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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我是谁(4)

提到这个人,难过的确是有一点儿,怨念也不是没有。毕竟那是她人生一个不幸的巨大转折点,自那以后,她的人生一片崩塌,失去了太多,也吃尽了苦头...

最亲近的人在身边宛如流砂悄无声息的流逝,自己疯疯癫癫,奔走于世。还受到了刑事处罚,从此都是个有案底的人,连活着都变得很不坦然...这种种斑驳就如同长在她心上的藓苔,阴暗潮湿,发着霉。时而觉得很冷,寒彻骨,怎么会没有伤心的感觉?

可是,这又关宋林爱什么事,本来她就是被无端扯进来的。而且江南知道,宋林爱爱钟庆丰,她在感情上一直随遇而安,自在随意,这一回是真正的遇到了中意并喜欢的人。钟庆丰把宋林爱的芳心虏获了,这多么的不容易,不是每一个人这一生都有运气遇到一个心动的人。若再能够在一起,更是求之不得的大好缘分。

江南肺腑中尽是凄苦,而一边宋林爱和孙青一心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紧张而难安,像怕她随时会哭出来。

江南没有哭,还是勉强撑起笑,说宋林爱:"你怎么那么傻?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谁说我听到后会不高兴。其实这些年,我虽然过得不太如意,却没有牵怒于钟庆丰,反倒觉得他那个人其实挺重情义的。"

薄南风从来就是个滴水不露的人,他有自己的计划,就算钟庆丰当年不助他,他还是会达到。所以,想一想,她的结果无论如何都没有悬念,不会改变。也就是说,即便没有钟庆丰,她一样会很不幸。所以,说到底,她的不幸跟钟庆丰没有关系。

是她自己的命。

宋林爱没想到江南会这么说,讶然:"江南..."

又一片掌声响起来,前面一对新人在交换戒指。

江南的眼眶已经要湿了,有些说不想去,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样大好的日子...便说:"回去再说,先参加婚礼再说。"

当天难免喝多,带着这么繁复的情绪,酒杯一凑上来,不用别人劝,拦都拦不住了。

宴席没开多久,江南就有些高了。后面再有好友和新人敬酒,一波波轮番上阵,想不喝多也难。别人不敬的时候,江南自己就抱着酒杯狂灌,酒量就那么大,怎么也称不上海量。所以没多久,便有些醉得走不稳了。

孙青和宋林爱一直劝,劝她少喝一点儿。

可是江南不听话,直嚷着:"今天黄宇和丛瑶结婚我高兴,怎么也得多喝几杯。你们谁都别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一杯酒灌下去,才要去端第二杯,被人一把夺过去。

江南醉得五迷三道的,含糊不清的说:"谁拦着?我说过了,谁拦我跟谁急。"

黄宇哼声:"你爱跟谁急跟谁急,反正今天的酒就是不给你喝,我们老黄家供不起你这样的酒鬼。"转首看了眼离正扬:"差不多把她拖回去吧,明摆着喝大了..."

江南唧唧歪歪的:"黄宇,没你这样的,结婚还不让人喝酒。"

黄宇眉毛一挑:"就是不给你喝,走走走。"

然后又招呼孙青和宋林爱;"你们在这里喝着,让正扬把女王送回去..."

离正扬过来架起江南往外走。

"行了,别闹了,喝这么多,真以为自己千杯不醉呢。"

江南看到离正扬眼前一亮,忽然精神了一下,想起来是在一直找他。可是真的喝多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找他到底是要问什么来着。

讷讷的叫了两声:"离正扬...离正扬..."摇了摇头,还是没想起,自言自语的"咦"了声,最后只说:"我想睡觉..."

离正扬拿她没办法,哭笑不得。

"现在就送你回家睡觉。"

出来提车的时候看到秦秋彦,反应过来,原来黄宇结婚他也想来看个现场。车停在停车场的角落里,并不引人注目,秦秋彦倚在车身上抽烟。

离正扬倒换了一只手掺着江南,摸出电话给秦秋彦打过去。

眼见他掐灭烟头接起来。

"正扬?"

"过来把你女人接回去,醉死了,往左看..."

见秦秋彦飘飘的看过来,跟他招了招手,收起电话。

秦秋彦快速走过来。离正扬已经把人塞到他的怀里去,告诉他:"回家好好教育教育,这破酒量给我找多少麻烦。"

"怎么喝这么多?"秦秋彦皱了下眉头,直接将人拦腰抱起来。

离正扬哼了哼:"不知道,喝的太猛了,黄宇和丛瑶怕她喝太多了,最后非得吐得难受,就让我先把送回去...遇着你了正好,我还得送一个呢..."

本来秦秋彦想问他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停车场时而人来人往,两个人站在这里说话太招摇。就抱着江南先离开了,只说:"过后再联系。"

江南喝醉了酒不老实,本来酒品就不是特别好,这次喝的实在太多了。车子跑起来的时候,身子一歪靠过来,揽上秦秋彦的胳膊嘟囔:"我要喝酒...我高兴,还想喝酒..."

秦秋彦抽回胳膊,几根指头按着她的脑门推到位置上坐好。

"老实坐着。"

江南没安份几分钟,再度扑上来,醉歪歪的枕着他一侧肩膀。赖皮狗似的缠上他的胳膊,含糊不清的哼哼:"我不想睡觉,我要喝酒..."

她不停在一旁捣乱,秦秋彦只得将车速放慢,用一只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挑起江南的下巴,眯起眸子盯紧她,凉凉问:"我是谁?"

怕她喝得疯疯傻傻的,明知是其他的男人也这样腻歪。

江南微微地挑开眸子,吃力的看了他一会儿,脑子不清的时候,心反倒是明的。抬手抚上他的脸,从眉毛,鼻梁,嘴巴,再到下颌...那层摭挡不清的马赛克被拂去,心里一阵清明。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迷迷糊糊的,分不清今夕何夕,嘟起唇,嗔怪:"薄南风..."心里有些委屈,是在做梦...

江南这样想,拔开他捏紧下颌的手,把鼻涕眼泪通通蹭到他的衬衣上,放开他的胳膊,整个人贴得他更近些,直接扎到他的怀里去,手臂紧紧缠上他的腰。不知道原来朝朝暮暮梦到一个人,即便是在梦中,那个人也是会长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