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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至羸,情地难遣

我曾经,在我小的时候曾经幻想着我会如何壮烈地死去,那必定是在一片无涯的草地上,残阳如血,我一席染血长裙,对上你朦胧的泪眼……..就像电视剧里的那样悲壮美丽。

所以当漫天的火舌将我的意识吞没的时候,我感知着那丝毫不带欺骗性的温暖,自嘲地弯了嘴角。

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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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男中音,在我耳边不停地唤我的名,一声又一声,不缓不急,就像在唤醒一个睡梦中的婴儿一样。那样的安心,就是在这种温和的声音中,我的意识复苏,可是迟迟不愿意醒来。就让这声音一下一下的响好了,让我这样静静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停了,换成一阵低声的交谈,只隐约听到“还不醒”“植物人”之类的词。好吵,我满心渴望着那声音的回归,眉头皱了起来,我像个茫然的孩子迷失在灌木林里,而那声音穿越丛丛树木而来,伴我左右让我安心。

终于在一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清晨,我醒了过来。

映眼尽是棕色与绿色。木质的墙壁和木质的拱起的屋顶,一只绿色的藤蔓从窗户里伸进来。这间小屋,与世隔绝,有种安静的力量。很漂亮,是修身养性的胜地啊。下了床,走到窗子边向外看,哇,怪不得我的梦境里全是树,原来这间小屋就坐落在一片竹林里啊!

竹子将这座小屋与尘世隔绝了,入耳尽是山音,入眼皆是鸟雀,倏忽间“世外桃源”四个字跳进脑海里。常住在这里的人,定然会有山中不知岁月的感慨吧,想不到我死后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天人之境。

正在感慨间,“吱”地一声木质的门被推开,我背对着门因此看不见来人,只听见“哐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然后是一声因为惊喜而变高的清越之声:

“小雨!”

刚才的好心情全然不见了,我僵硬地转过头,不会是他吧,我都死了他还阴魂不散?

苏越一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大力地握住我的肩,激动地说:

“你醒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的小雨一定会醒的,我的妹妹怎么可能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大脑当机三秒,怎么回事,我没死?这怎么可能,当时明明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不过眼下,还是对付这个人要紧。

冷冷地拍掉他的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无比清秀的脸:

“话先说清楚,谁是你妹妹?您是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少爷,我可攀不起这个关系。还有,如果你还想利用我来做什么事的话,呵呵,那我可得说抱歉了,因为我现在对你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他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刚才的喜悦也不见了,低着头:

“小雨,对不起。”

“哼哼”我冷哼两声“你可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商业规则,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吗?是我自己太笨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既然我没死成,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人好死不死还是你,我也只能怪自己命太贱。不过现在,我要走了。多看你这张脸一秒都会让我觉得想吐。”我抬脚想走,却被他从后面拦腰抱住

“小雨你不能走!你才刚醒,身子虚得很,这样走出去你都撑不到走出这片竹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的嘶吼打断。不知为什么在他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的时候,所有有关那天我在陌的别墅里的遭遇全部涌了上来,一排一排站着的人,面无表情的许亦辰,还有楼上那个没有穿裤子的美貌女人……一双双的眼睛,全都盯着我被陌扒衣服的惨像。不不不,走开,都走开!我不要我不要!那样面无表情的眼神,那样嫌恶的眼神,我在它们面前,赤身裸体,想要防备,没得防备。

“滚!滚!都给我滚啊!滚!”我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吼叫着,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完全忘了身处何方,面前有什么人,我只知道我无比厌恶被异性抱着的那种感觉,难受地想要将自己全身的皮肤都剥掉。

直到没有什么可砸时,我看到我的两条手臂,那么白皙,连底下的静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对,就是这可恶的皮肤,那天被他碰过,被那么多人看过,我几乎对它怒不可遏。捡起地上瓷器的瓷片,对着手臂上那细致的肌肤狠狠地切了下去。血,流了出来,随着伤口向外的皮肤漫延。我看着那鲜艳的血红色,笑了。我自己的血,盖住那让我憎恨的白色,有一种变态的美感,让我不再那样强烈地排斥自己的肌肤;而那钻心的疼痛,麻痹了那天的景象。我感到一种奇异的舒畅,而这舒畅是由我之血灌溉的,想到这我几乎对自己崇拜起来。那么,让我来放大这种舒畅,放大到无穷,是不是我就可以从那天的魔魇中逃离?

