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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怕是——

“完了?”桃花定定的看着小板栗等着他的下文,却见他只是调皮的玩着桃花的袖口,丝毫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完了!”

“当真,就这么,完了?没有别的了?板栗你再好好想想”桃花对小板栗这般言简意赅的概括中心思想的讲述方式唏嘘不已!

“完了啊,娘亲也是这般给小板栗讲故事的啊,娘亲,小板栗讲的好不好?”小板栗仰着头,满脸骄傲的说。

“嗯――很好!”小孩子是要多鼓励的,无力的桃花悲催的想,“那小板栗可不可以告诉娘亲,是怎样的幸福的生活?要说详细一点哦,就是言之有物,娘亲教过你的啊?”

“嗯?就是,幸福的生活啊,一直走啊,走,爹爹疼爱小板栗,爹爹也疼爱娘亲,一直走啊走,马车上有很多好吃的,哦,以前还有草姨,还有几个不说话的叔叔哦,大家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草姨?草姨是谁?小板栗知道吗?”

“草姨就是草姨啊,娘亲让小板栗叫她草姨啊!”

“那,后来呢?”

“后来,草姨走了啊,跟有几个叔叔一起走了啊,娘亲还哭了呢,要小板栗记住草姨啊,娘亲不记得了吗?”

“没,小板栗真聪明,接着说,然后呢?”

“然后,接着走啊,小马儿滴溜溜的跑啊,娘亲跟小板栗还有爹爹,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桃花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的恨那些她曾经给小板栗讲过的童话故事的那几乎一致的结局,恨这句千篇一律的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好,是啊,很幸福,那然后呢?”桃花强压下郁闷,揉着越来越疼的太阳穴,继续问道。

“坏人来了,坏人好多,骑着大马,追啊,追娘亲、爹爹、板栗,还有几个哑巴叔叔,后来,他们,都没回来,又有坏人,追啊,追我们的坏人,戴着盔甲,娘亲把板栗塞在箱子里丢了下去,然后,爹爹死了,没有了马儿和马车,娘亲背着板栗走啊,走,走了好久好久,可是,最后,娘亲跟板栗还是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一回,不知为何,桃花觉得这句“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没有那般的讨厌,她轻轻的摸着小板栗勉强束起的发,将头虔诚的抵在小板栗的小脑袋上,轻轻的温柔的承诺般的说:“对,小板栗讲的很好,最后,娘亲跟板栗还是会在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一定会的,我们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板栗却没觉察到桃花突如其来的忧伤,他惊讶的喊道:“娘亲,你的额头好烫,娘亲,你的病什么时候好?”

烫吗?

怕是昨夜那般一丝不=挂的曝露在夜风中,受了寒吧。

桃花从那一日以来身子日日夜夜被折腾的疲惫不堪,第二日下床都难,今日虽也是酸软无力,到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毕竟,被那般连日折磨,再生龙活虎才是奇怪,如今小板栗说起来,才觉得鼻塞喉痛,想着是染了风寒,怕过给小板栗,又加上问了半日除了那草姨的信息还多少可能有些用处以外,倒也当真问不出别的,便让蜻蜓将小板栗赶快带出去,自己灌了几口热茶,赶忙蒙着被子发汗,竟然不知不觉的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睡至入夜。

期间司徒睿来瞧了桃花几次,见她睡得酣畅也便没有打扰她,只是吩咐着婢女将晚膳在膳房随时预备着。

可等司徒睿的公文处理的差不多了,回房却见桃花还是那般蒙头睡着,当下觉得不妥,问了侍女,竟然期间一次都没醒过,更何谈用膳了。

司徒睿听了心思更是一动,急忙走到床边唤了几声,却见桃花竟是睡死了一般,纹丝不动,当下心中大惊,连忙掀开被子,却见桃花已是汗湿了寝被,面色如纸,唇色全无,额头滚烫,已是烧的不醒人事。

病得如此严重,竟然丫头侍女无一人发觉,也便是桃花从下午睡起,纵然水米未进,却定然是无一人来关心过问,只要查探一番,定然不会如此对这药病死的女子这般毫不知情!如若不是自己今天一反常态的特来探望,即使这桃花病死了,怕这些奴才们都一无所知!

司徒睿不由的雷霆震怒,一气之下,反手摔了一个青瓷茶杯!

一边吼着让人去请院内备用的御医,一边喊来了所有伺候的侍女,一声令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屋子,且见到那姗姗来迟的一等大丫头、专事负责桃花饮食起居的蜻蜓,更是一脚便踹了她一个趔趄!

“一群狗奴才,本太子养着你们除了一天到晚想着爬上主子的床,这猪脑袋里还有没有装点有用的东西?身为奴婢,本太子的太子妃病死了,你们都还毫不知情,本太子养你们何用?”

