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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至羸,情地难遣(二十二)

我在一双温厚有力的臂弯中醒来。洁白的窗帘吹进来一室的雨味,屋子里没有灯光,很暗。有些吃力的扶额,努力回忆这是哪儿。

“你醒了。”身后的人喑哑着声音,一幅起床气严重的人醒来的慵懒之感。

他好像还没醒透,我却是从头僵硬到底了。怎么回事,昨晚是他送我回来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晕过去的原因吗?可是那样的话刚才我醒过来的时候也应该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了呀,可是我的身体却是毫无反应。

怎么可能,我的异性接触恐惧症对谁都可以免疫,就是对他不可以!我不原谅,这个人,就是他让我患上这种病的啊!

陌快速地收回了手臂,立刻下了床站在距我不近不远处。他的表情略显局促,还带着清晨未醒的那种懵懂。

“你昨天晕倒了,抓着我的手不放,所以我才抱着你睡的。”

= =这种蹩脚的理由你也想得出来吗?我迅速地稳住了脸上的表情,平静地问:

“这是哪儿?”

“你连这里都忘了吗?!”他发怒了,手指攒起,白皙的脸上因为愤怒而起了一层红。

“怎么,我应该记得吗?”话刚说完,头顶的吊灯,一尘不染的墙壁还有洁白的窗帘……..这里是陌在东城雅郡的房子?

“柳尘雨,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原本我想象地要无情的多!”他攒着拳头,眉间,流露出一丝的难过和受伤。

“你这些年,一直住在这里吗?”许久,我低低地问。

“哼”他冷笑一声“当然,我要住在这里,一遍一遍地提醒我当初你是怎么抛弃背叛我的!”

“够了!”我抓着被角,低着头,胸中已经积郁了太多的怒气,这一刻喷薄而出: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知道的就是事情的全部了?林茜陌,你别这么自私好吗!不是只有你一个受伤,不是只有你一个悲情,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辱没我!辱没越一哥哥!”

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震到了,一会儿后,嘴角撕扯开一缕残忍的笑容:

“那你说说,我不知道的真相,是什么?”

“我”那些真相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只是突然间想到越一哥哥对我说的,那段在竹林的日子,还有这六年来他对我的照顾……..越一哥哥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真相,他不想让陌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而且,陌他根本就不配知道苏越一经历过什么,他根本就不值得让苏越一为他这样做。一时间,我缄默了。

“怎么不说了,不是说我根本一无所知吗?那你来告诉我啊!”他猛地上床将我扑倒在床上“你不说的话,我替你说。你为了和越一在一起背叛了我,在我去北京参赛的时候,那起绑架案是你和苏越一合谋的吧?真了不起啊,以自己为饵,为了和苏越一在一起,千方百计想要打倒林氏,甚至找来了当年我的那段视频想要放出去,伊露为了不让那段视频流出,在大火中险些丧生。而你”他扼住我的喉咙“你倒是和苏越一逍遥地很啊!跑到国外去,一去就是六年。你当真以为我找不到你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感觉到了窒息,下一秒恐怕就要没命了吧。林茜陌是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说的这些,真是无稽之谈。是关伊露告诉他的吧?真好,关伊露你真行,一个女孩子心机这么深,到最后,所有人都一败涂地,只有你是最后的王者。

呵呵,我看着林茜陌那张扭曲的狂暴面孔,心突然就安静下来。我就是我爱了一生的男人,这就是越一哥哥永远也忘不了的男人。真可笑。

眼睛快要闭上的那一刻,喉咙上的禁锢解开,大口的空气灌了进来。

没死,真可惜。我已经不想在这段无厘头的爱恋中纠缠下去了。

“为什么不求饶?”他跨坐在我腰间,冷漠地问。

“你认为那样就那样吧,既然你这么相信关伊露的话。”

或许是我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激怒了他,他猛地将我压下,唇就这样压了下来。一时间铁锈味肆虐。

还没等我说话身体已经快于我的思维推开了他,来不及下床,我已经吐得一塌糊涂。我的病,又发作了。

“喂,你”

“滚,给我滚!”这次我没有失去意识,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热量是怎么一点点流失,那些记忆又是怎样在我清醒的时候一点点剥蚀我的大脑,我掉进了一月的深窟。这次,没有救我的人。

越一哥哥,你在哪?

