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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最后的晚餐

此起彼伏的枪栓被拉开的声响从耳机那头传来,傅轻歌被惊得虎躯一震,他早在魔都山脉见识过那穿甲狙击枪的威力了,因此他对武者行动局里的武器半点都没有小觑过。

傅轻歌咽了一口口水,他还清晰记得那发大口径狙击枪子弹射穿某人的心脏,直接将他的生机彻底撕裂,拯救了在场所有的人。

景泰蓝是从哪里搞到这种东西的?

在华夏,冷兵器允许被武者携带上街,但必须贴身收藏在内衬里,不允许暴露出来,否则就得收到相应的储物工具里去。

如果违反了这条规定的武者,被人检举之后,武者行动局有权吊销你的武者执照,没有了武者执照,在华夏里头你也算不上一个武者。

哪怕你有通天的武道实力,身份得不到承认会受到诸多限制。

但对于热兵器的限制就比较多了,华夏是明文规定不准任何非华夏官方组织携带热兵器,前往任何地方,除非是战时这种特殊情况,但平时,就算你是武者也不准许携带任何的热兵器。

虽然对某些到达一定武道境界的武者来说,华夏的限制已经无法制约他们了,但这些人终究也只是少数。

再强悍的人,它也需要吃饭喝水,也需要交际往来,他自己再怎么强悍,也难保自己身边的人一样强悍。无论怎么说,一个人总会有属于他的软肋,而有软肋,那就还有制衡的办法。

傅轻歌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景泰蓝是从哪里搞来的枪械。

“喂,景泰蓝,你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刚拉响的那是枪栓吗?”傅轻歌知道在城市里开枪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别说是开枪了,就算是私自携带枪械,都会被武者行动局的干员们请去促膝长谈,喝一杯温热的暖茶,在冬天里暖暖被冷风吹寒的胃。

耳机那边传来了景泰蓝的声音,“嘿,我的朋友!请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主,我绝对没有想要迫害你的心情。”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人话,不然我会暂缓任务进行,然后在那什么狗屁气象塔上找到你,接着把你丢到漓江里去喂鱼,听到了没?”

景泰蓝轻轻地咳了两声,终于识趣了,说道:“别别别,兄弟,我就是开玩笑的,我哪敢搞什么枪来啊,这是我从网上买来的一批气枪,从气象塔这么高的地方射击,别说是打人了,就算是打鸟都费劲。”

傅轻歌听完了景泰蓝的解释之后,这才了然了,“行,我现在已经爬到了下水道井口的出口,你是否能够看到我的位置?”

防护服内部装着一块可以拆卸的反映电路,也正是这样东西才能为景泰蓝提供了蓝色光点,以便他能够找到傅轻歌。

景泰蓝极目远眺,军用望远镜为他本就不错的视力提供了更好的发挥环境,他不断地在距离三公里之外的每个下水道口搜索着傅轻歌的身影,终于,他在一处小巷的下水道口找到了发亮的蓝色光点。

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穿着一身沾满臭水的防护服从下水道里探出了头,他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周遭的情况,确认到周围没有任何车辆经过的时候,他才慢悠悠地从井口里爬了出来。

这里没有车辆经过,但不妨碍有晚归的行人从这里经过,他们看到傅轻歌的第一反应就是捏着鼻子赶快走开,混合着各种生活垃圾的污水,乃至于化粪池的“营养液”沾在傅轻歌的身上,味道着实难闻。

“我找到你了,傅轻歌。”景泰蓝说,“请你转身面向你的十一点钟方向,我们正在一个非常显眼的位置注视着你。”

傅轻歌按照景泰蓝的提示,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睫状肌舒张,晶状体曲度变小,把他的可视距离拉到非常恐怖的范围,哪怕是三公里外的一只麻雀都能被精准的定位到。

“我也看到你了,景泰蓝。”傅轻歌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可以停下你那蠢得不行的旗语了吗?我们明明有耳机可以交流,为什么非要拿着两个像野导游一样的旗子到处挥舞?”

景泰蓝此时正在卖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旗子,一时间一左一右,一时间又上下挥旗,在傅轻歌的眼里,他舞的并不是旗语,而是一个拿到了两面小锦旗的帕金森患者。

“你不要对我太苛刻了嘛,人生总需要有新奇的体验,旗语也是我人生体验的一部分。”景泰蓝悻悻地收起了一黄一绿的旗子。

傅轻歌嘴上虽然不断地嫌弃着景泰蓝,不过还是对他的判断由衷地感到天才,正所谓站得高尿的远,特别还是干这种不可言说的事情,就必须有这么一个,可以看到方圆范围极远的猎鹰在天空徘徊。

景泰蓝选择的位置无疑是绝佳的,这处气象塔已经被富江市的气象局废弃使用了,但它还是作为“建城历史”被保留了下来,后来变成了一个旅游景点,在每天的白天对外开放。

不过也没有人会去这个破旧气象塔看什么风景就是了,气象塔周围的树丛又多,路也是十几年前的破路了,车辆开半天都开不上去,也只有专门的越野车才能够征服这坑坑洼洼的破路。

放着全新落成的气象塔不去,非要去一个满是杂草丛生的古旧气象塔?没几个人是念旧的,所谓念旧的人,只不过是过去比起现在来得好罢了,因此他们才会去选择怀念过去。

“我现在准备走出小巷了,冰瑜那边你能看得到吗?据说她正在坐在一辆车上,朝着一个未知的地方前进。”

傅轻歌把臭烘烘的防护服脱下,随手丢进了下水道口,在路人诧异的注视下,然后又麻利地换上了一身新的防护服。

“嗯......不行,我们十五个人分别从十二点钟以及上下方向观察,都没能找到冰瑜的位置,恐怕她离我们的距离超出了三公里。”

“等等,十二点钟和上下只有十四个方向吧?还有一个人在干嘛?在数今天有几颗星星吗?”傅轻歌随口吐了个槽。

景泰蓝的声音突然变得正经了起来,“不,我在准备一场盛大的登场,等到我出现的时候,火花绚烂,无数人会为我欢呼......”