“太子息怒,求太子饶命,奴婢们实在不知这桃花姑娘是太子妃,奴婢们疏忽了,求太子爷高抬贵手,饶我们这贱命吧!”蜻蜓一口血吐上来,已是说不出一句辩白的话来,旁边的小姐妹赶忙跪着用双膝挪上前来,磕头求情道。

她们见这桃花虽是被太子爷宠幸了,却是极不待见的,无非是□□或是禁脔的身份,日日以色侍君,□□至极,行的不过是青楼□□的技艺,连个姬妾都不如,且自家太子对她也是极度厌恶的,不然怎会当着她们这些下人的面那般的羞辱嘲讽她?

这些个侍女丫鬟们最是狗眼看人低的,迎高踩低的事见多了,棒打落水狗,对这桃花更是鄙夷不屑,平日里的伺候本就极度怠慢,言语也是夹枪带棒的,桃花根本就指使不动她们,日常的事物都是桃花自己打点,这丫鬟有根没有本就无甚区别,太子平日也没见对这桃花特别上心,怎的今日会这般责难了起来,个个都已是吓得双腿打颤,噤若寒蝉,只有拼命求饶的份。

“不知?哼哼,那今天本太子就挑明了,他就是我大昭国的太子妃!将来,还会是这天下的国母皇后!!”司徒睿对着这求情讨饶的丫鬟又是一脚!

“本太子如何虐她欺她,那是本太子与太子妃的事,可你们若是敢怠慢她一下,哼――,不知道挖眼割舌这一招用起来如何?你们谁想试试――”司徒睿拉长了尾音,极尽温柔的轻轻的嗤笑着,可下面的跪着的一片奴婢,已是面色惨白,有几个早就小声的哭出了声来。

“哭?谁还敢哭?来人,先将这几个不识趣的贱人给本太子拖下去,剁碎了沤成肥料,给我的太子妃滋养她的菜地去!你们几个?哼哼――,若是我的太子妃有个三长两短,那块菜地就是你们的丧身之所!所以,先给我仔细好了你们的脑袋!求我的太子妃吉人天相的好,不然,陪葬的人,一个都不会少!”

司徒睿冷冷的拂袖,任由那侍卫将几个哭泣的女子死狗般的拖了出去,对那些求饶乞怜一律视而不见恍若未闻。

御医也是被这有些杀鸡儆猴般的阵仗吓得浑身是汗,他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已是同样有了同样朝不保夕的感觉。

他颤抖着手隔着丝质的绢布拿过桃花的手,又在她的皓腕铺上了一层丝绢,这才敢哆哆嗦嗦的为躺在床上的高烧昏迷的女子仔细的诊脉,即使如此,他也觉得旁边锐利的眼眸杀人般的盯着自己诊脉的太子爷眼下若不是因为情势所迫怕是费了自己这只手的心思都有了。

还好这女子的病症虽是来势汹汹,但却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一诊便明,用不着太过详细的望闻问切,不然,旁边这位随着他诊脉的时间越来越久,气息也越来越冷厉的男子怕是真会一怒之下,把他拉出去咔嚓了沤肥种菜!

“回,回太子爷,”那太医收回了已是僵直的手,战战兢兢的跪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满头的大汗,结结巴巴的说:“回,太子,这,姑娘――”

“嗯――?姑娘?”

“不,不,太子妃,太子妃娘娘,恩,娘娘的病是风寒入体,又加之,嗯,两日来,劳累过度,身体,身体,有些吃不消,两者同时袭来,便如此,恩,如此来势凶险,虽不是棘手的病症,可却是,却是来势汹汹,病情险重,老臣,先,先给开些祛风散热的治风寒的几副药材,煎服后再好生将养调理几日,应是不日好转,太子,莫要担心,娘娘福泽延绵,自会康复。”

不知为何,听闻这太医这不日好转的宽慰之话,司徒睿刚刚的那些不该属于他的那些焦躁担忧才稍稍的平复,心中仿若一块石头落了地,竟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不过,不,过,老臣,还,还有一言,不知,嗯,不知当不当讲,还望太子爷恕,恕不敬之罪!”

“讲就是了,本太子恕你无罪。”司徒睿为桃花掖着被角,心情大好道。

“这,这,据老臣行医多年的经验推断,太子妃,恩,这,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怎么了?你倒是给我利利索索的说句话啊,莫不成当真是想以后都做个结巴?”司徒睿一听太医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话,以为桃花还有何不妥,当下放下的心又一次的提了起来。

“是,是,哦?不,不是,”这太医被司徒睿喜怒无常的脾气吓得六神无主,正在听头称是,有听到司徒睿后面那句让他以后都做个结巴的话,又赶忙摇头辩解,一时间,汗湿衣襟,不知所云。

又望见司徒睿那明显不耐的脸色,强作震惊的努力放稳了心神尽量流畅的说道:“除了风寒,这太子妃,太子妃娘娘,怕是,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