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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沦为家丁

顺着卫队所指的方向,他们来到下人们住的院子里时,正赶上分配职务。

管事的一看见人高马大的景暄,顿时双眼放光,拍拍他健壮的手臂,将他分配去了搬运杂物。

李孟尧同情地目送景暄离开,冷不防听到管事笑眯眯地予她以重任:“别院上上下下的恭桶就全交给你了!”

快走出门口的景暄分明挺了挺腰,李孟尧一个踉跄。

李孟尧是个新来的,新来的意味着受欺压,于是,在面对几百个规格一致、“臭气相投”的恭桶时,与她一样身份的人避之不及地躲在树荫下乘凉打牌,而她便得忍着恶心给它们一个个洗刷刷。

晚上,李孟尧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们的住处,刚跨进院子就看见坐在石阶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景暄,便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揉着快直不起来的腰。

眼前突然出现两个白花花的馒头,李孟尧偏头看了看身边的定王殿下,他的侧脸线条一如平时的凛然刚毅,似那塞外亘古长吹的风沙,铮铮赫然。虽穿着跟自己一样的灰色家丁装,但因为衣服是统一规格的,对于身材健硕的他有些偏小,几乎快成了紧身衣,撑得手臂和胸腹充满力量。

她的脑袋霎时雾气蒙蒙,然后于那蒙蒙雾气里,一具肌理分明、结实有致的完美身体若隐若现。

“你的脸怎么了?”

景暄沉厚的声音如同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浇下,望进他此时疑惑的深邃眸子里,仿佛看到她自己火热的面颊,李孟尧连忙别过脸,接过那两个馒头,恨恨地咬了下去,含糊地说:“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山珍海味、美食佳肴啊!”

身边的人沉默许久,才听到他平缓的声音:“这里的主人明晚好像要宴请贵宾,厨房明天一早会派人出去采购食材,你尽量找机会去前院,我们趁机混出去。”

“这里的主人是谁?”李孟尧很好奇。

景暄摇摇头:“打听不出来。毕竟是别院,很少居住,听说这段时间突然接待了许多贵客进进出出,才人手不够的。”

“神神秘秘,不会又是个贼窝吧?”李孟尧想起上一次误闯他人住宅就是碰上了景暄和程志江之间剑拔扈张。

“也许吧。”景暄神情别样地轻笑一声。

一阵急促闯进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管事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见他们,紧张地吩咐道:“快,快跟我到前面帮忙!老爷回来了!”

李孟尧和景暄对视一眼,主人出现了!

两人随着管事来到大门口时,戎甲湛湛的士兵护送着两辆马车刚刚驶到。

只见前面那辆马车帘子一掀,从中走下一个臃肿肥胖的男人,不耐烦地摆开管事谄媚欲上前搀扶的手,冲身后的士兵喊道:“把他压进去!”

那男人可不正是于大川!

景暄立刻弯腰低头呈恭敬状,李孟尧稍稍移动步子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即使效果不大。

同一时间,于大川的眼睛往他们方向扫了扫,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大步走了进去。

随行的士兵们从后一辆马车里押出一个满身污渍的人,头发凌乱挡住了脸,手脚都被镣铐拷起,被押解的士兵半推半走。

经过李孟尧身边时一个踉跄,李孟尧下意识地扶住了他。

“谢谢小哥。”

他有气无力地道谢,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李孟尧眼光余角正瞥见景暄的身体不着痕迹地震了震。

而当看到对方抬起脸的那一刻,李孟尧也愣在了原地,直到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西苑的一间下人房里,长长的一排睡开来十多人家丁。

天气渐渐热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和其它不知名的味道,交替着磨牙声和呼噜声。

李孟尧尽量避开身侧一个张嘴流着口水、不知道正做着什么美梦不断哼哼唧唧的家丁,往另一侧挪了挪,冷不防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刚想让一让,对方将手伸到她跟前,一把甩开那家丁越来越舒展的四肢,然后把李孟尧环在他胸前,既帮她挡住那家丁,又给她留出了空间。

天生的长手臂就是好啊!

李孟尧默默地想,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稍稍埋低了头靠近他的手臂,鼻息间淡淡的甘松香依旧,可比那难闻的汗臭味好受多了,虽然姿势有些暧昧。

“我必须把他一起救出来!”

不同于平日的深厚,此时的声音分明有些干涩,虽然背对着他,却能感受到他眼睛里愤怒的火焰。

“好。”李孟尧柔声应了一声。

那晚景暄等人决定化整为零、分头行动,黄霑和景辉负责在城内放火分散敌人的注意,景暄和景风则在一个凤乌百姓的指引下偷偷从隐秘的出口溜出城。这不是牺牲黄霑和景辉,而是在相信他们能力的情况下慎重做出的决定。然而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黄霑竟然落入了于大川的手里。

于大川自是程志江的人。如今双方开战已成必然,黄霑的存在也算是要挟定王的一个筹码。就算景暄不想这么做,就凭她和黄霑的交情,她也会救他的。她反而庆幸堂堂的定王不是一个不顾手下死活的人,毕竟这是一个将人分为三六九等、高低贵贱的封建社会。

景暄不知道为什么李孟尧温顺得像一只猫,对她的好奇心又多了一分的同时,觉得现在的感觉特别舒服,冲散了些许黄霑被抓的沉重,片刻之后还有淡淡的愧疚感升上心头——也许她只是一个过着平静生活的小家碧玉,却因为自己,不断地被卷入波折之中。

圈着她的手臂紧了一分,却在她身上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景暄皱了皱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问问她,听见她平缓细长的呼吸声,便没有出声,薄唇扬起个缓缓的轻弧。

已经睡着了呀。

瞬间又恢复不着痕迹的坚冷,眸底生寒,看着窗外的寥寥数颗星的夜幕,有大朵大朵的乌云正漂泊而来。

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东苑客房里,一丹凤眼男子负手立于窗前,乌玉冠,月白底隐银竹长袍,沉吟不语,听着身后的人躬身禀告着什么。

“这么说程志江又让定王逃脱了?”

“是!”

静默良久,漫不经心的低语在沁凉的夜里散开。

“要下雨了。”

也是在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另一个方向,别院青灰色的墙外,一道黑色的身影,耳朵紧紧贴着墙身,沿着墙体慢慢踱步细细倾听,突然在一处停下。乌云浮过,月亮的清辉浅浅照下,正照在他嘴角得意的笑容上。然后只见他收敛神色,轻身一跃,消失在了墙的另一侧,却没有白日里景暄所说的机关引起喧闹。

还是在同一片夜幕下,与李孟尧所在房间垂直的数里临水镇的城墙外,金钩细月下,一道风雅不羁的水墨色身影骑着通身浑白的骏马在风月清光中疾驰而来。

到达城门下时戛然而停,马身立起,转向城外东边的方向,夜风迎面吹得他衣衫飒飒、飘逸逍遥,桃花眼欢喜疏朗,闭眼细细嗅着夜风,润笑道:“嗯……这是风月的味道……”

而此刻的李孟尧正深陷沉沉的梦境中,成百上千只马桶齐齐长了腿,散发着恶臭朝她一拥而上,她不断地跑啊跑,始终摆脱不了,直到跳进了一个水池了。

她迷迷糊糊、面露欣慰地想,终于可以洗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