再次举起碎片,对着手腕处那根细细的青线,准备切下去,突然一阵刺痛,然后我又无可奈何地陷入无尽的黑暗…….

我在同一间房间醒来,哦不,这间房间比上一间大一点,布置也精致一些。房间里燃着熏香,很让人安神的香。挂着吊瓶,手臂上的伤也已经被细心地包扎起来。

“小……雨”一声微微的声音,这时我才看到屋子里还有人。

苏越一站在离床很远的地方,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他脸上包着纱布,两条细却不乏肌肉的手臂上也挂了彩。

“我不过去,但至少你先把粥喝了吧。”他小心翼翼,脸上那畏缩却又担忧的神情是我从来不曾见到过的,至少在我面前没有。

头一偏,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小米南瓜粥就放在床边,飘着香气。

我确实饿了,但是并没有去碰那碗粥。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的眼神依旧温柔如水,只是现在那温柔里多了些平时没有的东西,惊慌,担忧,还有怜爱。

半晌,我艰难地开口:

“你的脸怎么了?”

他很惊诧,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我的身体反射性的一缩,他立刻又退回原来的位置,问我: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摇了摇头,茫然地问:

“是我弄伤的吗?”我最后的记忆是他抱着我的那一刻,然后我就好像陷入一场十分糟糕的梦魇,我在那里面发了疯,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怔愣地看着我,好像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喊了佣人过来。

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走过来,说也奇怪,我对于她的靠近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娴熟地喂我喝下那碗粥,然后将碗收拾好,退出了房间。

下午有位中年男子过来给我瞧病,后面跟着他的两个助手。苏越一在门口简单跟他们讲了几句,好像是让他的助手别进去,怕都是男生吓到我。那医生不屑一顾,语气轻蔑:

“这怎么可以!没有助手我是不会给人看病的。自己亲自拿听诊器这种事简直就是对名医的侮辱!”

他趾高气昂,苏越一只好为难地说:

“那您进去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我的妹妹自从醒来很容易受到惊吓。”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苏少爷,就算是你的父亲,平时也要敬我三分,你现在是在这命令我吗!”

“不是不是,我等小辈绝没有这个意思,还请您赶紧进去给瞧瞧吧。”苏越一的语气谦恭,几乎要低到了尘埃里。

“哼!”那医生鼻子里重重叹了一口气,跨进门来。

苏越一仍是离床远远的,安慰我:

“小雨,他们不是坏人,别害怕,只是过来给你看病的。”

可是当他们三个男性靠近的时候,我还是止不住的反胃。当那男人的手靠近我的时候,那种梦魇又疯狂袭来。我不顾一切地拔掉手上的针头,陷入新一轮的恐慌与憎恨中…….

这次醒来的地方更加清幽,古色古香的屋子里摆着素琴,红木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珠帘垂落,银钩闲挂。是个女子的闺房,而且这个女子很有古意。墙上只挂着一幅王羲之的字,不知真伪。

妹至羸,情地难遣,忧之可言,须旦夕营视之。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苏越一,是那个慈祥的老奶奶。

“小姐,来将这碗粥喝下吧。”

肚子也确是饿了,于是我听话的将那碗粥喝了下去。

我在这里休养了几日,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精神也恢复了。这几天,进出房间都是女性,连给我看病的也是女医生,所以我的疯病也没在发作过。只是这么多天怎么迟迟不见苏越一?

“奶奶,苏越一呢?”

“少爷他啊,怕进来吓着你,这几日一直住在书房。”经过几日我才知道这老奶奶姓李,是这里的总管,不过我更愿意喊她奶奶,而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喊她李总管。

“什么,这里还有书房?”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规格不大的山中小屋,有着三五佣人。没想到还有如此详细的职能划分。

“当然有了。”李总管有些自豪地说“不仅有书房,少爷的卧房,小小姐的卧房,还有前厨房后厨房,花园……总之大观园里有的,我们这都有。小姐,真不是跟你吹嘘,这双木市也就只有苏家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的一座园子。”

“真哒?”我面露欣喜,跳了起来“那我要去看”

说完就往门口蹦去,正好与一直站在门外的苏越一撞了个正面。他看见我,有些惊慌地转身想要逃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