“特么的,神经病!”傅轻歌直接切断了和景泰蓝的通讯联系。

......

一辆Forest River的纯白色房车行驶在路上,它的速度并不快,在车辆不多的干道上缓缓前进,它的方向正是通向云鼎山的环山公路。

在房车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个掉头的位置,并不如冰瑜所猜测的那般会开向盘山公路,而是猛地一个掉头,重新开向了来时的方向。

冰瑜此时正坐在车里,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只可惜她心中的记忆路线已经被完全打乱,司机不知道掉了几次头,车辆的速度一增一减,让她很难判断这辆房车到底是要开向什么地方。

她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妙的念头,难不成姜姒已经发现了她的计划,临时改动了会面场所?

可是在计划开始前,姜姒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她的意图有变,依旧是按照着录音以及路线图的谋划,提前布置了许多云栖楼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武者。这些武者将作为姜姒坚实的后盾,在必要的时候,为了姜姒能够活下来,他们甚至可以随时牺牲自己的性命。

冰瑜很着急,但着急也没有半点用,姜姒这样的老狐狸,谁都不会相信,把所有她最亲信的侍女全部召集到房车里,然后关闭所有能够看到外部景物的窗户,创造出一个封闭的环境,就是为了防止这些知道她计划的侍女们,为了干掉自己突然反水,向外泄露情报。

她同样也不敢再拿起发讯器给傅轻歌发送消息了。

姜姒现在就坐在侍女们身边,像是收藏在米兰圣玛丽教堂达芬奇的名作,耶稣与十二门徒最后的晚餐一般,所有人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餐桌上,餐桌上摆满了银质盘子盛放的美食,但没有人选择动筷。

而非常巧合的是,在场的所有侍女,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个。

姜姒坐在长桌正中央,十二名侍女分坐在她的左右两侧,她的脸被头顶上的琉璃吊灯映照得通亮,连带着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的呼吸有些断断续续的,好像是重病初愈的病人,拿着刀叉的双手都有些发颤,眼皮不断地开阖着,眼神涣散。

侍女们看着姜姒的模样,不由得心头触动。

这个女人在她们眼里是永远不会倒下的怪物,云栖楼刚刚落成不久的时候,面对着眼红云栖楼买卖做大的生意对手们的清剿,她坦然走上前去,以一人之力挡住了众多的武道强者,最终在富江市这座蒸蒸日上的城市里初步站稳了脚跟,开始发展了起来。

同样的,这个女人也是心狠手辣的毒妇,所有侍女们都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她们现在所学会的东西,都是由姜姒一手调教出来的,她们的喜怒哀乐几乎都在姜姒的掌握之中。

包括她们的性命,也被姜姒紧紧地攥住,无法反抗。

她们为姜姒做了数不清的脏活,手上早就沾满了许多无辜者的鲜血,为了云栖楼能够延续如此多年,侍女们已经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个生意对手;为了实现贵客们来到云栖楼里提出的愿望,她们无所不用其极,乃至于某些贵客提出要和某位女士共度良宵的时候,就算是下药也要将这个女人带来,实现贵客的愿望。

所有的事情都在姜姒的手中留有资料的备份,这也强行将侍女和姜姒之间的关系捆绑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是这样一个女人,现在在她们的面前,却露出了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这是这么多年来,侍女们第一次见到姜姒如此虚弱的模样。

冰瑜坐在姜姒的左手边,她的面前摆放着一盘刚刚切好的西瓜,西瓜上撒满了星星点点的盐粒。

西瓜上撒盐是一种有趣的吃法,是来源于霓虹国的吃法,他们认为,食物口感的强烈反差,会给人脑带来一个强烈的反馈,因此在特别甜的西瓜上撒上盐粒,会让整个西瓜的口感更好,变得更甜。

“吃吧,今晚很有可能是我们云栖楼,最后一次所有人都还在的餐会了,今晚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我要面对的人是谁了。”姜姒的声音仿佛秋天已到的蝉,有气无力。

侍女们默不作声,只好拿起各种各样的食物,慢慢地往自己的嘴里塞去,冰瑜并没有什么胃口,但她还是象征性地塞了一点在嘴里。

方桌上的食物被吃了小半,众位侍女们便不再继续进食,姜姒在这一段时间里,已经将所有人都来来回回的观察了一遍。

“都吃的差不多了?”姜姒问道。

侍女们点头,纷纷放下了象征性拿在手中并不吃的食物。

姜姒叹了一口气,原本强撑着的脸蛋瞬间松垮下去,没有了充盈灵气支撑的肉身,面皮肉眼可见地松散下来,浓重的眼袋出现在她的眼睛下方,就像是装满了稻谷的米袋。

她伸手抓起了一张烤饼,颤颤巍巍地拿起刀子整整齐齐地划出了十二份,分别分给了十二名侍女,然后再拿起放在桌上的一瓶木桐的葡萄酒,为她们斟上。

“我知道你们是不信教的,但耶稣的故事我相信你们一定都很清楚。饼代表了他的肉身,这殷红的酒代表了他的血液,耶稣将其分为十二份分给他的门徒,称之为圣餐。”姜姒道。

侍女们默不作声,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然后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种时候有任何的动作。

“你们是干净的,但不都是干净的。我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出卖了我。”姜姒轻轻一笑说道。

话音刚落,有一样东西被打翻的声音传来。

被打翻的是一个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