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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伸手拾起

光明与黑暗,被大多数人视为水火不容的两种存在,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相遇了,也只有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它们才能相遇。于是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一些平时无法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发生了。那些被视为不可逾越的界限,在黎明和黄昏的时候,也终于不再像天堑一样,阻拦着人们的去路,于是人们也终于有了越过那些界限,而拥抱另外一个世界的机会。

只是你对另外那个世界一无所知,你将一切美好赋予那个世界,你将一切邪恶赋予那个世界,你所得到的只是两个虚假而已。光明就是光明,黑暗就是黑暗,无论如何光明无法化为黑暗,黑暗也无法化为光明。因此路西法曾经在人间的一切努力,在最后也都是一场徒劳,最后也只能彻底沉沦于黑暗之中。

但路西法也不是全无所得的,光明与黑暗不能相互转化。但是路西法发现了,拥有自由意志的灵魂,可以选择光明,也可以选择黑暗,而且无论是选择哪一方,都能够保持着自己意志的自由。

只是人类太脆弱了,那些拥有自由灵魂的人,也依旧无法摆脱人类这种脆弱的特质。当一切都消失不见的时候,人间已经没有路西法任何留恋的东西了。因为曾经的痛苦太强烈了,曾经的幸福也太强烈了。当追随路西法的自由人,最后走完他们痛苦又幸福的一生之后,路西法也就完全割舍不掉永远失去的过去了。只有彻底的沉沦,只有永恒的沉寂,才能够消弭路西法心中的裂痕。

守护着冥河,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灵魂栽植在叹息之墙前面,这是路西法为了过去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曾经在创界山陪伴至高神的日子,曾经坠落人间陪伴着自由人的日子,都永远留在了路西法的眼睛之中。只有在路西法将目光投入冥河之中的时候,他才能够清楚地将一切给重现,一点也没有缺少。

如今在无数地狱乌鸦的包围之下,黎明和黄昏相遇了,在这片被黑暗所笼罩的冥界土地之上,又一个界限被打破了。这就是生与死的边界。

当柯若思来到路西法的身边的时候,在路西法一双洁白翅膀的庇护之下,一直刺痛着柯若思内心的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这是仇恨的感觉,因为一切美好事物不可挽留的消逝而产生的仇恨。因为这份仇恨,柯若思誓要斩断一切藩篱,将曾经的一切给重新找回来。但是一切都无法重来。

在柯若思手中复仇之剑的映射之下,路西法的眼中重新获得了一种光芒。那是他曾经作为大天使的高傲,也是他誓要将黑暗化为光明的决心。只是黑暗永远也无法化为光明。

当黎明与黄昏相遇的时候,当两份决心融为一体的时候,生与死的边界被暂时给打破了。在柯若思的眼中,他的主人维希女神又重新出现了;在路西法的眼中,那些已经死去的自由灵魂,也全都重新出现了。

能够吞噬一切的地狱乌鸦,仿佛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些东西,开始不受冥王的控制,向着四周仓皇而逃了。

“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居民都开始不受我的控制了。”冥王又惊又怒地喊道,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因为他不像路西法和柯若思一样,在心中留着那些无论如何也不会割舍的记忆。没有这些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的记忆,冥王自然什么也看不到的。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自己该做的事情。冥王,你还要继续来破坏这里的一切吗?住手吧,你是不会成功的。”路西法在驱散了地狱乌鸦之后,向着天空和冥王说道。

“路西法,你要是提出这个要求自然是没有什么,毕竟我们曾经也愉快地共事过。但是那个凡人,他闯入冥界,杀死了受我驱使的幻魔和残魔。他破坏了冥界的秩序,不能就这么毫发无损地离去,不然让诸神知道了,我身为冥王的威严何在?”冥王愤怒和不甘地说道,诸神一直都有染指冥界的意思,只是因为冥王的小心防范,诸神都没有成功罢了。但是如果让诸神知道,柯若思作为一个凡人,都可以随意破坏冥界的秩序,那诸神一定是会有其他一些动作的。

“那你要怎么样?是幻魔和残魔先袭击我的,我如果不加以反击的话,早就被作为你手下的幻魔和残魔给杀死了。”柯若思向着天空大喊道。

“我要什么吗?我要的是代价,一个足以抵偿你的一切罪过的代价。”冥王也是大声回道。

“原来如此,你只是想要一个代价。那么你觉得,我手中的这个东西,能不能作为抵消你对柯若思一切惩罚的代价呢?”路西法说着,将一块晶石拿了出来,在那块晶石里面,装着一粒种子。

“这是生命树的种子,你怎么会有生命树的种子呢?”这回轮到冥王吃惊了。

“在人间的时候,我帮助那些自由灵魂取得了胜利,但是我也看到了他们生命的短暂。于是我便想通过创造一颗生命树,来延续他们的生命。但是他们终究是离我而去了,这颗种子对于我来说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路西法回道。

“很好,将这颗生命树的种子交给我,我就可以宽恕这个活人所犯下的一切罪过了。”冥王看到了生命树的种子,一下子也是变得激动了起来,为了得到生命树的种子,他迫不及待地就答应宽恕柯若思了。

“很好,这颗种子我就交给你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这颗种子外面的晶石,是维希所留下的眼泪所化作的。只有你能够明白维希为什么会留下眼泪,这颗种子才能真正发芽。不然它对于你来说,也只是一件无用之物罢了。”路西法说着便将那颗生命树的种子给抛上了天空,一只地狱乌鸦飞过来吊着种子,向着冥王之城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