显郡也算是个君子。你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秦仲寒说道:“按照我朝律法,犯上谋反,应当诛九族,但是,平定了王文甫的叛乱之后,小时答应了王文甫,会想办法保住王显郡的性命。于是乎,小时告知陛下,说是王显郡事先给他透露了情报,他才能够及时做出安排的,希望能够让王显郡功过相抵。陛下免了王显郡的死罪,但是将王显郡发配至琼州珠崖,今日出发。小驹,你之前应该见过王显郡了,今日,要不要一起去送他一程?”

“也好。”白驹点了一下头。

对于王显郡这个人,白驹还是很敬佩的。当初,王显郡帮助王文甫,便是不忠;帮助瑞昌皇帝,便是不孝。在这忠孝两难的情况之下,王显郡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来成全忠孝。既不帮助王文甫,又不帮助瑞昌皇帝,无论是哪一方胜利,迎接他的结局,都不完满,即便如此,他依然坚定自我。白驹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同类人,所以白驹心中对王显郡也生出了一种惋惜。

如果没有王文甫的谋反,如果没有王文甫的打压,想必,王显郡定然能够拥有大好前途吧!

只可惜,没有如果。

白驹、秦仲寒与王芷玥来到了洛印城南门门口,等待着王显郡的到来。

白驹双手环肩,看了王芷玥一眼:“喂,我们来送王显郡,你来干什么?”

王芷玥撇撇嘴,反问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来?师父上早朝去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干,就跟来看看喽。”

白驹嫌弃地说道:“送个人有什么好看的,无聊。还有,女孩子家家,不学点正经的东西,整天跟着小时学什么心计之术,学了干嘛?进宫跟人玩宫斗?”

“谁说女子学了心计之术,就要进宫玩宫斗了?”王芷玥双手叉腰,反驳道,“为什么一定是进入后宫,而不是进入官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