感知不到可以依赖的温度,我只能用自己血管里温热的血来温暖我自己,手臂上,脸上,一条条自己的指甲剜出来的血痕,我一遍一遍重复,直到鲜红的颜色流过惨白的皮肤。

“喂,你在干什么!你不要这样自虐!”他的大手抓住我满是鲜血的手腕,大声的吼。

手被禁锢住,那些记忆还在我闹钟循环,一遍一遍,像是关机键坏掉的电脑。我发狂,扭来扭去挣脱不了他,尖叫道:

“你他妈放开我!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我一无所有!被妈妈赶出来了,还差点被你当中QJ了!我做错了什么!放开我!我要不自残,那段记忆就会一直一直放,我的头疼得快炸了!你放开我,只有血,流血的剧痛能够让那段记忆不那样肆虐!”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一双清瘦冰冷的手,带着一股冷幽幽的薄香,覆在我的眼睛上,温柔的熟悉的声音响起:

“过去了,没事了,小雨,哥哥在你身边。哥哥不会让你孤单一人,冷静下来,小雨。”我知道越一来了,他一声一声地唤我小雨,就像初春的那阵小雨,滴滴答答敲在青石板上,就像六月的梅雨浇湿了胡同里谁家阳台上的一盆绿萝,就像无数个竹林的晚上,清风阵阵,暗想叠叠。

我乖巧地靠着他的手,将我的脸往他手上蹭了蹭,手碰着他的手,回到了现实。

苏越一心疼地看着我两手臂上的伤口,抓起我全是血迹的手指,握在掌中,问:

“疼吗?”

“疼。”

“哥哥现在就带你回家。”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拉起来。

走过林茜陌身边的时候,极具危险性的地说:

“你也看到了,如果你不想让小雨彻底的变成一个疯子的话,就,别来找她了!”

林茜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回到星月阁,一路苏越一抱着我进了家门,上了楼梯,抱着我上了床,替我盖了被子。他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说:

“乖,睡吧。哥哥下去给你倒一杯牛奶。”

“哥”我拉住他的转身想要离开的手:

“陌他对你误会地很深——”

“嘘”他的指头堵在我唇上“别说话,你现在只要睡一觉就好。其他的,就交给哥哥吧。”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安稳,梦中有静静的沉香,好像回到了竹林一样。

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雨依旧瓢泊,室内空调被调到最合适的温度,身上盖着薄被也是凉凉的,室内燃着熏香。一切,都让我不想醒来。

偏过头,苏越一坐在扶手椅上,拿着财经杂志睡着了。

我轻轻下床,凑近看苏越一的脸。白皙的脸庞好像一尘不染的一样。好像还是少年时的样子,一切都没有变。因为小时候住在一起的原因吗?他的睫毛,和陌的一样,都好长。我想轻轻去碰一碰他的眼睫毛,刚碰到,他就醒了。

“小雨,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赤着脚。”他捉住我的手,焦急地说。

“略略路”我向他吐了吐舌头。

“饿不饿?来把牛奶喝了吧。”他从床头的保温箱里取出一杯牛奶,递给我。

“说真的,越一哥哥好像我的保姆啊,哈哈哈”

“你这小孩儿,没大没小的,我真是把你宠坏了。”他故意板起脸来,不高兴的说。

“对了,你知道关伊露对陌曲解了事实,陌以为我和你联手造成了那次的绑架,还有视频的事他也知道了,他以为是我想要放出来,只是最后没有得逞。”

“这是关伊露的作风啊。她跟陌在一起,肯定会这样说的。”他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让我很惊讶。

“你知道?话说你什么时候打算告诉他真相?你不会打算就这样瞒着他吧?你要瞒他到什么时候?一辈子都不告诉他吗?就让他这样恨你一辈子?”

苏越一淡了淡表情,眼神越过我看向远处。

“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阿陌的,即使告诉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就这样吧。”

“可是你受的伤呢?谁来为你舔?你就任由他将你想得越来越坏吗?”

“有时候,留着伤痛的人生,也是一种享受。”他微笑着摸着我的头“而且,这不还有你来为我舔么。”

“切。”我转身离开房间下去,身后传来他的喊声:

“穿鞋,穿鞋啊小雨!”(未完待续)